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了日後讓這丫頭甘心給自己賣命,他不介意幫她處理一下她看不順眼的人,但現在情況特殊,還是少惹麻煩為妙。
何況,後面的箱子太大,越野車根本裝不了,他也不敢將那個過度危險的人從裏面撈出來,搶了沒用。
“你去後面,把人看住,一旦有動靜就喊我。”
他害怕再出現什麼么蛾子。
“後面有人?”
厭酒打開車門,從駕駛座滑到地上。
“嗯。”
隊長視線往前看,眉頭微鎖,回答的心不在焉。
厭酒轉身往後車廂走,眼中閃過意料之中的微光。
*
一進入後車廂,車外的聲音彷彿都被篷布隔絕了,厭酒感覺到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
周圍逼仄又昏暗,血腥味濃郁的讓人暈眩,恍若步入了野獸的領地。
她只得召出一些瑩綠的光芒照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周圍的危險和壓抑,似乎也隨着光芒淡了一些。
鐵籠距離她僅有半米的距離,裏面那人半跪着,頭髮垂下看不見面容,手腕被粗壯的鐵鏈捆在鐵籠兩角,整個人幾乎被吊起來。
兩條腿看着沒有力量。
估計斷了。
最嚴重的一道傷位於右鎖骨下方的位置,那裏被一條鎖鏈穿行而過。
她想到了古時候的一種刑法,沒想到現在還有人這麼做,末世真是讓文明倒退了。
她實力太弱,剛才的治療其實並沒有起到很大的效果,頂多勉強讓傷口不再流血。
厭酒將鑰匙從自己衣服里掏出來,若有所思。
那位隊長並不是一個粗心的人,鑰匙丟了這麼久,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他在懷疑她和李茜玉!
現在讓她來這後車廂,恐怕就是他試探的一步。
她將光湊近一些,圍着鐵籠走了一圈,找到了七個小型紅外感應器。
一旦試探開鎖,無論有沒有鑰匙,都會引起動靜。
她蹲下來,在男人身上摸索一番,最後扒開他胸前的衣服,看見一顆小小的紅色感應器,和那條鎖鏈一起,嵌在男人血肉里。
厭酒冷冷的勾了下唇。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住了。
男人胸膛上,遍佈各種針眼和刀割的疤痕。
那種痕迹,就像是新長出來的血肉再次被翻開,肉芽不斷再生又被毀壞……
她莫名升起了一股戾氣。
前世的她,身上也有很多這樣的疤呢。
她想的出神,忽然感覺自己被一道強烈的視線鎖住了。
腦中的警報被瘋狂拉響。
她抬起眼。
那人黑色凌亂的發梢遮住前額,下半張臉隱在暗處,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靜靜透過縫隙盯着自己。
這種眼神,讓厭酒產生了凝望深不見底的黑淵的錯覺。
望不見多少敵意,卻能感覺到裏面的黑暗與死寂。
兩人默默對視。
空氣僵硬而沉重,像是快要凝固的膠體。
她沒有移開視線,與對方相互盯了足足有一分鐘。
最後厭酒不耐煩了,有些無語,就你現在這戰鬥力,還學會盯人了。
她伸手捂在對方眼睛上,冷酷命令:“你什麼都沒看到,繼續睡覺。”
“再盯着我,剜了你的眼珠子!”
“……”
對方似乎僵了一下。
好半天,她才感覺自己的掌心被濃密的睫毛輕輕掃過。
厭酒撤回手,果然見那人將眼睛閉上了。
這麼聽話?
她仔細辨認片刻,才發現對方是暈了。
“……”
說暈就暈的?
“豆豆,你那個偽裝植物的技能,覆蓋範圍有多大?”
——我還太小了,勉強蓋住你。
——不過若是另一個人和你挨的很近很近,也可以。
豆豆非常懂事的說。
厭酒:“……”
她把自己的行李拖過來,從奇角旮旯里掏出一盆營養不良的常春藤,裏面的泥土都乾的開裂了。
既然她的能力是催生植物,在這個沙漠地帶,無論這鬼玩意背着多麼的累人,她也得帶着。
她看着發光的右手,緩緩將手貼了上去。
“沙沙——”
眨眼間,常春藤像是泛濫的海藻,爭先恐後從花盆中冒出來,其中長勢最好的兩股,搶地盤一般迅速盤踞了車廂的天花板。
忽然,篷布被人從外面撩開了一條縫。
昏暗的光線從外面打進來,一道白衣纖弱的身影,正定定站在外面,往裏面窺視。
厭酒掀起眼皮,從容的將手裏的光芒收起。
對方的目光在車廂里打量一圈,最後停留在厭酒身上,神情一凝。
裏面太黑了,她什麼都看不清,不過剛才她手上似乎有道綠色的光芒,那是什麼?
“小酒,你真的沒死,怎麼不回去找我們啊?”白念的表情迅速切換成驚訝,“你不知道,我們以為你出事了,大家都很傷心呢。”
她說完,心裏已經能想像到對方感動驚喜的表情,以及屁顛屁顛跑過來當狗的場景了。
只是她這次預料錯了,那人一動不動,像是融入黑暗中冷漠的雕塑。
她忽然無法遏制的想起之前厭酒那個詭異的笑容來,心裏猛地一突。
很快她就為自己竟然對這個賤丫頭產生了恐懼而惱怒不已。
其實剛才在車裏,她就認出了厭酒。
按照現在外面的情況,喪屍衝破基地大門是遲早的事,本來她對安全出去沒什麼信心,甚至有些後悔讓程隱他們將她弄死了,不過現在她活着……只要用她的血引開喪屍,這次危機將迎刃而解。
本來程隱是想讓另外一名隊員過來,是她特意求着讓自己過來的,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對方驚恐害怕的表情了。
“怎麼不理我啊,生氣了嗎?其實你也應該理解程哥他們的,他們也是迫不得己,不然整個小隊恐怕都要全軍覆沒,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對吧?”
光線里的女孩抬起頭,表情蠢的和以前別無二致,“我知道的白念姐,可是我的腳受傷了,現在動不了,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白念也是個木系異能者,每次小隊受傷,她都跑去送溫暖,雖然起不到屁大的作用,但把隊裏幾個男的哄的服服帖帖。
程隱以為自己和白念是一對,其實早就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頂帽子。
“受傷了?”
“嗯,前面那個人把我抓起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