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憐澄玉
玄錚讓人都出去。
林澄玉勾唇一笑,“你都看見了。”
玄錚點頭。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若是怕了,以後我們……”林澄玉想裝作無所謂,可是很難。
玄錚眉頭緊皺,在林澄玉故作冷淡的眼神中,突然說:“他們太過分了,怎麼能欺負我澄玉。”
林澄玉:“……嗯?”
玄錚喋喋不休:“就算你不動手,我也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敢把我澄玉擄走,實在罪大惡極。”
“有沒有受傷?”玄錚拿出帕子,輕柔地給林澄玉擦着臉,“該死,這都是誰的血,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到哪了?快告訴我。”
林澄玉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他搖頭,說:“我沒有受傷,是他們的血。”
玄錚還是很生氣,忿忿道:“他們噁心的血怎麼能弄在你的臉上,他們也配?!”
瘸子本來還剩最後一口氣,聽到這話竟吐出一大口血,活活氣死了過去。
禁軍首領馮遠遠讓手底下人把屋裏的孩子帶走安置好,等找到他們家人了再說。
身後的門有些破舊,他站在屋檐下還能聽見裏面的聲音。
十句有八句都是他家王爺在噓寒問暖,語氣溫柔地比那小姑娘還甚,馮遠遠沒忍住被這語調瘮了一下,胳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知道那小孩是何方神聖,竟能將他家王爺變得如同新婚小媳婦一般。
整個皇城誰不知道,惹了誰都不能惹臨淮王,脾氣差手段狠,惹了他,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偏偏皇上對這個幼弟百依百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去告狀只會死得更慘。
馮遠遠看了看天,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大亮了,他斟酌片刻,輕輕在門上敲了下,說:“王爺,咱們該回了。”
玄錚應了一聲,把可憐巴巴的小澄玉抱起來坐在他手臂上。
他身量很高,自小習武身體強健,手臂上坐一個人也是輕輕鬆鬆。
玄錚顛了顛他,不滿道:“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輕的像片羽毛。”
“哪有。”林澄玉又回到了兩人同吃同睡的那段時間,被玄錚天天看着吃飯,少吃一點都不行,“我每頓能吃五碗。”
玄錚哼笑一聲,邊往外走邊說:“你就騙我吧。”
林澄玉張牙舞爪捏他的臉,試圖通過暴力手段讓他相信自己的話,“真的,騙你是小狗。”
“行行行,五碗。”玄錚才不相信懷裏的小身板能一頓吃五碗,可是沒辦法,小混蛋撒嬌耍賴的工夫他實在招架不住。
馮遠遠跟在後面,一臉震驚地看着那林家小公子在老虎頭上拔毛,不僅能全身而退,兇悍的老虎甚至還好聲好氣地讓人繼續拔。
他要去稟報皇上。
王爺中邪了!
馮遠遠早就讓人去告知賈家,林家公子找到了,讓他們安心等着。
可是賈敏怎麼可能會安心坐府里等,得到消息后她就在府外等着了。
什麼禮數,什麼外男,在這個時候,只有兒子才是第一位。
林澄玉被玄錚在身前,哈欠一個接着一個,看起來困極了。
玄錚怕他睡迷糊了掉下去,把人緊緊抱住,“困了就睡吧,我抱着你,不讓你掉下去。”
林澄玉腦袋往後一靠,一秒入睡,整個人縮在玄錚的大氅中,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再次醒來時,賈敏和黛玉都在他床邊。
任誰一睜眼看見兩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也要嚇一跳。
林澄玉嘆了口氣,還未來得及說話,賈敏的眼圈又紅了。
“在外面受苦了,那些天殺的,竟敢拐走我的澄玉。”賈敏說著又開始落淚。
她本不是哭哭啼啼的性子,可這雙兒女是她的命根子,無論是哪個,傷了一點她都要心疼,更何況是被拍花子的擄走。
天知道,她有多怕兒子再也找不到……
若是有個萬一,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林黛玉柔聲安撫着,眼圈也泛着紅,“弟弟平安歸來,母親要開心才是,您這樣,弟弟也要傷心了。”
賈敏這才勉強止住淚。
林澄玉問她:“玄錚送我回來的時候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說起這個,賈敏也很納悶,“但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林澄玉把臉縮到被子裏,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眸子,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我也不知道啊。”
賈敏笑着給他拉下被子,“不嫌悶啊。”
“但是……”賈敏想了下,有些疑惑:“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普通的宗室子弟能調動禁軍嗎?”
林澄玉宛如復讀機附體:“我也不知道啊。”
賈敏也沒有想太多,見兒子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讓他起來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人家跟着提心弔膽,昨晚上陪着她等了一晚上,怎麼勸都不去休息。
正說著,賈母的聲音響起,“澄玉受了大罪,不要讓他折騰了,我自己過來了。”
賈母和王熙鳳等人進門。
賈敏轉身看去,“母親,您怎麼來了,這會兒子風大,怎好勞動您來看這不省心的。”
賈母在她手上輕拍一下,說:“誰說的,我這小澄玉最聽話省心了,要不是那起子天殺的,他怎會受此大罪。”
賈母這是把愛屋及烏四字體現得淋漓盡致。
林澄玉要起來,賈母忙說:“快別動,你受了大折騰,好好休養便是。”
王熙鳳也說:“我看澄玉這小臉都瘦了一圈,那起子天殺的,該被千刀萬剮。”
賈母問:“可有打聽到那些人現下如何了?”
王熙鳳說:“聽說是被禁軍當場斬殺了,場面很是血腥。”
林澄玉眸色一暗,心中劃過一絲暖意,玄錚這樣做的目的他知道。
避免了真相暴露后外人的非議。
雖然他無所謂外人怎麼看,但是此刻,他確實很開心。
賈母冷哼一聲,“該,那些狠心的畜生,害得多少人骨肉分離,千刀萬剮了也不為過。”
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林澄玉應付完他們,心累得很。
“出來個一個人。”林澄玉對着空蕩蕩的屋子說著話,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可是他的眼睛分明在盯着某個方向,“我有事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