第286章 不共戴天

“這就是你要的證據！”

此話一出，打鬥的雙方全都停手了，包括看熱鬧的賓客在內，全都順聲音望去，要看看究竟是誰敢保張逸仙。

結果看到說話的人，全場人都跟見了鬼一樣。

姚家老祖宗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顫抖着指着說話之人：

“你……你……”

說話之人聳了聳肩：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算了，既然我站出來了，那就讓今天這事劃上個句號吧。”

姚家老祖宗“你”了半天，總算是把這口氣給喘上來了：

“姚曄？剛剛的話是你說的？”

傻子姚曄，此刻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痴傻的痕迹，傻笑沒有了，腰也挺直了，靈動的雙眸中閃爍着精光。

他沒理姚家老祖宗，反而對着張逸仙道：

“你早就知道是我？”

張逸仙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位高人總算是願意露面了，聽他發問，點點頭道：

“也沒有很早，只是懷疑，畢竟一直有人在引導我去發現真相，而那位高人使用的身法，又與當時你在朱雀芙蓉樓外面的身法十分相似，所以就賭一把。”

姚曄一笑：

“我算是服了你了，我本以為憑你的本事可以搜集到全部證據，沒想到竟然在賭我的現身？”

“什麼樣的證據能比你的現身說法更有力呢？”

“可你怎麼敢肯定我就一定會站出來？我勢單力薄，在姚家隱忍多年，沒有十足的把握，輕易可是不會現身的。”

張逸仙指了指自己：

“我相信你會站出來，你既然一直在暗中引導我，就說明會把寶押在我身上，我在賭，你其實也在賭。”

姚曄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覺得我在賭你的什麼？”

張逸仙回頭看了看虛弱地靠在姚若琛身上的百里水瑤：

“你在賭百里水瑤和我之間的關係！”

短暫沉默后，二人相視哈哈大笑，頗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

就算親眼看到姚曄和張逸仙的對話，姚家老祖宗依然難以相信：

“曄兒……你……你不是個傻子？”

姚曄微微一笑：

“孫剛都可以裝這麼多年瘋子，難道我就不能裝傻子？”

姚家老祖宗不解的問道：

“可是……為什麼？這是你的家……”

姚曄給了她一個嘲弄的眼神：

“家？對你來說或許是，但對我來說，如果我不裝傻，我有命活下來嗎？您說是不是，宗正家主？”

姚曄轉過頭，看向一直站在後方的姚宗正，其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逍遙王哈哈大笑，不住的拍着“人屠”的後背：

“怎麼樣，這一趟不白來吧，你看這一環扣一環的，張逸仙真乃大才，好！好！好！哈哈哈……”

軒轅霸下緩緩站起身，盯着場中的姚曄，面色十分凝重，在趁人不備的時候，用袖口遮掩，悄悄打開了一個小竹筒。

姚宗正強撐笑臉，做出一個驚喜的表情：

“曄兒，原來……原來你竟然不傻，這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咱們今日可真是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啊……”

姚曄嗤笑了一聲：

“得了吧，還有再演下去的必要嗎？張逸仙說得不錯，姚宗仁，我的父親，不是死於百里家之手，而是被方百面和你姚宗正聯手殺死的！甚至我的母親，同樣死於你們之手，我就是最有利的人證！”

姚宗正的臉慘白如紙，頭上汗如雨下，卻依舊在狡辯：

“胡說，你那時才多大，知道些什麼，千萬不要受了張逸仙的蠱惑，你父親死於百里家之手，那片錦帛就是證明，我是清白的。”

姚曄冷笑一聲：

“清白的？錦帛？宗正家主，你怕不是忘了我是怎麼回到姚家的吧？”

周圍的賓客也全都竊竊私語，有消息靈通的，知道姚曄是被外出尋找姚宗仁的姚家子弟給帶回來的。

姚曄看着姚宗正：

“我想你應該記得，我是在父母死訊傳回，大約半月後才被人發現帶回來的，而且是在距離我父母出事地點很遠的地方被發現的。”

姚宗正忙不迭的點頭：

“沒錯，沒錯，要不是發現的早，你可能早就餓死在路邊了。”

姚曄點點頭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之所以出現在那，是我父母發現了百里奉山的蹤跡，暫時將我寄放到了一間客棧中，而我為了找我的父母偷偷跑出來，才被在路邊發現。”

姚宗正小雞啄米一般：

“對對對，所以我們才是你的親人，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百里家。”

姚曄看着姚宗正滑稽的模樣，仰天大笑：

“那我說點你們不知道的吧，你和方百面來的那天，我就跟我的父母在一起，而他們也察覺到了有人要偷襲，所以提前將我藏在了一個隱蔽之處，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來的人是你，疏忽大意，被你們偷襲得手，而我……”

姚曄忽然面目猙獰，雙拳緊握：

“而我，就躲在藏身的地方，眼睜睜看着我的父母，死在了你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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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宗正被姚曄的眼神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嘴裏不住念叨着：

“不可能，絕不可能，如果你就在當場，為什麼後來會出現在……”

“為什麼會出現在其他地方？那是因為我知道如果在原地被你們發現，等待我的下場就會和我的父母一樣，所以當時年幼的我，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一步一步走過去的，就為了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給自己一個報仇的機會！”

姚宗正搖晃着腦袋，難以置信地說道：

“你……你那麼小……怎麼可能想到那麼多？是張逸仙教你這麼說的對不對？”

姚曄冷笑一聲：

“教？那也是你們教的！在看到父母倒在眼前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突然長大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我當時就想衝出去拚命，可是我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活下去，回到那個姚家，裝瘋賣傻，積蓄力量，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將你們碎屍萬段！”

在場的人，聽着姚曄一字一句說著當時的情景，無不為之動容。

姚曄向前邁了一步，姚宗正相應的再次後退了一步：

“事情確實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從距離很遠的地方被發現，被帶回姚家，你們本可以趕盡殺絕，但你發現我傻了，覺得既沒有威脅，又可以將我帶在身邊，塑造你高大的形象，我能一直活到今天，還真要好好感謝你，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姚宗正！”

不共戴天四個字從姚曄口中說出，姚宗正的心理素質也是不太好，竟然兩腿一軟，坐到了地上，語無倫次的喊道：

“沒有，沒有，我沒殺大哥……快！快來人，殺了他，他失心瘋了，不要信他的胡言亂語，殺了他！”

只是姚宗正叫得再歡，周圍人也不是傻子，現在的情況，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姚家老祖宗顫顫巍巍的走到姚曄和姚宗正之間，擋住了去路，看向姚曄的眼神也不再充滿慈愛，而是恐懼中帶着殺意：

“曄兒，你的心思未免有些太重了吧？”

姚曄詫異地看着老祖宗，不解地問道：

“老祖宗，難道我親眼所見還不足以證明嗎？您還要護着他？”

姚家老祖宗身上詭異的真氣忽然大放，“人屠”瞳孔一縮，趕緊擋在了逍遙王的身前，其他眾人也全都提起真氣，護住身體……

就見姚家老祖宗佝僂的身體一點一點挺直，干黃龜裂的皮膚下面，滿布一層異常的紅潤，給人一種又年輕又老的怪誕感覺：

“一個兩個的跳樑小丑，花言巧語，信口雌黃，姚家不曾有錯，錯的是你們的不自量力，都把命留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