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篇有巢氏(7)
劉天香吃驚地看着他,說為什麼,這和**有什麼關係?
石陀說**太大了,跑路不利索。說罷轉身就走。
劉天香訥訥道,這傢伙還是這麼怪怪的,什麼標準啊?
後來,劉天香就向他推薦了穀子。
穀子是個孤兒,性格有些內向,劉天香喜歡和憐愛她,想給她找個放心的地方。
那天石陀接到她的電話,就匆匆趕到木城大學。劉天香把石陀帶向大操場,說穀子可能會在那裏。
一到操場,石陀果然看到一個身材健美的高個子女生正圍着操場跑步,跑起來兩條腿十分有力,神態專註,一臉都是汗水。兩隻眼睛不大,皮膚有點棕色,看上去十分性感。
劉天香指了指:“就是她!”
石陀一聲不響,獃獃地看她跑了兩圈,“嘎嘎”笑了幾聲,忽然轉身就走。
劉天香忙在後頭追,說:“石陀你怎麼走了,這個人你要不要啊?”
石陀興奮地說:“要要!就是她了,你把她分到出版社來吧!”然後大踏步向校門走去,好像內急的樣子。
劉天香長舒了一口氣,站住了。心想什麼人啊!
她現在有點擔心了,穀子到他手上,不知是福是禍。
穀子接到任務后,先把石陀交給她的作品看了一遍,大約有二十多萬字,都是零星從各報刊搜集來的,看來石總早就在他身上下工夫了。
柴門的作品有小說,有散文,有隨筆,但看看又都不像,有時像筆記,有時像夢囈,有時像讖語,長短不一,文風奇特。但不管寫什麼,總向人傳遞着遙遠、空寂和神秘的氣息。他像一位衣袂飄蕩的智者,站在荒原的一處高山上,遠遠打量人間的浮華都會,目光里都是憐憫和無奈。
穀子對柴門的作品,一時說不上喜歡,閱讀體驗也是陌生的,作品中傳遞的觀念和認知也是怪怪的,似乎不可理喻,又有點兒讓人興奮和新奇,好像跳出人間世態,有一種宗教的味道。
穀子明顯感到了他的寫作多麼不同。
在她有限的閱讀經驗中,幾乎都是入世很深的作品。要麼是社會變遷、世事沉浮,要麼恩恩怨怨、期期艾艾,一時甜甜蜜蜜,春風得意,一時頹廢消沉,痛不欲生,或者就是勾心鬥角,處處陷阱。一個比一個深沉,一個比一個陰險。總之說不盡人間滄桑,逃不脫世俗得失。
在大學校園裏,這些作品曾讓穀子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恐懼,越是臨近大學畢業越是恐懼。她不知道自己將如何面對校園外那個深不可測的社會。
但柴門的作品卻告訴她:“你完全可以是一個救贖者,就像一位高僧或神父。”
這可能嗎?
穀子卻因此對他產生了興趣。
她想閱讀他所有的作品,更想見到這個叫柴門的人。她想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智者,還是一個可笑而虛偽的傢伙。
他憑什麼這麼居高臨下看待城市和城裏人?
後來,穀子就到處搜集他的作品。
她有些急不可待了。
圖書館、雜誌社、報刊亭、書店。
穀子意外現柴門的作品數量很大。
她還給全國各地的雜誌社、出版社打電話,寫信,甚至連分到全國各地的同學都動起來了,讓他們記住柴門的名字,一旦現他的作品,就趕快寄過來。
穀子在同學中有相當的人緣和號召力。
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懂事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也學會了用適合自己的方式和人打交道。穀子和別人相處的基本方式是安靜地傾聽而不是表達。這讓所有和她接觸過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其實她內心裏遠不似表面那麼平靜和從容。
相反她的內心充滿恐懼和孤獨感。
儘管周圍的人對她很好,可她還是時常感到害怕,有時半夜會驚厥而醒。在這個世界上,在茫茫人海里,你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親人,甚至找不到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一件令人沮喪令人納悶令人不解令人氣惱令人無助令人不甘心的事。你是誰你從哪裏來你的祖輩在哪裏你應當姓什麼是誰創造了你又把你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