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永遠的考驗:她可以承受生命之重(5)

5.永遠的考驗:她可以承受生命之重(5)

漸漸地,彭國濤成了老人們的手、腳,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老人們信任她、愛戴她,離不了她。

有一年,縣裏籌建按摩診所,調她去擔任所長。只兩天時間,老人們悵然若失,惶惶不可終日。幾十名顫顫巍巍的老人進城集體上訪,流着淚水坐到了民政局裏,不吃不喝不講道理,硬是要上面把“彭澎的女”調回來。

老人們的子女的名字,可以串成該縣的革命歷史,這個事件震動了縣城。

彭國濤的婚姻,既是在“蒺藜叢下躲雨”,沒有躲過雨是另一回事,卻必然要挨刺。

“文革”時期,丈夫的白軍大兵身份又一回大大張揚,她全家再次受株連,下放到偏遠的琳池鄉。一年後,**當年的警衛員,陳昌奉擔任了省革命委員會主任,回家鄉來看她。詢問她的況后,說:“你是老革命,烈士的後代,應該徹底落實政策。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從鄉下趕回來,她被接見,只提了一個要求:恢復工作。

在省領導面前,縣領導也慷慨大方得很,趕緊說:提吧,縣革委會正缺人,到哪個部門都行。你是老革命,工資、待遇補補辦都應該。

她開口了,卻要求回光榮敬老院,說:“那兒,還有幾十個烈士的父母,沒人關照,吃喝拉撒都成問題,生老病死都沒人管!”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下放的數百個日日夜夜,幾十位烈士的父母,縈繞心間,炮打火燒的“文革”硝煙中,她必須去照拂孤獨的老人。

她要為革命老人做一代孝女。

對於敬老院,“文革”中多有微詞:光榮敬老院――嘴巴上的光榮;院長――實際上是老保姆。聽了她的選擇,陳主任與縣革委領導對視,欲又止,只得隨她去了。

時間的風霜,無比凌厲,在彭國濤額頭上鐫刻下深深的皺紋,她老了。近十年來,她不僅擔負著敬老院裏繁重的工作,還兼職當人民陪審員、縣人大常委、縣政協常委,從事大量義務的社會活動。

多年來,她以忘我的工作為“彭澎的女兒”,贏得了一串串榮譽。她曾三次上北京,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多次受到華東軍區陳毅司令、民政部、天津南京市人民政府、江西省人民政府宴請;曾數十次榮獲全國、省、地、縣“雙擁”先進個人獎、“老有所為精英”獎等。

閑下來時或夢中醒來,她會突然想到那隻鮮艷如火的狐狸,它到哪裏去了,怎麼不來看我呢。

敬老院裏,她上上下下忙碌着,飽經滄桑的臉上漸漸地增添一條又一條皺紋,卻始終掛着寬厚而慈祥的笑容。這種笑容,只有與世無爭,生活上感到滿足的人才會有。

但她並不滿足,她的入黨要求沒有批准。她認為這個黨是她爸爸的,她一定要加入,年年都遞一份申請書。

她感到苦惱的是:年復一年寫申請,考驗了40多年,怎麼就不批准自己入黨?

四、申請52年,彭國濤72歲終於入黨1985年,老枝萌芽的季節。

彭國濤往來於縣委黨校的路上,榮幸地參加了縣直屬黨委舉辦的黨訓班。上百名青年男女間,突兀地夾着一個白皓老人。青年們從小聽她講傳統長大,以為這位老奶奶是來講黨課。一問之下卻大吃一驚:這個響噹噹的先進,三次進北京參加國慶觀禮,數次到省里參加“雙擁”先代會,年年上報、廣播表彰的人物,竟是黨外人士?

彭國濤也十分吃驚:過去自己要求入黨時,是一個人。現在,要求入黨者竟然成群結隊。

不知是第多少次進建黨對象培訓班,結果仍是“陪訓”。每一次培訓,幾乎所有的受訓者都入了黨,唯她例外。問原因,誰也不知道,成了一個謎。

她說:“組織上一直在考驗我,50年了。”1987年7月,當年曾勸她離婚的劉師長回鄉,在縣委大院,大其火:“彭澎的女不是**員,誰還配?”兩個月後,她成了一名**預備黨員。此年,彭國濤72歲,申請入黨52年,被考驗52年。從“共青團”到中國**,這一步,竟跨越了半個多世紀!入黨不久,她就被評為優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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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留下的女人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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