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遇
山間建築老舊,上面遺留着歲月腐蝕的痕迹,而舊跡上有些木屋,瞧着痕迹新做的。
灰褂男人歪着腦袋走向山壁,走一步腰帶的鑰匙“哐當”響,脖頸右側掛一顆沉甸甸的瘤子,小孩瞧一眼估計得整宿整宿做噩夢……
而身後跟着一行人。
“嘩啦。”
山壁堆疊樹枝,他們把樹枝弄開就看見遮雨布,雨布矇著厚厚的黃泥,細沙,掀開厚厚雨布瞬間灰塵瀰漫。
“咳咳。”
他們用手揮一揮塵,偏頭,再扭頭就看到雨布下面一口口箱子。
瘤子靜靜數着箱子,口裏嘀咕:“1,2……10。”
隨後,他取下腰間鑰匙。
天空蔚藍帶着一點幽紫,白雲慢悠悠變幻,匪徒窩點視野開闊,周圍蟲聲鳥叫格外清晰……
木箱打開,箱裏東西多,有碗碟、茶盞、硯台、捲軸、雕塑等等,種類琳琅滿目,只是有些古舊氣息。
甚至有一箱金銀翡翠。
小弟滿不在意清點着木箱裏一件件東西,聲音“哐當”。
“你說幹完這一票,咱能不能泡個大美妞?”
“說不準,瘤哥肯定行。”
“嘿嘿嘿。”
點着點着,確定裏面東西是“真”,且完好,再度掛鎖。
清點東西有些無聊,他們暢聊着自己曾經的事迹,開黃腔說葷話,有的甚至說著東西在哪兒收的……
“合上,搬車上。”
“行。”
於是,小弟兩兩一組把文物箱扛到車裏。木箱東西非一般沉重。遍佈老繭的手掌勒出深深的痕迹,膝蓋彎曲,用力到青筋暴起。
“嘿呀!”
期間有人崴腳,箱角重重磕到地面,裏面一陣“哐當”金屬碰撞聲。
“啪!”
瘤子狠狠甩他一巴掌,眼裏噴火:“廢物嗎?要是裏面東西出現問題,你腦袋搬家。”
那人面色煞白,瘋狂磕頭。
所幸裏面東西是金屬,不曾磕壞,後面搬箱更加謹慎。
搬箱,遮雨布重新覆蓋木箱,用麻繩捆綁固定,由於山路問題,足足有四輛小點的推車。
忙完事情瘤子回復刀疤,其餘兄弟們坐着聊天吹水。
再不久,同伴敲碗招呼,聲音高亢嘹亮……
“開飯!”
匪徒用餐時間唯有一人守着,而隱蔽角落裏,衛峰掃一眼。
剛剛瞧清楚木箱裏的東西,他呼吸急促,直接紅溫,特別是看到匪徒差點砸毀文物恨不得一槍崩掉腦袋。
知道文物多脆弱嗎?
“再等等。”
衛峰磨磨牙,腦海理智佔據上風。
匪徒人多勢眾且有槍,他出去就是找死,而且文物有好幾箱,哪怕自己趁他們鬆懈溜到木箱旁也搬不走……
翌日,山匪早早醒來整理東西離開,最後一起離開據點,後面一道人影不緊不慢綴着……
*
而前面三位匪徒饑渴難耐。他們原想到賴三屋裏取點糧再離開,突然被追,手裏僅僅有必備的槍,現在胃裏灼燒一樣疼痛。
往前需再走一天,往後……
“都怪那人亂嚷嚷,不然我們肯定能帶糧走。”
“早晚弄死他。”
他們狠狠咒罵那個亂嚷嚷的人,眼睛掛着濃重的黑眼圈:“現在咋辦,是先回據點,還是先弄點吃的?”
“肯定是二啊。”
“第二天,那些村民肯定放棄追捕,畢竟咱們真沒偷娃,趕緊弄點東西吃吧!”
“我記得往西有一條小溪,魚可多。”
“走走走。”
事情定下,三人脫離原來的路,直接奔向西方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而他們離開十分鐘左右,沈裕跟李俊豪施施然超越匪徒們。
只是,沈裕稍微瞧一眼被踩斷腰的野花,眼神里有些紅血絲。
山路崎嶇,路面雜草遍佈,動物糞便和枝葉腐敗的味道難聞,走得久,恍恍惚惚間只覺周圍景色一致。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沈裕臉色蒼白若雪,唇瓣干皮更明顯。
“那棵樹。”
李俊豪興奮摸索樹榦新雕的箭頭,聲音有些虛弱:“第七個,路是着正確的。”
那標識畫得隱蔽,乍一看跟樹紋融一體,而細心點就能看出端倪。
“累就休息一段時間。”
“嗯。”
沈裕摘一片樹葉扇風。
夏日炎炎,日頭慢慢攀登遠山,天地雲霧逐漸散開。因一直走着,他全身都是臭汗。
稍微嗅到——揮手散味。
“……”
下一刻,李俊豪擔憂:“堂弟,你說路程真的只有三天嗎?萬一標識是匪徒惡意誤導咱們咋辦?”
沈裕喉嚨干啞有點不想開口,微抬眼瞧着標識,額頭一顆晶瑩剔透的汗珠滾落土裏。
簡單回兩字就閉目養神。
“涼拌。”
聞言李俊豪更焦慮,可瞧着男生闔眼靠樹休息,眉宇明顯的疲倦不由訕訕閉嘴,再從兜里掏出野果。
原是說好尋第二個標識就回家,從沈裕口中得知路程李俊豪決定繼續看看,三天,總不至於死。
而且警察肯定追着。
“咔嚓咔嚓。”
野果酸澀難言,李俊豪皺成苦瓜臉,想不通咋就沒熟。
沈裕又累又困,恍然間覺得自己睜着眼睛睡着,又好似一直不清醒。
休息不知多久,隱約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長睫顫動,視野里似乎有一隻黑鴉……
賴三生活村裡十幾年,最熟悉道路:“刀哥,再往前一點有岔路,沿着岔路走可以看見洞穴。”
“洞穴後面就是山寨隱藏的小道,保准誰都不清楚。”
“嗯,那最好。”
山裡情況刀疤早摸清楚,只是聽着別人獻殷勤總是暢快。一陣熱風拂面,周圍樹葉沙沙響。
“啞啞。”
烏鴉黑漆漆的眼睛軲轆掃一圈,忽然張開翅膀鳴叫兩聲,劉光警惕觀察環境,揚手止住隊伍。
“誰?”
隊伍靜靜停着,黑鴉空中翩翩飛三圈,正想揪出偷窺者就看見一桿土槍穿越青葉瞄準自己。
黑鴉:“……”
總覺得自己得死。
於是,它裝作若無其事再度站回劉光肩膀。後者疑惑,不料草叢裏蹦出一隻毛絨絨的兔子……
“哈哈哈,黑鴉莫不是餓了?”
“應該是意外吧。”
周圍人憋笑,寒暄兩聲就繼續往前走,車輪印下深深的轍痕……
不久,草叢男生悄悄探頭,黑白分明的瞳眸有點暗。
“喂。”
耳畔聲音驀然一響,帶點粗糙老繭的指腹捏着後頸皮,一道醇厚嗓音直叩心門。
“……李同志,私奔呢?”
沈裕微怔,側目便見寸頭男人附身看他,五官凌厲而。
他:“真臭。”
衛峰上下端量一眼男生貼額頭的濕發,好整以暇,眼裏甚至含着危險:“說得你很香一樣。說說——”
“進山幹嘛?”
李俊豪把堂弟拉到自己身後,面露不善:“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