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們都是一家人
葉文秀在急診門外來回走動，心裏煩亂，唉！送個餐，錢沒賺到，大不了買下自己吃，也不算很虧。
可是，自己扶一個被別人撞倒的老人，一下就被卷了進來，還墊付那麼多錢，卡都空了。
她心裏十分的不暢。
文秀突然感到後背的衣服，被人猛地抓扯一下。
文秀忙扭回頭，一張女人咬牙切齒的凶臉迎過來，正惱火地瞪視她。
文秀被嚇一跳，緊張地問：“你誰呀？”
“誰？你騎車撞倒我媽，送個外賣，跑那麼快乾嘛？”
“阿姨，奶奶不是我撞的，我騎車路過，扶她起來，又送她來醫院，還墊付這麼多錢，我這冤都沒處說去，說出來讓人笑話。”文秀委屈地向來人解釋。
“我聽說是個送外賣撞的，你還敢狡辯？”昊軒媽不依不饒，一聲比一聲高的吼叫。
警察忙過來勸解。
不過，昊軒媽比起宋輝媽的尖酸刻薄，算是客氣許多。
這事擱誰身上，在不明真相時，都會又急又怒，文秀能理解，她也不再解釋，說多了也沒用，只有等老奶奶完全清醒，才能說得清。
急診室的門突然打開，醫生走出來，看一眼一老一小正在糾纏的兩個女人。
昊軒媽仍然緊抓住文秀的衣服不放手，可她不再吼叫，愣怔地望向醫生。
文秀也緊張地盯着醫生，等待結果。
醫生：“別嚷嚷吵啦，老人摔倒時，受了驚嚇，幸好頭沒挨地，不幸中的萬幸，有點輕微腦震蕩，身上有些碰撞引起的於青皮外傷，回去吃些葯，休息幾天就能好利索。”
“你們誰是老人的家屬？過去扶老人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去藥房拿葯，扶她回家。”
老人身體無恙，昊軒媽剛才氣呼呼的情緒一下子沒了，她忙鬆開緊抓文秀衣服的手，匆忙走進急診室，扶起她媽坐在床邊，問長問短。
文秀緊揪的心一下輕鬆許多，相跟着走進急診室。
老奶奶完全清醒了，看見媳婦，便問起孫子跑外賣的事。
“他好着呢，您別操心。”昊軒媽應承着。
她和她媽拉了一會話，才問起這件事。
老奶奶嘆口氣，說：“我出去就想看看孫子跑外賣，多叮囑他幾句，我老遠看見一個送外賣的踦車過來，戴副眼鏡，挺像軒軒，我站在路邊往前沒走幾步，招手喊他，那車真快，一下就到了眼前，我也不知道怎就倒了，後來又到了醫院。”
“噢，想起來了，那人還把我扶起來。”老奶奶想了想接著說。
“是不是她？”吳軒媽指着站在旁邊的文秀，問她媽。
“記不太清，和她穿戴的一模一樣。”老奶奶猶豫一下，像是想起什麼，猛地望向文秀說，“有一陣我清醒了，就是這個姑娘扶我起來的。”
昊軒奶奶這一指認，昊軒媽的情緒一下又拉了起來。
昊軒媽沉着臉，輕淡地說：“姑娘，只要證明你當時不在現場，你墊付的錢，我還給你，反正我媽也沒多大問題，你要是證明不了，那算你倒霉，阿姨也一把年紀了，不想冤枉任何人。”
昊軒媽語氣變得比來時溫和許多，覺得自己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不想難為面前的姑娘。
葉文秀突然想起她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怯生生地說：“我車有行車記錄儀，和手機聯網，您可以查看的。”
昊軒媽：“太麻煩，我不想查，有警察，他們說你沒事就沒事的。”
警察：“怎不早說，有記錄儀，很快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文秀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有點着急，忙掏出手機，打開讓警察看。
另一邊，蘇昊軒坐上計程車，正緊張地往醫院趕來。
他快到醫院時，遠遠的就看見他們家裏王叔常開的客貨車，停在醫院門口，沒想到媽和王叔來得這麼快。
昊軒進了醫院，小跑着走進急診室，見文秀正怯怯地站在那裏，旁邊的警察在查看她的手機。
他沒跟媽和文秀先打招呼，直接走到奶奶床前，上下仔細瞧着奶奶，見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一直緊張沉冷的臉上，一下子多了笑容。
