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袖手旁觀
江淮月說的確實是實話，她剛才做的那幾條魚都是是最少五斤重的。
四條魚，五個人分，怎麼都夠吃。
江淮月還十分貼心的去買了一盆米飯，“都餓不着。”
也許是江淮月自己作為廚師的職業病，是最見不得人挨餓的，更別說是自己身邊人了。
看着飯足足夠，幾個人才放下了心吃了。
江淮月做的那幾道菜的味道是他們從未吃過的，剛入口便將自己的那些禮儀規矩拋了個差不多，只管大口的吃着。
江淮月不餓，只給蕭衍夾了兩筷子就放下了筷子。
初一那邊已經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江淮月，黝黑的瞳孔眨呀眨，第一次見面的那些狠厲在此刻完全消失殆盡，像是一隻搖着尾巴等着主人投喂的小狗。
江淮月便又撥了一些給初一。
而此刻啃着索然無味泛着腥味的魚肉的劉氏卻感覺自己心中放妒忌如同這令人反胃的魚一樣，儘管她拼盡全力也壓不住。
她沒有錢，得到的這一小塊魚肉還是用身體換來的。
現在只要能填飽肚子，她早就拋棄了所以的底線。
她想死，可又覺得不該就這麼死了。
為什麼江淮月他們過的那麼輕鬆愜意，而她卻如屍體一樣苟延殘喘着？
吃過飯之後，江淮月就將初一帶到了自己和蕭衍的房間。
她看着蹲在地上的初一，淡然出聲問道：“你是從哪裏被賣給何之允當奴隸的？”
初一怔愣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我不識字，只記得在一個什麼山洞裏，我自小便是在那裏長大的。”
“人牙子在我們這些人到了十三歲的時候，會統一安排人來相看，相中了便帶走，被留下就繼續待在那裏訓練等着。”
“總共多少人？”
初一也說不清楚，“我身上被下了葯，很多時候都是神志不清的。”
“我們每個月都會進行比賽，贏的人才有資格活着，才可以被挑選。”
初一又想了想，“在我離開的時候，七八十應當是有的。”
江淮月聽了不免有些唏噓，居然有那麼多無辜的孩子在那種地方，估計這麼長時間，也會有源源不斷的輸入。
初一先前因為同何之允同時下了奴僕蠱，如今何之允已死，他才得了短暫的安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重新挑選主人。
他們那個阻止買賣人口並不是眾生，而是按月支付，若是逾期不給錢，便有人會將奴隸帶走，重新尋找買家。
而這個月已經接近末尾，那為首的人牙子一定會找回來。
江淮月心裏想的許多，他總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是她和初一說的，弱者也有活的權利。
自然也該做到，保護那些無辜的孩子。
蕭衍一直站在江淮月的身側，江淮月下意識的看了蕭衍一眼。
“你的意思呢？”
蕭衍一怔，也並沒有思考太久，只是分外認真的回答道：“不會袖手旁觀。”
江淮月衝著蕭衍笑了笑，“這種喪心病狂的人自然不能放過。”
兩個人很快達成了共識。
這一路上江淮月遇上了太多人，太多的事情，她一貫的性格絕對不會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袖手旁觀。
如今的世道真的亂，江淮月也曾說過，當權者昏庸，她便做當權者主持公道。
蕭衍也同樣，他對京城的皇室深惡痛絕，本該對整個萬國都失望的，可面對這些無辜的百姓孩子的時候他還是很難改掉當初自己作為燕王征戰的習慣。
懲奸除惡，劫富濟貧。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如今有人同他是同樣的信仰，蕭衍只會更加堅信。
約莫是第二日黃昏時分的時候，一行人才下了船，算是到了中州。
江淮月走的時候按照先前說的那樣，讓小鷹陪着一同去，若是那幾個膽敢造次，小鷹比不上江淮月，聽不懂人話，迎接他們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流放的眾人皆屬於犯人，自然不能像遊玩一樣在城中找一處驛站。
一是身份不行，二就是兜里沒錢。
因為江淮月的緣故，他們坐的大船比那個小船快了一段時間，陳武也並沒那麼著急趕路，想着今晚就在驛站休息，等明日一走眾人再離開。
江淮月向來是不挑的，她坐在驛站，想着晚上出去如何才能打聽到培養初一那批孩子組織的事情。
中州算不上個大地方，可是南北之行必經之路。
這裏靠海，多有商販停留，也有許多富戶採買，正是有消息好打探的地方。
江淮月揪着手裏的餅子，有些沒吃下去，剛想放下，卻發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低頭便對上初一黝黑的眼睛。
“沒吃飽。”
初一的聲音有些怯懦，即便江淮月教了他要如何表達自己的訴求，可自小養成習慣很難變。
江淮月便從桌子上拿了一塊餅子遞到初一的手上。
初一正吃着，江淮月卻聽到不遠處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像是知道自己談論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他們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你可以也聽到了此次中州的奴隸都上上上品，都是平日裏有錢都買不到的。”
“可不是呢，不然我怎麼會大老遠的從梅州跑過來，正巧我莊園有點東西需要人守着。”
“聽說此次不僅是可以買奴隸，甚至還有年前貌美的小娘子可以帶回家，同那奴隸一樣，按月支付，什麼時候玩膩了便還能送回來。”
其中一人聽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睛：“當真？”
“那豈不能一直有新鮮的小娘子可以享用？”那男人像是已經想到了美人在懷時的模樣，色眯眯的笑着。
他旁邊的人附和着，“誰說不是呢，我們此次來是第一批的，都是乾乾淨淨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此次過來的人並不少呢。”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交談着，污言穢語落入江淮月的耳朵。
江淮月看着身邊的初一，已經想到了那些還未出售的小姑娘面領的是如何的人境遇，她氣的是渾身發抖。
這個世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