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群莉的選擇
每到周末,童稚都會約群莉,不是去博物館,就是去逛街,還安排了短途出遊。這樣過了一兩個月,群莉感覺總讓童稚在加州和曼哈頓之間跑來跑去的,實在辛苦,就開始拒絕童稚,而且她也的確很忙。但童稚不依,他想儘快拿到結果。於是直截了當地問群莉。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我相信很快我們就會成為一家人。”童稚的語氣流露出無可質疑的自信。
群莉當然明白,童稚比蕭乾年輕,與童稚交往起碼沒有負擔,不像跟蕭乾在一起,總有個蕭湘在。雖然群莉自己有過孩子,對孩子並不拒絕,但瀟湘讓她進退維谷。有時瀟湘會問起一些感興趣的問題,她喜歡東方文化中那些溫情的部分。她總問群莉怎麼看張愛玲,一個不被愛的女人會去愛別人嗎?聽了她的問題,感覺她是個成年女子一樣。但她對自己和蕭乾的態度就讓群莉尷尬了,似乎她什麼都猜得到,瀟湘讓群莉覺得,在她眼裏自己就是他父親的情感填充物。一個女人的感情應該是最私密的,讓另一個女人看得分明,不斷揶揄,這是怎樣的暴力啊。
群莉跟童稚保持朋友關係,的確因為她認識童稚后便打消了嫁給蕭乾的念頭,某個時刻她還在心裏對自己說:真的好懸啊,險些為了那一張綠卡,就對蕭乾那傢伙投桃報李了。一來蕭乾從未提出過這樣的請求,二來,群莉一直覺得自己被蕭乾窺視,很多自己沒有親口告訴過他的事,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是有調查別人的癖好嗎?在他家裏,他似乎為自己解了圍,讓自己在小芹面前賺足了面子,可這並沒讓她開心起來。她猜得到,如果小芹把蕭乾看成自己的丈夫,會更貶低自己,其實現在自己完全不在乎國內的人怎麼看自己。
她當然明了童稚的那一份自信,就是他比蕭乾年輕,那種來自男性的荷爾蒙的自然吸引,可他不知道,這正是群莉最畏懼的。如果她能承受,又何至於離開呂一鳴呢?
這麼些年了,她的確很忙碌,但她天天被一群男人包圍着,卻沒有哪一個男人令她心動。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本來就性慾低?
童教授她沒見過,但書信往來已經有一兩次了,也是個鰥夫,她不知是該為老媽擔心還是為老媽慶幸。她感覺老媽在童教授身邊,人變得開通了,不知她情感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你這麼自信嗎?你老爸不是在催你回國嗎?”群莉想把話題扯遠,能扯多遠扯多遠。
“他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啊?從我一畢業他就催我回去了,現在我在這邊都工作這麼多年了。他給我劃定的最後紅線就是:我不能加入美國國籍,否則就斷絕父子關係。現在好了,我知道老爸覺得你是人才,他很惜才的。咱倆結婚,他老人家一定很開心。你願意在這裏紮根,他不好開口阻攔的,起碼咱們的孩子會是美國人吶。”電話里還傳出童稚拍打桌子的聲音,想像的到他有多麼難以克制。
“嗨,我就不信了,你放着我這麼個科技精英不嫁,能去嫁給那個蕭乾,難道是喜歡他那個奇醜無比的女兒嗎?哈哈哈。”童稚的笑聲里滿是諷刺。
童稚不了解群莉,群莉最討厭男人在自己面前顯示他們的經濟實力,尤其用自己的經濟實力去與其他男人相比較。這一點他不如蕭乾,蕭乾那麼強的經濟實力,卻從來不在群莉面前顯擺,往往還顯得低調過度,群莉想,可能是蕭乾是家庭婦男吧。如果童稚有了孩子,才能學會為金錢計較。
見群莉一直沉默,童稚也有些害怕,怕自己出口傷人,讓群莉不滿。他於是丟出了“王牌”。
“謝謝你心疼我,怕我跑來跑去的辛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很快就要到曼哈頓去工作了,這樣,咱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童稚說著在電話里吻着群莉,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紐約下曼哈頓的華爾街,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金融中心,有紐約證券交易所和納斯達克。這是一個歷史的奇迹,那些把擁有權賣給商人的土着,絕想不到後來的華爾街會是現在這樣的繁華。
如果說青年才俊都對進入世界五百強趨之若鶩,那麼進入華爾街,為那個金融磨盤做一頭金驢,儼然是神話一樣的人生。
就像是西班牙鬥牛,那一首樂曲令人振奮,聽到樂曲的人會興奮地翩翩起舞,卻很少想到每年固定的時間裏,全世界的人都會去觀看鬥牛。每年都有人被踩死,那些鮮紅的血液使牛更加瘋狂,但最瘋狂的一定是觀看鬥牛的人,他們連生死都可以不顧,而且在不喜歡鬥牛的人們眼中,他們死的毫無意義。