“好我的奶奶，你把人都能嚇死。”
老人看見親孫子，臉上喜得笑開了花，笑得合不攏嘴了，瞅着孫子，埋怨幾句：“軒軒，奶奶還不是因為你，才出的事，還好，上天保佑，奶奶啥都好着，聽奶的話，乾脆別跑外賣了，啊？”
文秀突然看見昊軒來了，叫老人奶奶，他們十分相熟，又說又笑的。
她愣了一下，這下子全明白了，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心裏也暢亮了。
昊軒安咐奶奶幾句，轉回身看一眼文秀，點一下頭，沉冷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他對旁邊的警察說：“對不起，您不用查了，撞人與她無關，我們都是一家人，是我叫她順路幫扶奶奶的。”
“那既然沒事了，我們出警的任務就結束了。”
昊軒媽半信半疑，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兒子。
他忙向他媽解釋一番，又給看了看他的微信群里的聊天記錄，他媽才信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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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軒媽看看文秀，尷尬地笑了笑，忙向她道歉，又叫旁邊的王叔給文秀手機掃一萬五千元，說另外兩千元是感謝她的酬金。
“媽，我們是同事，回頭我微信轉帳給她。”
“那好吧，別忘了多給你同事酬謝金。”
“媽，您放心吧。”
昊軒說著，含情脈脈斜睨文秀一眼，瞅得文秀紅了臉。
文秀也不急這一時，心想證都領了，算是一家人了，還怕你跑了不成。
昊軒到藥房給奶奶取葯，他媽和王叔扶着奶奶往外走。
文秀跟着走出醫院，走到她電動車跟前，從外賣箱子裏取出三盒還溫熱的午餐。
這時，昊軒也出了醫院，忙接替老媽扶着奶奶，招呼他媽坐王叔的客貨車先走一步。
文秀提着餐盒走過去，把三盒午餐遞給昊軒，說：“想着你也沒吃午飯，沒送的三份餐我買了，給你和你們家人吃吧。”
昊軒和奶奶相互看一眼，他明白奶奶不要，奶奶從不吃外面的東西，又怕駁了文秀的面子，他只拿了兩盒。
昊軒：“的確，我還沒吃，兩盒夠了，那一盒留給你，你忙了半天，真心謝謝你。”
文秀牙咬住嘴唇，手裏提一盒飯，紅着臉愣怔地站在那裏陪昊軒等車。
唉，多虧是自家人，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耗到啥時候？
昊軒看一下手機，扭過頭說：“文秀，你先走吧，叫的網約車五分鐘后才到。”
昊軒說話的表情，比在婚姻登記所時溫柔許多。
文秀戴好墨鏡和頭盔，跨上車，向他們揮手告別：“奶奶，再見。”
昊軒奶：“姑娘，騎慢些……”
“哎……”文秀一個蕭灑的回眸一笑，扭頭騎着電動車奔馳而去。
文秀剛走，奶奶就催促昊軒趕快把手裏的盒餐給扔了，說不衛生吃不得。
昊軒不聽不行呀，在奶奶監督下，只好把手裏的兩盒餐食扔進路邊的垃圾箱裏，扔完餐盒，叫的車也到了，他扶奶奶上了計程車。
奶奶唉嘆一聲，說：“軒軒，你上了這麼多年的學，把年齡都給熬大了，也沒談下個女朋友，奶託人幫你找，有合適的就見一見。看剛才那姑娘，個子高挑，人樣也俊，心眼好，奶就喜歡這樣合心的姑娘，可惜她家境不好，估計也沒啥學歷，門不當戶不對的，要不一個女孩子家，家裏人能讓她跑外賣嗎？”
蘇昊軒看奶奶愁眉苦臉的樣子，抿嘴笑了笑，說：“奶奶，你就別瞎操心了，論學歷，吳斌本科畢業，業餘時間跑外賣，我研究生畢業，也跟着跑外賣，跑外賣不丟人。奶奶，媳婦該來時就來了，先不急，有合適的好姑娘再談。”
奶奶嗔愛地斜瞪他一眼，說：“就知道跟奶奶貧嘴，盡說些不粘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