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前前後後變了一個人
“呵呵，德，德福公公，他……培兒他覺得熱，想出去透透氣。”
袁大人神色略顯慌張地立刻站起身來，動作迅速地將袁培擋在了身後，似乎生怕被袁培如今的模樣被德福公公瞧出什麼端倪來。
德福公公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溫度。
此時正值春季，氣溫宜人，實際上一點兒也不炎熱。
那些身體稍弱一些的人，甚至還穿着厚厚的三件衣服呢，而他自己身為一名太監，也依舊身着兩件衣裳。
這般氣候，非但談不上酷熱，反而讓人感到頗為涼爽和舒適。
要說因為燥熱難耐而想要出去透氣，德福公公心裏自是不信的。
不過，皇帝是有跟他通氣，他並未當面揭穿袁大人那顯而易見的謊言，而是面帶微笑，畢恭畢敬地說道。
“袁大人，袁公子，眼下這個時辰，皇上或許快要結束與其他大人們的交談，用不了多久便會折返回來。”
“依奴家之見，袁公子不妨先在這屋中稍作等候。”
“待皇上與二位商談完畢之後，再行外出也為時不晚。”
說完這番話后，德福公公又緊接着補充道。
“若是袁公子當真覺着悶熱難耐，奴家即刻吩咐下去，讓下人速速準備些許冰塊送來，也好給袁公子降降溫、解解熱。”
“多謝德福公公！真是有勞您了，但不必如此費心，如今也不是很熱，用冰塊着實有些浪費，我們拿着扇子扇扇風就成。”
袁大人有些尬笑道。
德福公公聞言，見桌面上有摺扇，沒有多言。
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去。
然而，袁大人忽然又叫住了德福公公。
“德福公公，請稍等一下。”
德福公公聽到這話，再次轉過身來，面帶微笑道。
“袁大人，不知您可還有其他吩咐？”
“能否麻煩您跑一趟，幫忙把家奴喊過來？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他去辦。”
德福公公聞言，點了點頭。
“這個不是什麼大事，您請稍等片刻，奴家這就是叫人。”
說著，便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袁家的家奴便低垂着頭進入了偏殿，德福公公並沒有跟着而一起進來，而是在殿外候着。
此時的袁培，身子不停地顫抖着，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當，只能斜着坐在凳子上。
他那張原本還算白凈的臉，此刻變得煞白如紙，毫無血色，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而眼淚和鼻涕更是不受控制地洶湧而出。
“快……給我，爹爹，快點給我煙……”
袁培一邊哆哆嗦嗦地說著話，一邊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剛進門的小廝看到自家少爺變成這番模樣，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只見他渾身劇烈地抖動着，像是正遭受着極大的痛苦折磨。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老爺會派人把他叫進殿內。
少爺的煙癮又發作了，而且看樣子這次還特別嚴重！
小廝不禁抬頭看向袁大人，卻發現袁大人此時臉色陰沉得嚇人，像是能滴出水來一般。
袁大人先是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謹慎而又快速地掃過每一個角落，待確定屋內除了他們幾個再無旁人之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然後朝着身旁的剛進來的小斯微微俯身，並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動作快點兒，趁現在沒人，趕緊給他吸一口煙。”
小斯聽到這話，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伸手往自己懷裏摸索去，不一會兒便從衣服內兜里掏出了一根煙杆子。
那煙杆子通體呈深褐色，上面還雕刻着精美的紋路，一看便是件稀罕物。
一直緊盯着小斯一舉一動的袁培，在看到這根煙杆子的時候，眼睛裏瞬間迸發出貪婪與渴望的光芒，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只見他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撲，嘴裏還不停地嚷嚷着。
“快給我！快給我！快給我吸一口！”
許是有些着急，袁培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腳步踉蹌間直接將站在旁邊的袁大人用力地推搡到了一邊。
猝不及防之下，袁大人一個趔趄，險些就撞在了身後的桌子角上，后腰處堪堪擦過桌沿，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袁大人反應迅速，及時穩住了身形，這才避免了一場意外發生。
然而此時的袁培卻仿若未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方才差點就送他親爹去見閻王爺，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那根夢寐以求的煙杆子。
只見袁培雙手哆哆嗦嗦地一把抓住煙杆子，緊緊握在手中，彷彿生怕它會突然飛走似的，臉上滿是痴迷和愛不釋手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小斯早已被嚇得面無人色，雙腿發軟，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明顯的顫抖。
“少……少爺，您先別著急，小的，小的這就給您點火。”
邊說邊哆哆嗦嗦地從另一隻口袋裏摸出一個火摺子，好不容易才將其打着，然後湊到煙杆子前準備幫袁培點煙。
袁培如同餓虎撲食一般，貪婪地猛吸了好幾大口。
剎那間，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盡情地呼吸着這股神秘的氣息。
整個人就像沐浴在春風之中，無比的舒爽，先前那顫抖不止的身軀漸漸平靜下來，眼中的淚水也止住不再流淌。
只見他一臉陶醉享受的模樣，飄飄然好似要飛升到仙境一般。
而堪堪換過來的袁大人，則是眉頭緊皺，滿臉愁容，心中暗自嘆息不已。
面對如此模樣的兒子，他感到既無奈又痛心。
曾幾何時，他也曾苦口婆心地勸誡過袁培，希望他能夠戒除這種不良嗜好。
然而，每次提及此事，袁培都會情緒激動，甚至與他這個父親爭吵起來。
久而久之，袁大人也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一步步沉淪下去。
此時，皇帝和桓王看到眼前的情景，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皆露出了震驚萬分的神情。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看似不起眼的煙杆子，竟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方才他們把全過程都盡收眼底，從看似正常人的袁培，到犯煙癮的袁培，亦或者說，犯毒癮的袁培，再到吸到煙后的袁培。
前前後後，皆是變了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