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
蘇清溫柔的嗓音總是如此令真晝感到安心。
她抬起眸子,盈盈一笑道:
“是不是口渴了?先去喝口水再一起吃飯吧。”
“嗯...不過不知道飯菜有沒有涼,要不然等我再加熱一下好了?”
真晝又自顧自地補充一句。
“腳冷不冷?”
蘇清的關心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愣了愣,下意識朝腳上看去。
——她沒穿室內拖鞋。
而且因為換上長褲的緣故,真晝標誌性的連褲襪也被褪去。
所以這會她的腳板是和有些冰涼的地板直接接觸的。
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可經過蘇清這麼一提醒,她才感覺絲絲涼意從下方源源不斷傳來。
如嫩珍珠般溫潤可愛的腳指也不禁蜷縮了幾下。
“是有一點...不過沒關係。”
真晝抬起臉還想說些什麼,可下一刻她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人感到不安。
“呀!?”
真晝慌亂地緊緊閉着眼睛,低喊了一聲。
雙手更是出於本能尋覓起身邊所能依靠之物。
當失重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眷戀的舒適感。
真晝這才試探性地睜開眼睛,可她依舊沒有搞清楚狀況。
欸欸欸?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亂動,怕摔下去的話就用手環繞住我的脖子。”
蘇清甚至都沒有徵求真晝願不願意,擅作主張地說。
“哦、哦..”
真晝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小聲地應道。
但她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
應該說是事實
——她被蘇清公主抱了!
真晝微微仰起臉,明亮的星眸里便映出了蘇清的身影。
從此星星也就不再孤單。
隨後。
真晝雙手自然而然地環繞上去,嬌軀緊緊貼着蘇清堅實的胸膛。
她能感受得到那強有力的心跳和溫暖的體溫。
亞麻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輕輕拂過蘇清的手臂,留下一絲絲淡淡的芳香。
一步。
兩步。
二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時間於指尖流逝,卻沒有人在意。
真晝仰起臉,就這樣靜靜看着蘇清。
她的視線緩緩上挪,似攀登者般鼓起萬分勇氣挑戰那座聞名於世的珠穆朗瑪峰。
走過鎖骨,越過喉結,爬到薄唇,攀至鼻尖。
直到登頂於那雙黑眸。
這一刻。
跨越時空的兩雙相同卻又不相同的眼睛在真晝的世界中不斷重疊。
卻始終無法吻合。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黑眸一如初見的那場雨幕。
依舊似銀河般浩瀚,璀璨。
只是此刻卻多了幾分
——深情。
真晝看得入神,看得痴迷。
荒謬的想法在心底滋生,蔓延。
——蘇清離她好像更近了。
不對。
不是好像。
是肯定。
真晝從沒有覺得有哪一刻和蘇清如此靠近。
不是指距離。
他們已經抱過好幾次了。
所以應該是看不見、摸不着,可卻實打實存在的某種東西。
撲通——
撲通——
似是心靈的歌吟。
咚——
咚——
似是旅途的弦音。
從玄關到客廳的距離很短很短。
短到僅需要二三十步就足以走完。
從玄關到客廳的距離很長很長。
長到足以令心跳狂奔數百下之多。
真晝多麼希望這段旅程能夠再多長一些,哪怕只是一點。
她想,她是有點自私的。
只是旅途終會完結。
時間如漏沙般逝去。
轉眼間。
他們已經來到客廳,且正逐漸向沙發靠近。
真晝心底清楚,一旦到那自己就會被放下來了。
她可以請求蘇清再像現在這樣多抱一會。
可她不願意如此。
真晝緊緊抿着唇,焦糖般的眸子流淌着不知名的情愫。
說起來。
蘇清身上是不是突然多了什麼奇怪的味道?
姑且不談二人多少次親密接觸過,或是擁抱,或是膝枕。
真晝自認為自己已經無比熟悉蘇清的氣味。
可這多出來的絕不屬於蘇清和她的氣味到底是誰的!?
真晝鼻尖微微顫了顫。
是【狐狸】的味道!
誰?
是誰?
會是誰?
這種【成熟】的香水味道絕不屬於校內的任何一個學生。
真晝可以如此肯定。
這就是身為女孩的直覺,特別是對於被喜歡的情愫所包裹的女孩。
真晝心裏其實清楚,是她會錯意了。
有心事的時候,任誰都會多想。
蘇清不會是亂勾搭女孩子的人,真晝再明白不過。
嗯!
他是好孩子!
不過...
蘇清是好孩子,真晝可不是。
她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是個壞孩子,只是蘇清一直寵着她,包容她,接受她。
所以,壞孩子就應該有身為壞孩子的覺悟。
真晝的思路很簡單。
如果真的有【壞狐狸】的味道,那自己只要重新覆蓋,讓蘇清染上屬於自己的氣味就好了。
於是。
真晝以蘇清的脖子為支撐點,腦袋用力向上探去。
她儘可能令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緩,像一個偷偷摸摸做壞事的孩子。
距離一點點縮近,直至不到兩指的距離。
真晝甚至覺得到最後不是她主動貼上去,而是她和蘇清有某種引力似的自然而然貼合在一塊。
真晝唇瓣微微顫抖着,她舔了舔嘴唇。
最終她鼓起勇氣,奮力將雙唇輕輕貼在蘇清稜角分明的側臉上。
——那上面隱隱多了一層濕意。
至此。
蘇清被刻上獨屬於真晝的【烙印】。
而這些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完成這一切之後,似有落霞頃刻間輕輕染紅了她白皙的臉蛋。
隨後蔓延到耳根,又緩緩擴散至脖頸。
最終於心臟似野草般肆意生長。
真晝突然開始懊惱自己剛剛過分衝動的行為。
她都做了些什麼?
啊——
怎麼辦?
蘇清會喜歡這樣、還是討厭這樣?
他會生氣嗎、會不理我嗎?
最重要的是,他會怎麼想我?
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隨便、奇怪的女孩?
唔——
真晝不敢再去細想。
許多事情做了才想起來去思考後果。
她只得把頭深深埋進蘇清的胸膛,汲取這那份安心感才能讓此刻的她好受一些。
只有這樣,她的【負罪感】才能得以減輕。
說到底。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真晝是這樣認為的,她想蘇清也一定是這麼覺得。
所以蘇清已經很久很久不再稱呼她為所謂【天使】。
反而積極地取一些奇怪的昵稱。
——【小惡魔】
——【大大大惡魔】
還有她很喜歡的【公主】。
可她最喜歡的還是蘇清直呼她的名字。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在此之前從未理解原來【喜歡】是這樣一種感受。
讓人糾結。
令人猶豫。
叫人挂念。
她在此之前從不會如此。
——喜歡會使人脆弱,因為喜歡本就是一種【軟肋】。
可即使如此,真晝仍義無反顧地想要擁抱此刻的溫暖。
甚至於想要擁有得更多一些。
所以,所以。
不願意再安於現狀。
不願意再止步於此刻的關係停滯不前。
縱使因為她的行為令過往的一切都成為鏡中月、水中花。
縱使還有重來的機會。
真晝也絕不會有哪怕一絲絲的後悔和動搖。
“我喜歡你啊...清君...”
女孩微弱的呢喃,於溫暖中逸出。
漸漸地,漸漸地充盈了整個客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