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為一句話而破防
晚上，蘇哲騎自行車帶周曉婉來到夜市。
他問周曉婉想吃什麼，周曉婉有些局促的擺了擺手，很明顯她什麼也捨不得吃。
蘇哲摸了摸兜里僅存的十幾塊錢，只好請周曉婉去吃蛋炒飯，五塊錢一份的蛋炒飯，要兩份正好。
周曉婉本來不想吃，可她晚上都沒吃飯，肚子很不爭氣的叫起來，這讓她不由羞紅了臉龐。
蘇哲拉着周曉婉的手坐下，又去跟老闆要了一個烤腸。
周曉婉單手托着下巴，看着蘇哲跟老闆聊天，她眼裏有些恍惚，印象里蘇哲還是初中生，那時周曉明念小學，經常去找蘇哲還有江浩森玩。
可以說她是看着蘇哲長大的，時間過得好快，蘇哲已經十八歲了，要去讀大學了，屬於她的二十歲卻要承擔起家庭的重擔。
周曉婉並沒有覺得生活很苦，因為家屬院的街坊鄰居都挺照顧她，至少讓她活到了二十歲。
等了一會兒，蘇哲端着兩份蛋炒飯過來，他把帶香腸的那份遞給周曉婉。
周曉婉急忙擺手，指了指沒放香腸的盤子。
蘇哲說道：“我已經吃過飯了，現在不是很餓，你先吃，不然就浪費了。”
周曉婉狐疑的看着蘇哲，來的時候明明是蘇哲說沒吃飽，現在竟然又說不餓。
蘇哲把那份蛋炒飯推給周曉婉，自己開始低頭吃飯。
周曉婉拿起勺子輕輕挖了一勺。
嗯，味道很好吃，她從沒下過飯店，平時在家裏都是吃饅頭，因為麵粉價格比大米便宜，再買點便宜的蔬菜，比如土豆、白菜這種。
她們家吃飯純粹為了填飽肚子，不是為了享受美食。
五塊錢一份的蛋炒飯可以讓周曉婉買三斤土豆，至少夠她們家吃兩天的。
想到這些，周曉婉鼻子有些發酸，只能大口大口的吃着蛋炒飯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蘇哲看到低頭吃飯的周曉婉，還以為她餓壞了，悄悄起身又跟老闆要個煎蛋，這是兜里最後一塊錢了，要是周曉婉再吃不飽就只能賒賬了。
當周曉婉看到蘇哲遞給給自己的煎蛋時愣住了。
蘇哲笑道：“我看你好像很餓了，給你要個荷包蛋，多補充一下營養。”
周曉婉本來繃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瞬間掉下來，人都是有共情能力的，也許別人不經意的一句關心就會擊中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再也無法保持偽裝。
以前我們只知道生活會很苦，等長大后懂得，生活比想像中苦多了。
蘇哲沒想到周曉婉哭了，拿起紙巾：“怎麼了？裏面也沒放辣椒啊？”
周曉婉拚命抹着眼淚，越是這樣，眼淚越是如決堤般湧出來。
周圍吃飯的顧客看着這一幕，在他們眼裏好像是蘇哲欺負了周曉婉，所以周曉婉才會這樣哭。
蘇哲坐到周曉婉身邊哄了半天，周曉婉才漸漸止住哭泣。
她看到蘇哲關切的眼神，羞澀的不好意思低下頭。
蘇哲看出周曉婉也許是害羞，也許是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飯菜，他能理解周曉婉這種心理，所以沒再繼續哄她，而是低頭吃飯。
說實話，跟周曉婉吃飯和林筱蔓吃飯是迥然不同的，林筱蔓的小嘴根本停不下來，不停的找蘇哲說話，周曉婉由於不會說話，全程只能手語交流。
好不容易等周曉婉停止哭泣，她對着蘇哲做出謝謝的手語。
蘇哲笑道：“快點吃吧，都要涼了。”
兩個人就這樣低頭吃飯，這是周曉婉吃過最好吃的蛋炒飯，即便是多年以後，她在各個城市穿梭，也再沒有吃過像今晚這樣的蛋炒飯。
吃完飯後，蘇哲用紙巾擦了擦嘴，現在應該再買瓶飲料的，可惜兜里沒錢了，只能等下次。
蘇哲騎自行車帶着周曉婉回花店，夜晚的風夾雜着絲絲涼意，周曉婉的心境變得安靜而幸福。
把周曉婉送回店裏，蘇哲就回家了，臨走時，周曉婉拿出許多洗乾淨的桃子遞給他，讓他帶給叔叔阿姨。
蘇哲沒有拒絕，收下周曉婉的禮物。
“對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有事的話，可以讓曉明給我打電話。”
蘇哲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紙上留給周曉婉就離開了。
周曉婉看着那串電話號碼，默默的背在心裏。
蘇哲回到家後父母都還沒睡，今天他們沒有爭吵，蘇志強在客廳泡腳看電視，趙桂蘭在陽台洗衣服。
蘇哲進門換好拖鞋，給蘇志強打個招呼。
陽台的趙桂蘭走過來，關心道：“你一天都幹嘛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有沒有吃飯？”
蘇哲在沙發躺下：“吃過飯了，去林筱蔓家裏吃的，順便幫周曉婉推了下車。”
趙桂蘭看到蘇哲放到茶几的桃子，蘇志強則關心起蘇哲怎麼跑林筱蔓家裏去吃飯了。
蘇哲把今天的行程給父母彙報了一遍，趙桂蘭覺得蘇哲不應該要周曉婉的桃子，因為周曉婉家的條件本身就很拮据，這些桃子是周曉婉騎三輪車跑了幾十里的鄉下採摘的。
蘇哲聽完心裏反而更內疚了。
等趙桂蘭去陽台洗衣服的時候，蘇哲靠近蘇志強，小聲道：“爸，給支援點錢兒...”
蘇志強瞪眼：“你媽昨天說剛給你一百塊錢，這麼快就花完了？”
蘇哲：“我去林筱蔓家總不能空手去吧？買了點禮物花了幾十塊錢，中午請林筱蔓吃飯又花了幾十塊錢，我都是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
蘇志強：......
怎麼感覺後半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知道蘇哲最近表現的不錯，再說高考完了，自己可以捨不得吃穿，也不會讓孩子受委屈，蘇志強從錢包里掏出兩百塊錢。
“省着點花，不該買的東西就別亂買，尤其你抽的那個煙...”
“知道，知道，爸，晚安哈！”
蘇哲把錢裝進兜里，給蘇志強打個招呼就回房間了。
他先去沖了澡，躺回到床上才發現林筱蔓給自己發過短訊。
林筱蔓：蘇哲，你回家了嗎？
短訊是9點22分發的，現在都10點45分了。
蘇哲開始回林筱蔓的短訊。
別說，擁有手機的夜生活真的產生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