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尋親尋情親傷情(4)

4.尋親尋情親傷情(4)

哦,老瞎呻吟了一聲,似被子彈擊中,咚地一聲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入入理的話比什麼都殘酷,像子彈一樣擊中目標,把老瞎的心打瞎了。

瞎子,來自黑暗,去之黑暗,怎麼能走出永恆的黑暗!一切都安排妥當,那天,將軍攙扶着妹子邀請老瞎動身去北京。

老瞎仍然一不,卻停止了寂靜。他睜着大大的白眼睛,朝向漆黑漆黑的天空,唱起哀婉的斷歌。那嗓音蒼老、枯澀、嘶啞,猶如一條受傷的老狼,在悠遠的曠野哭喊,逼迫聽者接受其強勁的壓力,其間有一種蒼勁、蒼白、蒼涼之美。

“樟樹老了會空心,想起老妹蠻傷;天上起了吊腳雲,命里只有半世運。”第二個故事四、“這女兒是錯不走的,蘭蘭一出生,我就在她頭上蓋了三個印章”尚省長上任不久,即委託戰友尋找長征前寄養在寧都專區某山村的女兒。那是建國初,百廢待興,尋找了一陣沒找到,事就擱了下來。尚省長也沒再提這事,尚省長不提此事並非忘記,而是把心愿暫時壓抑起來了。果然,尚省長就又提起了此事……

那天,郭科長剛把新到的信件拆開,一一瀏覽,忽然,隔了幾個辦公室的局長跑過來,“老郭,快點快點,省里來長途啦,尚省長點名叫您接電話!”郭科長嚇了一跳,慌不迭的跑到局長辦公室。尚省長和聲細語,說要請郭科長幫一個忙:“黃明生黃軍長都找上妹子了,我的女兒尚蘭蘭,您替我再找找看……”自此,郭科長就上了心尋找,親自跑了幾個縣,三個月後,鎖定目標。為了慎重起見,郭科長又親自去了一趟,那個梨花飄香的山村。

“你就是尚蘭蘭么?”梨樹下,他見到了一個擔水的大辮子少婦,笑着搭訕。

大辮子少婦,將辮一甩,潑潑辣辣地反問:“叫我么介?同志哥,天上掉金條了啵?!”老郭一怔,從何說起呢?正猶豫間,兩人挨得近了,只聽一道咳聲,頭上一根枝條斷了,有一個長着豹子眼的後生在樹上盯着。那少婦臉一熱,舉步欲走。

樹上幾枚黃梨落入她桶中,水花濺了老郭一身。

這時,一個抱着細伢崽的漢子從屋子轉出:“蘭蘭,擔水擔上西天了,跌掉魂啦!這崽叫了呢!”老郭一頭霧水,他,他,又是誰呢?找着大隊老書記,老郭挑明了身份,老書記半晌嘆了口氣,說,蘭蘭這女子是好人、苦命,可是農村人家,自家田埂自家踩,有些事她不該呀……郭科長犯難了,這事怎麼對尚省長交待?

尚省長得到消息並不要他交待,高興得在電話里就嚷了起來:好你個小郭,什麼但是不但是,不要講了,只要不掉胳膊不少腿,找着了便好!隔日,一輛七成新的軍用吉普車,緩緩駛入地委招待所,尚省長急迫地跳下車子。

“蘭蘭――”還沒經人介紹,他就從迎候的人堆里認出了女兒。

“爸爸,爸爸――”蘭蘭立即迎上前,大大咧咧地說:“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爸爸。”兩人的額頭都寬,顴骨都高,嘴巴都大……這面相在男子算得堅毅,是福相,在女人則不能說漂亮、福相了。二人抱在一塊,陡然心酸,默默地流了幾滴淚。

尚省長撫着女兒的臉,左打量右打量,突然大笑起來,說:“這女兒是錯不走的。你們看,蘭蘭一出生,我就在她頭上蓋了三個印章。”人們就聚攏來看印章。在蘭蘭頭頂上,並排有兩個旋。

“那還有一個印章呢?”有人問。

“還有一個印章在這。”尚省長撥開蘭蘭前額的頭,果然那兒又有一個旋。然後,尚省長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垂下頭顱,讓人們驗證他頭上的三個旋。

“三個旋的人最蠻、最犟,不蠻不犟,就打不了勝仗,就當不了司令、省長……”“難怪蘭蘭也犟,三個旋呢,真是他爸爸的種!”眾人爭相看了,不由“嘖嘖”稱讚稱奇。這一刻,尚省長是那麼驕傲,蘭蘭是那麼幸福。

“嘿,蘭蘭頭上有四個旋呢,她這還有一個旋!”有人出新的驚嘆。

隨之,尚省長及大家驚異地看到,黑遮掩,蘭蘭額角上還有一個旋。不過,那不是真正的旋,而是一塊傷疤。仔細看,她頭上、胳膊上還有大大小小不少傷疤,被衣服遮住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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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留下的女人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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