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永遠的考驗:她可以承受生命之重(2)
4個月毒刑。***彭澎拒絕利誘,堅貞不屈。
為了儆戒民眾,處決政治犯時,當政者喜歡搞公審大會。那年11月16日,一乘滑桿竹轎,抬着已經氣息奄奄的彭澎,進入人群雲集的縣城體育場。
體育場北面司令台,台下,彭國濤用破衣遮頭,隱在攢動的人群中,咬着嘴唇目睹父親的慘死。
縣清鄉委員會主任邱倫才,站在台上,口沫飛濺,曆數彭澎的革命“惡跡”,然後,煽動地大聲吆喝:“大家說,像這樣的壞人,要不要殺掉呀?”一些事先組織好的人,大聲應答:“要殺掉!”混亂中,也有人喊:“不要殺掉!”邱倫才又吆喝:“大家都說要殺掉,是不是?”一位老者就說:“殺他做什麼,他現在已經被打成毀人了,還是不要殺!”詢問大家,只是個形式,殺肯定要殺的。邱倫才命令劊子手用刑。
劊子手名叫劉炳南,得了36塊銀元殺人費。為了避邪,他穿一身白紡綢褂子,持一柄三尺長的鬼頭大刀上了台。劉炳南是有名的劊子手,力氣很大,但這次的活計卻不利索,他揮刀猛砍,連續7刀,竟然沒有把人殺死。
32歲的彭澎,脖子幾處血水怒濺,射到旁人身上臉上,嘴裏仍嘰哩咕嚕地叫喊:“這,就是考驗——”彭國濤昏倒在地。
劊子手的手軟,有些慌,台下有人幫忙,嘶喊:“是他背上的標擋住了,要拔掉他背上的標,要拔標!”劊子手慌裏慌張拔標,再砍,第8刀就把頭砍下來了。
白軍把彭澎的屍體拖去喂狗,將他的頭顱割下來,掛在城門上展覽,7日後,頭顱突然不見了,從此,屍骨無尋。
二、在仕途與良心之間,她經受考驗選擇了後者斬草除根,搜捕在繼續進行,考驗在順序延伸。母親被捕入獄,15歲的彭國濤成為孤兒,四處漂零,躲藏到大山深處,過着野人般的生活。1931年,紅軍在荒無人跡的破廟裏,找到了“野人”彭國濤。
**寧都第一任縣委書記,牽着這位烈士遺孤,在彈痕累累的紅旗下宣誓。
那年,她16歲,加入“共青團”,被派往父親戰鬥過的會同區,就任會同區蘇維埃婦女部長。她的工作範圍涉及幾十個村,十幾里方圓。
動員和組織婦女擁軍、支前、打草鞋、慰問紅軍、護理傷兵……踏着父親的足跡,彭國濤積極性特別高,似有兩條生命,風風火火地工作。很快,會同區蘇維埃成為白軍的眼中釘,肉中刺。
1933年仲夏,一個月黑風高夜,乘蘇區邊緣空虛之機,白軍的大刀會摸進區蘇維埃,見人就殺。惡狠的大刀把門板剁爛之際,彭國濤翻身跳出圍牆,仗着身子靈巧,逃得一條性命。慢她一腳的區蘇維埃老文書,命喪黃泉。
為了阻擋白軍入侵,為了報仇,就要有強大的紅軍。
此後,擴紅成為她最重要的工作。上級說:蘇區能否生存、鞏固,就在於紅軍的多寡。必須不斷地擴紅,擴大一百萬鐵的紅軍,蘇維埃就勝利了。
彭國濤擴紅擴了一百多人,她不知道一百萬是多大的數目,只是走村串戶,一家一戶上門做工作,一個人一個人地動員。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擴大到一百萬紅軍,紅色政權沒有很快取得勝利,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馱上馬背,撤離了中央蘇區,她擴紅的一百多人也跟隨離開。
一走,就走得很遠很遠,一走就走了十幾年。
白色恐怖四處瀰漫,她又成為當局追捕重點,似一條孤魂,在大山間飄泊,又過上了野人的生活。
時光在遊盪中消失,每每生活苦到不堪忍受,人就會想到死,想到死時她就會想到“考驗”,既然是考驗,那就要活着,即使是為了考驗。
敵人對她的追捕鬆懈下來,她的年齡也已長了上去。一般人家的女子,十六七歲嫁人,她二十歲仍找不到婆家。因為,彭澎太出名了,彭澎的女兒也跟着“出名”。
在親屬的撮合下,四處流浪的她,嫁了個國民黨33旅的大兵。姓黃,名叫黃國文,一個老實巴交的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