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非她不可
“姑娘,為何不將姜氏的惡行告至御前?”
楊嬤嬤和許安隨坐在馬車裏,
回程之路心裏感慨良多,
這世間惡人實在是多,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嬤嬤,顧家一事已經鬧得太后極為不悅。
若再將尚書府推至人前,難免引皇帝猜忌。
此事稍有不慎,便會禍及榮王。
更何況人證一個是秦嬤嬤,一個是二房尤氏。
橫豎看都是咱們鎮國公府的人,實在難以服眾。”
楊嬤嬤恍然大悟,
“所以姑娘就渾着來,先讓他們自亂陣腳。
姑娘覺得此事李充是否知曉?
他若執意偏袒姜氏,咱們又要作何打算?”
李充的表現天衣無縫,許安隨看不出一絲破綻。
除非他是千年的狐狸成精,許安隨幾乎已經信了他。
不止姜氏的事情,毒軍糧的出處她依舊耿耿於懷。
此次拜訪第二層意思意在會一會李充這個人。
許安隨在等待一個結果。
心中的疑慮或可在三日後有所答案。
交談間車夫一聲噓哨,馬車被人攔了去路,緩緩停下。
“姑娘,巡防營譚大人有請。”
許安隨連忙掀起了帷幕,抬頭方向便是譚清和滿目嚴肅的駐足在那裏。
“譚大人好?譚大人找我有事?”
因是年歲相差不多,許安隨從未在譚清和面前拘禮過。
譚清和的為人許安隨很是欣賞,
她真心把他當朋友,
說話的語氣也自然隨和許多。
“呃——嗯!”
譚清和什麼都還沒說,臉頰卻緋紅一片。
事實上長風軍大軍入城那日,他遠遠瞧見了許安隨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樣子。
他本想着讓她多休息幾日。
幾日過後便找個由頭好去探望探望。
沒成想緊跟着顧家的事如晴天霹靂一般落在了皇城大街小巷。
他不敢叨擾,暗地裏琢磨着自己能做些什麼,
想着想着又一個大雷卻當空劈在了他自己頭上。
榮王昭告天下,他要娶許家七姑娘為妻。
譚清和還未發芽的情種就這樣被扼殺在了泥土裏。
他日日茶飯不思,精神萎靡。
家裏的一棵秋海棠樹快被他揪禿了,就連見到榮王之時,恨不能多瞪幾眼。
榮王也是納悶,
“不讓這小子故意親近我,他倒是演上癮了。”
墨白咯咯的樂。
那眼神他越看越熟悉,
當年蕭東瑤喜歡楚昱恆的時候,
他想用眼神刀死楚昱恆的狀態和現在的譚清和一樣一樣的。
“許—許七姑娘可否下車一聚,我有話想說,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好啊。”
許安隨不假思索。
楊嬤嬤先回府了,
一聚的地點在京城的老四喜滷肉館。
二人是走着去的。
譚清和拉着馬,一路上緊緊張張的一句話也不說。
許安隨時不時的看看他,滿是疑惑。
“到底什麼事啊,如此神秘,我到有些心慌了。”
店門口小二牽過馬,抖了抖身前的圍裙將二人招呼上了二樓雅間。
譚清和還是不說話,只把菜單推到了許安隨面前。
“這是要請我吃飯的意思么?”
許安隨隨意點了四道菜。
三葷一素,她看來看去,還是最喜吃肉。
這家酒館上菜很快。
李府鬧騰了大半天,她也確實餓了,
她晃了晃筷子,想問他是不是可以開吃了。
譚清和啪的一聲將桌子上的四道菜震飛了起來,
又七零八落的落了下去,
湯湯水水的灑了滿桌子,這下大家都不必吃了。
“許七姑娘。”
譚清和軍姿站得筆挺筆挺的。
雙目冒火,前胸此起彼伏,呼哧呼哧急得直喘。
“譚…譚大人有話慢慢說,不急,不急。”
看來事情來頭不小呢,許安隨不敢怠慢,認真嚴肅了起來。
“榮王是親王,身份尊貴,又戰功顯赫。
我一向欽佩於他,
不管他怎麼想,
我一直視他為知己,為最好的朋友。”
?
