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三尺
“七八個能力者。”三角眼男人一字一句緩緩開口,盯了那手下一眼,危險從眼底溢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不急不緩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手下身體一抖,只能實話實說,“我被那幫人放了,他們恐怕是特意讓我回來報信。”
三角眼男人微微俯身,拎起他的衣領,湊到他耳邊,“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叛變了,現在故意叫我去自投羅網,嗯?”
“不!不!絕對沒有!”手下腦中一道晴天霹靂,褲子隱隱濕了,傳出一股尿騷味,“三爺您相信我,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呀,您如果不信,到時候找到他們可以當面對峙!”
三角眼男人嫌惡的將他扔在地上,食指掩了下鼻翼,手下驚慌的爬過來想抱他的腿,被他一腳踢開,“滾遠點!”
“是是。”手下跪趴在地上不住的發抖。
三角眼男人抬眼看向畏縮膽怯,又偷偷往這邊瞅的眾人,“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等我再回來,你們若還湊不夠糧食……”他頓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邪笑,卻嚇得眾人一個激靈,剛鬆一口氣的心臟又高高的擰成一團。
會怎麼樣?
會死嗎?
三角眼嘴角的笑意淡下來,轉身,抬起手臂,手指輕點招呼眾人,語氣閑慢又猖狂,“跟我走。”
五十多號人全部從成平基地撤出,往逢屍嶺方向進發。
*
路不好走,雪下的沒完沒了,三角眼男人心情煩躁,好不容易走到刀疤臉幾人死亡的地方,那裏卻人去樓空,寂寥的像是從來沒人出現過,就連十二人和黑犬的屍體,也被大雪遮蓋大半。
三角眼男人示意眾人散開將附近包圍,讓那個報信的手下將屍體翻出來,他站在一旁用手帕捂着口鼻嫌棄的觀望。
手下不敢耽擱,哼哧哼哧很快將所有屍體從雪裏挖出來,擺成一排。
屍體已經被凍成冰雕,沒有任何腐化的痕迹,如同剛死一般。
“三爺,他們、他們身上的錢財全都被扒了,那幫人這麼做會不會是求財呀?”
手下試探着討好道。
“求財?”三角眼男人嗤笑一聲,“求財的人不要命,要命的人發不了財,這幫人若真是為了點財敢和我鷹犬會對着干,想來是有點本事的。”
他的目光在幾個屍體上掃視,忽然落在某個屍體的頭顱上,太陽穴處,有一個看起來像槍擊導致的血洞,有條銀絲般的線,從裏面延伸而出,隨意的蜿蜒在雪地里。
他眯了眯眼,無聲的歪頭打量片刻,預感到那或許不是什麼好東西,卻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你,去看看那條線,是什麼東西?”
他下巴微抬,示意那名手下。
那手下也留意到那根線,心底奇怪,不想去碰,聽到命令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緩慢的蹲下,仔細打量。
但一片血肉模糊中,根本看不清楚。
三角眼男人不耐煩了,卻是不動聲色的退後,“拽一拽,沒長手?”
“咕咚。”
手下咽了咽口水,顫抖着伸出手,鼓起勇氣。
一拽。
“咔噠。”
像是卡扣嵌入的清脆聲響,牽一髮而動全身,瞬間勾動一串又一串精心的機關。
聽起來緩慢,但事實上,爆炸的發生甚至沒用一秒。
手下瞪大的視網膜里,衝天的火光如同焚燒的煉獄,他感覺到了能將骨肉燒盡的灼熱,甚至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活活消散在半空裏。
“轟轟轟!”
大地顫抖,巨大的爆炸餘波朝外沖開,像是巨石投入江河,引起翻滾的驚濤駭浪。
早已走遠的十幾人,安靜在夜裏行走,驟然聽見這一道轟隆巨響,心臟都突突兩下,轉頭看着那衝天而起又迅速消弭的火光,反應過來,一個個臉上揚起燦爛的笑。
“嚯!這動靜!”
“厲害啊安嶼!”
“好奇心害死貓,這絕對夠他們吃一壺的。”
“這仇恨值直接拉爆啊!”
……
“三爺!三爺!您在哪?”
“三爺?!”
鷹犬會眾人大多都離爆炸地比較遠,只有七八個距離很近,當場身亡,其餘皆受了輕傷。
三爺可是位居爆炸中心啊,他……還能活嗎?
眾人心緒難安。
若三爺出事,回去會長和二爺會不會剝了他們的皮?
“快來!三爺在這兒!阿石快來給三爺療傷!”
搜尋片刻,忽然,有人高聲喊了一句,只見他扶着一個全身焦黑陷入暈厥的人站起來,那人明顯還有一口氣。
三角眼男人在察覺到不對后跑的很快,險之又險的逃離了爆炸中心範圍,儘管受了重傷,但治療一陣子能恢復回來。
名叫阿石的五階木系能力者,使出全身解數,幾乎把全身力量抽干,才堪堪讓六階的三角眼男人痊癒一半。
三角眼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惡毒與殺意交織,嘴角裂開,無聲的溢出鮮血,整個人如同索命厲鬼。
“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我要扒了他們的皮!”
*
“阿嚏!阿嚏!!”
聞安嶼一臉打了好幾個噴嚏,莫名其妙的揉了揉鼻子,“誰在想我?”
“那可多了,說不定你嚯嚯的鷹犬會那些人,都在想你。”李浩傑認真道。
“那更應該想姐姐才對,那是姐姐想出來的好主意啊。”聞安嶼靦腆一笑。
聞安嶼用蝙蝠結晶,設計了一種子彈,體積小但威力巨大,相當於小型炸彈,可以直接射進人的腦子裏,但需要外力才能爆炸。
厭酒在那十二個人,以及狗的屍體上,都埋了這種子彈,最後貼心的留出一個引子,利用敵人的好奇心,成功引爆。
第一個爆炸的子彈,又會成為其他子彈的引線……環環相扣,造成範圍巨大的爆炸。
厭酒:“……”
厭酒拿後腦勺對着他們,專心致志的找休息的地方。
她餓了。
司霧垂眸看了她一眼,“阿酒,就在這裏休息吧。”
這裏距離爆炸地並不算遠,但勝在偏僻,路又饒,一般人不會過來。
而且,就算有人,只要接近,他也能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