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又要送宅子
這是生氣了?
蕭陽嘉玉面上冷清的笑意逐漸僵硬。
他要的是宜王與皇后的性命,蕭陽嘉只差一步便能將報身殘之仇。
當日元靖帝下旨清查,而皇后將斷了雙手的太子帶上朝堂,故意不說是何人所害以博同情,當著朝臣的面,將一切罪責推給宜王。
堅稱自己對燕南與宜王勾結北狄之事並不知情,不惜用手中僅存的商產來證明太子的清白,陛下深有懷疑,顧言知與晉王緊咬不放。
正當眾人以為皇後走投無路時,她卻兵行險招。
利用當年與陛下伉儷之情,搬出大洲開國功臣歷朝三代的宰相父親,聲淚俱下長跪不起,褪去華冠請陛下廢后。
朝臣動容之時,蕭樂游趁機聯合收買的幾位重臣力保皇后,陛下迫於壓力只好念起舊情。
她雖未被廢,但陛下卻命唐貴妃協理六宮,皇后自此有名無實。
對於蕭陽嘉來說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如今他是陛下最得力的皇子,因為這一切的功勞都與蕭墨行無關。
念及此,他才不與他計較,“何須將你我共贏之事說得這樣難聽。”
男子斜睨了一眼,嗓音又沉了幾分,“嫌難聽,少說話。”
他的話真是一點臉面也不肯給蕭陽嘉。
然而,他卻並不生氣,反而重拾笑意,“罷了,方才失言,實我之過,我自罰一杯,你權當我是酒後胡言吧。”
說著他端起杯中清酒,高高舉起以示歉意,“日後我再不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他飲盡后將酒杯放下,又忍不住多嘴:“不過,我方才所說的確是為你着想。”
他比蕭墨行年長几歲,自認為也能在他的婚事上給些意見,“這世間最難尋的便是真情。”
不知是藉著酒意還是真心流露,他又自飲着。
蕭墨行回過頭來,深邃的眸子帶了幾分認真,似乎不敢相信,他身在皇家竟還願意相信真情。
像他們這樣的人,生來不是棋子便是佈局之人,皆是相互利用,‘真情’二字似乎遙遠到無法觸及。
即便是有,當權之人身不由己,又能維持多久?
且局外人如何能在其中保得齊全?
他與葉淺夕更像是身處命運的兩端,在知曉雲姨臨終之意時他便明白,幼年的那一句終究是玩笑。
若無緣與之相守,倒不如永遠將其深埋。
蕭陽嘉同樣陷入沉思,腦海中浮現的是那畫中的女子,“若能與心儀之人白首,也算…不枉此生。”
說罷,他又飲下一杯酒,喉中的辛辣之味提醒他,夢中人終是不能成為現實。
這一句蕭墨行放在了心上。
只見他擺着手,自嘲着,“你瞧我,又開始多言了。”
不知為何他始終覺得,整個上京唯有北定王如自己的皇兄一般,能敞開心扉,說些體己話。
“若是連自己追尋之物為何都不知,豈不白活一場。”
他話中暗含的深意,蕭陽嘉顯然沒有仔細揣摩。
簾外一絲潮氣湧入,雨絲細細,蕭陽嘉被風拂得有些醉意。
他扶額道:“今日酒醉,若有失言還請你莫要見怪。”
蕭墨行轉身,俊眉微皺,那不遠處荷塘水波被落雨濺起。
他最不喜雨,不願將自己衣裳淋濕,想要趁着雨勢不大時先離去。
“不會。”
他才不會告訴其,尋錯了人,將錯就錯正合心意,就是不知能瞞多久。
“唐將軍你還得小心些,紅樓餘孽還在皇後身邊。”
若是唐罡死了,蕭陽嘉就徹底沒了希望。
顧言知來時蕭墨行已經不見蹤影。
暮遲將人請到了書房,便合上屋門。
二人並未察覺暮遲盯着顧言知背影露出的一抹狠厲。
香爐中的熏香青煙陣陣,夾雜着淡淡的葯香撲鼻,顧言知只覺這屋中格外悶熱。
他邁步朝着那白衣男子行去,“末將參加晉王殿下。”
蕭陽嘉雙腿上蓋着絨毯,正欣賞着自己臨摹的畫作。
雙腿每逢天氣多變便會疼痛難忍,因此酒意淡去不少。
他擺了擺手,將丫鬟遣去。
沖他溫和一笑:“顧將軍不必客氣,日後你我私下相交,無需如此拘禮,不必以君臣相稱。”
“這……多謝殿下厚愛。”
話雖如此,但顧言知也不能當真逾禮。
燕南之戰獨獨他平白得了軍功,舊事被掀若非唐將軍親自向陛下澄清,只怕他也會被有心人誣陷。
而柳家被抄也是他親口指證,晉王為其翻案,他又成了眾矢之的,為平口舌這一次他親自監斬宜王。
但卻引得朝中眾臣諸多不滿,無德無義無情之人不配為將。
彈劾的摺子在陛下那裏落成了小山,皇后險些被廢,恨不能將他徹底碾死,這些日子他好似過了幾年那樣久。
不少人質疑他的為人,但蕭陽嘉卻不同,得其器重,如今怎好再不知禮數。
蕭陽嘉請他落座,“聽說,顧將軍打算搬離將軍府,不知可有找到合適的宅院?”
顧言知並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如實道:“並未。”
如今的將軍府是宜王的產業,他為與蕭綰柔劃清界限,主動將宜王所產充公。
陛下賜宅也被他回絕。
朝中無論何事都必然將其拉出來彈劾,怎能再落人口舌。
蕭陽嘉知道他的難處,慣會為人送暖,“本王手中有一處空宅,不過就是離皇宮有些遠了,若顧將軍不嫌棄,我將其贈與你,不知你可願意?”
他向來對人謙和,且有意降低身份,倒叫顧言知也沒了生分。
他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絕,“多謝殿下美意,末將已經派人去尋,相信這兩日就會有落定。”
宅子他被贈了兩回,這一回是萬不敢再收,不管是誰所贈都不如自己所有。
蕭陽嘉似是遺憾道:“那還真是可惜,我聽說顧將軍對葉小姐情義深重,我那宅子正好就與和逸居為鄰,本想為顧將軍尋佳人出一份微薄之力,看樣子,本王這份心意算是白費了。”
聽到是與葉淺夕為鄰,顧言知的確是動了心,尤其那地方偏僻,宅子便宜不說,他還囚禁着本該與宜王一同斬首的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