然後呢?
許安隨剛想開口,譚清和又一掌將盤子徹底震碎。
“於國家大義上,他是蓋世英雄,是不世功臣。
可我萬萬沒想到啊,沒想到。
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做夢都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到底沒想到什麼,你倒是說啊。
許安隨依舊笑笑的,心裏卻急出了花。
“我當真是沒想到榮王會是那強搶民女之人。
你不願意嫁他,他卻百般糾纏以身份強迫於你。
不過你別怕,
這幾日我想通了,
人無完人,榮王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但我堅信榮王會聽勸,
只要我找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便不會強人所難。”
………
“不是,那個譚大人,你…你誤會了。”
許安隨險些嗆了一口,手擺動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一時間啞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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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姑娘別怕,
有我呢,
我這就去找榮王說清楚去。”
譚清和的行動力高效得可怕,說去就去,沒有片刻猶豫。
“聽說有人想找本王。
來吧,有什麼話你最好給我好好說。”
譚清和步步後退,楚昱恆步步緊逼。
身後跟着墨白還有蕭東瑤。
許安隨一臉囧相連忙拉過蕭東瑤的手臂,
這種時刻有東西抱一抱,心裏甚是舒坦。
“王…王爺,你怎麼來了?”
譚清和倒像是做了錯事一樣,眼下站得更規矩了。
“我怎麼不能來。
本王的王妃在此,更何況我聽說有人要找我說理。
我來了豈不正好,省得譚大人再走一趟。”
墨白不嫌事大,在一旁幫腔煽風點火。
“行吧,豁出去了,
榮王你這麼做就是不對。”
譚清和打了打氣,仰首迎上了楚昱恆的目光。
“女子名節何等重要,
許七姑娘還沒答應你呢,
你怎麼能王妃王妃的叫。
牛不想喝水,你還能強按頭不成。
滿京城達官貴人家小姐那麼多,
你又不是非許七姑娘不可,
你為何非抓着她不放呢,
還請王爺念在許老元帥的情份上,放過許七姑娘吧。”
墨白驚訝得直想鼓掌。
“譚大人威武,譚大人威武啊。”
蕭東瑤很久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樂子了,
她愛看戲的這一點,倒是和墨白越來越像了。
“你又怎知我不是非許七姑娘不可?”楚昱恆氣樂了。
許安隨尷尬得直撓頭,
也是,
譚清和拿她當朋友,真心為她着想,才會鬧出這麼個大烏龍。
楚昱恆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譚清和。
也就是譚清和,他多單純他知道。
可這份心思也就許安隨會把它當成朋友看待。
兩個雄性之間自然心照不宣,
譚清和那點心思,楚昱恆早就看在眼裏。
真是後悔當初托他照顧許安隨,
這小子偷襲戰打的是好啊,
險些讓他偷了家,反還落下逼良為娼的爛名聲。
譚清和有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此時許七姑娘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頭,附和我,一同控訴榮王么?”
“墨白笑什麼?
安寧郡主怎麼也在笑?”
“許—許七姑娘這是什麼表情?
她撓鼻子做什麼?”
“完了—”
譚清和從幾人的表情里猜到了一二。
“你們一個追,一個不從是…是裝出來的?
怕…怕陛下不允,反其道而行之?”
墨白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咱們譚大人反應快啊,不愧是京城守衛第一扛把子,
智商和武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也不怪譚清和。
楚昱恆一直交代不讓他們過多接觸。
好多事情他不是很清楚,
這其中太多的彎彎繞他哪裏知道得那麼詳細呢。
“我———”
譚清和脖子以上像被人煮過一樣。
“我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老天爺啊,賜我一個地縫吧,實在不行一頭撞死算了。”
“慢着,走什麼走。
來都來了,不喝痛快了休想離開。”
店小二換了桌布,
幾人重新點了菜,叫了酒。
大門一關,裏面便是一片密不透風的天地。
這酒樓原就是楚昱恆的一名暗衛開的,
表面上看是酒樓,實則是個情報站,與通兒的望仙台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