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試探
南田要見她,那是什麼概念,她現在一頭撞死,說不定有概率重生回去,但是被南田發現她有問題,百分之百生不如死!
榮夏萱躲在被子裏,試圖把自己捂死,就不用面對如此慘淡的人生了。
可她不敢賭,萬一死了沒回去,她就是史上最丟人的穿越者,虧大了。
如今之際,她只能好好整理“榮夏萱”的記憶片段,說起來這些記憶在她腦海里的狀況也很奇怪,就像在觀看一部隨時可暫停和回退的電影,她可以“回憶”起某些場景、人物和事件,但是完全沒有參與感。
這個問題很好理解,她本來就不是“榮夏萱”,只是她的記憶的使用者,所以她想要獲得某些記憶,就需要觸發條件,像是“關鍵詞”搜索一樣。
輸入汪曼春,跳出來的是“榮夏萱”當跟屁蟲的過往,在碼頭告別的不舍和心酸,在法國時的思念,發覺明樓已經放下她時的憤怒……
輸入“間諜”,得到的信息卻非常單薄,最多的片段是她接受訓練的辛苦,頭一次開槍殺人的激動和緊張,以及難以言喻的恐懼。
“榮夏萱”為什麼會成為日本人的間諜,在她的記憶里甚至沒有來龍去脈,假如有個人現在打開她的記憶去檢索查看,也會一無所獲。
難道說“榮夏萱”投靠日本人,真是像她胡編亂造的那樣,是為了汪曼春?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榮媽媽就到醫院來看她。
“媽,你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現在她的一日三餐都由專人負責,一般榮媽都是中午才到醫院來,早上還要安排家裏的事情。
“是這樣的,昨晚顧先生到家裏做客,他女兒曉夢也從美國回來了,你們可是中學同學,好多年不見,她要來醫院看你,我就提前過來叮囑一下,免得某些不開眼的傢伙,嚇到客人。”
“呃,顧先生,是杭州的那位嗎?”榮夏萱咽了咽口水,原身的記憶里,關注度最高的就是明家人和汪曼春,其他人在她眼裏就像空氣,所以有印象的同學並不多。
但是榮夏萱不一樣,她確定自己是穿越到諜戰劇里了,那麼一部劇是穿,多來幾部劇情大雜燴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能跟榮爸交朋友的顧先生,肯定非富即貴,又有個叫曉夢的女兒,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嗯,你還記得哦,蘇杭船王顧民章,你小時候跟曉夢的關係特別好,後來你們倆都出國,就沒怎麼聽你提起過她。”
“我們又不在一所學校,大家都交了新朋友,就聯繫少了一些。”榮夏萱支支吾吾,好在榮媽沒多想,以為是小女孩之間鬧了矛盾。
但是她心知肚明,“榮夏萱”能跑去當日本人的間諜,還迷戀汪曼春,三觀不知道歪到哪兒去了,人家顧曉夢好歹是個人品正直的愛國青年,跟她鬧掰了才正常呢。
在確定顧曉夢的身份后,她突然興奮起來,有顧曉夢,那就有李寧玉啊,這位可是橫掃諜戰劇的智力巔峰角色,要是能抱上李科長的大腿,什麼南田洋子、汪曼春,通通滾蛋!
明確了目標之後,她又開始糾結,首先她怎麼才能接近李寧玉呢?
當顧曉夢那張臉出現時,她暗自感嘆,來早了呀,現在顧曉夢還不是顧上尉,也是菜鳥一枚,不能指望她。
“夏萱,你沒事吧,我從美國回來就聽說你受了重傷,趕緊催着爸爸來了上海……”顧曉夢熱情的不得了,好像兩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
但是榮夏萱從她的熱情里,卻看到了敷衍,嘴上巴拉巴拉,身體的姿態卻是防備的,一進門那雙眼睛就在用餘光掃描屋內的陳設,這些標準的間諜手段,“榮夏萱”也接受過同樣的培訓,所以她能敏銳捕捉到這些細節。
怎麼說呢,她跟顧曉夢,算菜雞互啄。
“謝謝曉夢的關心,我好多了,就是嚇壞了媽媽,誰讓我這麼倒霉,一下船就遇上了刺殺。”
榮媽不想提起那些心驚肉跳的事情,打岔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只要現在平平安安的就好。”
“曉夢啊,你爸爸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以後就不要往外跑,外面的世界不太平,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呀,真是操不完的心。”
“我爸爸也這麼說,耳朵都給我念出繭子了。”
顧曉夢還是一副天真無邪的嬌蠻小姐做派,榮媽知道人家的女兒不好多勸,就出去忙別的事,把空間留給她們小姐妹。
“說起來,軍統的特務為什麼要刺殺你?”顧曉夢神秘兮兮問她。
榮夏萱心道,正題終於來了,她猜測這個時候,顧曉夢可能已經被軍統吸納,今天的任務可不是姐妹敘舊,而是來探榮夏萱的底。
但是註定要讓“蝴蝶”小姐失望了,因為她也不知道“榮夏萱”為啥會被刺殺。
甚至連遇刺的記憶都沒有。
“我叔父做了新政府的官,招了人家的恨,所以拿我開刀唄。”她試着給出了官方答案。
顧曉夢搖了搖頭,“不對,你叔父在新政府里算不上特別顯赫的大官,真要論起來,我爸爸跟汪主席還是同學呢,我也是從國外回來的,軍統為什麼盯上你,卻放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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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爭的。”榮夏萱有點哭笑不得,不是,顧上尉就這點水平嗎,難怪後來會把李科長氣的罵人。
“我不是跟你爭,就是合理質疑,我聽說刺殺你的那些殺手一個都沒活下來,算算有十來個人呢,花這麼大代價刺殺官員家屬,也沒起到什麼震懾作用嘛。”
“那我很抱歉,因為我沒死成,導致他們花費十幾條人命為代價策劃的行動失敗了。”
“夏萱,你生氣了?”
“我不該生氣嗎?”
“不對勁,以前我找你抬杠,你從來不跟我辯解,都是武力解決。”顧曉夢晃了晃右手,手背上有一條不大明細的疤痕,“喏,你的傑作,我都沒跟爸爸提過,能動手絕不動腦的榮夏萱,突然開始講道理,嘖嘖,說出去誰信啊。”
還有這回事?榮夏萱不確定顧曉夢是不是在忽悠她,記憶片段里沒有這件事,但是又不敢肯定絕對沒發生過。
“哼,我倒是想動手,也要有這個體力,再說,被我媽看到,倒霉的肯定是我,別想給我下套,我才不上當。”
“沒勁,我還以為你被軍統刺殺,是有什麼特殊原因,比如你掌握了重要秘密之類,結果,你還真是個受害者。”顧曉夢興緻缺缺地說。
“能被軍統刺殺的秘密,你也敢打聽。”
“有什麼不敢,我就喜歡在刀尖上跳舞。”
“那是你沒有感受過子彈穿過胸膛的滋味,死亡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榮夏萱半真半假地說。
顧曉夢聳聳肩:“好吧,我確實沒經歷過,等哪天我跟死神擦肩而過,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能不能說點吉利的事情,要是你沒擦過去,可千萬別來找我探討。”
“哈哈哈,你這傢伙啊,死過一次倒是變得幽默了。”
兩個小姐妹說說笑笑一陣子,直到醫生進來做檢查,顧曉夢這才告辭。
榮夏萱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如果顧曉夢是來打聽消息的,她倒希望對方能看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