許多人到華爾街就是想一飛衝天,瞬間暴富。現實是:也許在一瞬間他們就變得一貧如洗,沿街乞討了。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懷揣發財夢的人。你可以欽佩他們敢於冒險、勇於創新,但不知會不會同情他們一敗塗地。
童稚之前一直靠他的計算機知識,網絡信息知識幫別人薦股,小有收穫。他自己不敢炒股,再說上班也沒有時間。但他的專業令他進入不了公司的核心,因為相關技術是對中國封鎖的,他的專業於是止步不前。他不經意中找到的為人薦股的工作,令他想到向金融方向發展。如果說,在認識群莉之前他還下不了決心的話,現在他已經橫下一條心,要勇闖華爾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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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科技人才身份應聘了紐交所,為交易所提供技術支持,一邊學習金融知識。他相信這份新工作會迅速讓他變身富人,他未來的家庭將是中產家庭。他在出租自己加州的公寓,打算到曼哈頓華爾街去上班了。
本來,他想到了曼哈頓再把這個消息告訴群莉。可現在,他為了穩住這個“美廚娘”,只能打出這張“王牌”了。他以為群莉會把電話打過來,問他為什麼要去曼哈頓?去做什麼,那樣自己就可以好好開心一下。可不想卻是把他自己“吊”了一晚上,群莉根本就沒再打電話給他。
群莉的確聽見了童稚說要來曼哈頓工作,但她還沒有關心到要打電話詢問的程度,她自認為是可以不靠男人生活的女人。所以,她儘管迫切需要得到綠卡,也還沒上趕着去嫁給蕭乾。
現在她仔細想着:為了綠卡,怕還是只能選擇蕭乾。蕭乾是美國籍,自己嫁給她,只要婚姻正常,不出半年就能拿到綠卡。兩人在一起工作,不會有太多離婚的可能,那麼自己的綠卡就是穩當的,自己將來加入美國籍,估計家裏也不會有人反對。最主要的是,蕭乾看上去應該也沒有那麼旺盛的性慾了。想着,她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走到鏡子前面面對着自己。
至於童稚,他講的那些黑科技的確讓自己很感興趣。群莉繼續想着。她已經料到童稚堅持不了多久,果然已經寂寞難耐了。可她覺得童稚應該不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的人,況且,他只是有綠卡。嫁給一個有綠卡的人,自己申請綠卡有很大變數不說,還要等上幾年的時間,這其中,婚姻是否能維持得住都是問題。看他現在不是還在換工作嗎?他的房子也是貸款的。
想着,群莉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覺得還是蕭乾更適合自己。但最近一兩個月了,幾乎每個周末自己都跟童稚在一起,蕭乾竟然也沒聯繫自己,他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呢?她起身為自己沖了一杯咖啡,然後重新坐到電腦前。她想着:可以嫁給蕭乾,但自己拿到綠卡就去找一個學校的兼職,爭取能在哥大取得教育學的學歷,也不枉自己的努力。她還是想做教學,想寫作。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新問題,就是與蕭乾結婚,要不要在結婚前告訴他,自己不能生孩子。她感覺一陣頭暈,把咖啡輕輕放在桌上,這是她今天的第三杯咖啡了。
華爾街交易所,這座金融殿堂高聳入雲,氣勢恢宏。它的外觀簡潔而大氣,巨大的玻璃幕牆反射着陽光,熠熠閃爍的不是陽光,而是金子的顏色。
走進交易所,它的繁忙會讓你眩暈或者為自己的無知而困窘。大廳里人頭攢動,那些身穿馬甲的交易員們,眼睛盯着大屏幕,兩隻手上都舉着聽筒,兩隻耳朵同時聽着話筒里的聲音,可惜他們只有一個嘴巴。手中的電話不斷響起,電腦屏幕上的數字閃爍不停。這裏就是全球金融市場的核心,每一筆交易都可能影響着世界經濟的走向。他就像有強迫症的人一樣,像神經質的人一樣,不停地叫囂着,時而激動,時而沮喪。
在交易所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面滾動着各種股票的行情和數據。交易員們時刻關注着這些信息,以便做出最明智的決策。他們的眼神專註而敏銳,彷彿能夠洞察市場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當群莉被童稚拉進這裏時,她驚奇地看着這個理工男。知道他就要到這裏上班了,群莉在他腮幫上迅速地吻了一下,她的確欽佩童稚有這樣的勇氣。但也就是在同時,群莉下定了嫁給蕭乾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