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願望（2）

在女孩朝外面跳的時候，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白皙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動作。

“你就這麼想死嗎，小笠原愛子？”

夏龍說出自己調查后已經知道的女孩的名字。

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母親為女孩的買的長裙微微飄動，金色的碎光照在女孩的臉上，被拉回來的小笠原茫然的轉頭，看見了男人那陌生的臉，卻莫名其妙的感到熟悉，她喃喃的說，聲音內部卻又好像隱藏着呻吟般的痛苦。

“啊啊......神嗎......？”

夏龍緊緊攥着她的手腕，甚至以讓人感覺疼痛的力度，女孩不禁低聲說；

“疼...疼......”

夏龍鬆開手，女孩乍一下子失去支撐，由於重心問題朝後倒去，她處於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有抓住，但身體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隻堅硬寬大的手臂擋住，從背部支撐着她。

那隻手一直把女孩的腰直起來，但由於所處的位置的關係，倒下的時候腳那裏被窗沿的凸起劃出了白色甚至是白色的碎皮被切開，腳踝處甚至出血，有點痛。

男人彷彿注意到這裏，蹲下身微微拉起長裙，用溫暖的手掌握住受傷的腳，沒有握住全部受傷的位置，只是流血的角落，但只是過了幾秒，鬆開的時候就已經不痛了。

少女輕輕說，聲音有些虛無縹緲，又像喃喃自語；“連死都不被允許嗎？”

“為什麼想死。”

男人一遍低頭看着她的腳，似乎還想看看她有沒有受傷的地方，但少女已經不在乎這一點了。

“神......不知道嗎？”

“雖然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神。”

“親人都死了，所有我最愛的家人，我再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少女對夏龍說。

“為什麼，必須要活下去......？明明痛不欲生，人卻必須要活下去......？”

男人站起身，他的身高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說未免高挑，讓女孩只能仰望他。

“我的確說過讓你許願，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男人直視着她，那眼神讓少女莫名的感受到一種恐懼，好像對方接下來說出的事情是她不想要的事情。

“我說，去上學吧。”

“不要。”

但是，少女低聲着，以彷彿連嗓子都要嘔出來的苦痛拒絕道。

夏龍什麼都不知道。

昨夜他本想要直接透過記憶來查看這一點，但是卻最後選擇了讓女孩選擇了睡一個好覺，他希望知道，從一個睡眠醒來后，少女那番想要死亡的心會不會改變，但是結果很殘酷。

據說自殺過一次卻沒成功的人會質疑自殺的決定，但這句話顯然不適用於任何人

“我會為你解決所有事情的，雖然或許是句大話，但是真的不想要許願。”

話是如此，男人還是調查了一些少女的事情。

“不想要幸福的生活嗎，不想要母親父親陪在你身邊嗎，不想要從小時候，一家人就可以健康幸福生活的日子嗎？”

少女沒有說話。

不能說她的心靈沒有一瞬間被那句話所描繪的美景所吸引。

但是，也就是這一瞬間而已，她的心靈還是想死，因為過去的事情不會消失。

夏龍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女孩發生了什麼，但是察覺到女孩入神了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不會讓女孩親口說出來，那太殘忍。

過於能察覺他人負面情緒的夏龍，具備了另類獨特的同理心。

因此，他還是打算去看。

頭上，一隻手覆蓋在上面，少女以驚訝的目光瞪大看着男人。

而男人則是看着“少女”，或者說是看着少女的靈魂，察覺種子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因為意志確實無疑的存在在這裏，加上雙方具備接收的管道，這一行為可以達成。

......該說過去多久？

男人的眼神似乎扯了扯，連嘴角都變得扭曲起來。

眼神變得兇狠，面目變得無法忍耐。

“跟我去學校。”

“不，不要。”

但是，女孩掙扎着，力度不大，想要掙脫男人抓住她手腕的力量。

但夏龍的內心卻被巨大的憤怒所覆蓋，因此無視了女孩的抵抗。

就來簡單談論一下女孩的遭遇。

女孩曾被學校的主任強迫過性行為，但不止如此，她被lunjian了，那是讓女孩精神走向崩潰的事件之一。

女孩的父母雙亡，雖然有留下作為賠償金的金錢，但作為要維持生活並升學的女孩來說，金錢並不充分，所以為了獨自一人生活而清苦的生活，學習上雖然努力，但現實的負擔太重，最後也沒有優秀的成績。

話是如此，女孩非常活潑，長相清秀靚麗，在生活上也努力，但本人卻又缺少足以保護她的存在，目的了少女的家庭情況，作為他班主任的青年男子生出了惻隱之心，在生活上多加照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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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女孩沒有親人的脆弱感與容貌激發了他更進一步的慾望，班主任進一步對女孩進行了戀愛意義上的追求，同時小心的以寬厚的大人的姿態對女孩索取愛的回報。

女孩沒有親人，也沒有社會經驗，對班主任如同長輩一般的特意親密動容了，兩人雖然沒有愛情之實，卻已經在心情上成為了戀人，班主任對女孩許願了許多以後的未來，絕對讓女孩達成幸福，那甜蜜甘甜的慾望讓沒有接受過愛的女孩沉醉了，年齡差別的兩人就這樣隱秘的達成了關係。

——師生戀之所以不被認可，是有原因的，因為戀愛的雙方，在本質上是站在嚴重不平等的位置上。

老師對學生的優勢遠遠不僅僅是職務，在精神和肉體上雙重佔據權力地位的老師，因為這種巨大的權力失衡可以輕而易舉的玩弄着學生並吃掉，又或者是毀掉學生。

有時候因為感情破裂，學生又會反過來毀掉老師。

“師生戀”和“性騷擾”經常是是毫釐之差。

因為年輕美麗的容貌，被主任侵犯的女孩想起了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於是選擇去尋找班主任，在極度的精神崩潰下，她渴求一個想要包容自己的存在，一個長輩和類似父親的存在，那個存在就是班主任。

但是得知女孩已經不是完璧之身的班主任毫不猶豫拒絕了女孩的示愛和求救，並且毫無教師責任的拋棄了女孩，與她當場斷絕了“戀愛關係”。讓女孩心中的明燈熄滅，無論作為愛人還是教師，作為班主任的青年男子都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而主任則是擔心女孩說出實話，在擔心和憂慮之中，把女孩在那個過程中被強行拍攝的照片交給學校的不良學生在學校內傳播，他當然沒有說是自己乾的，而是讓不良散佈女孩在援交的事實。

女孩看似清純，實際上是個為了錢去援交的女孩，而到時候他來處理女孩，這樣女孩即便說出他是強迫女孩的主犯，這樣的人，說的話是不會被相信。而每個人都可以推卸責任，只有少女不能推卸。

而女孩則在學校中，忍受班級同學，甚至是每一個認識她的人的異祥的目光。

朋友離開了，說要保護他的班主任對她的視線閉目不見，一時間自己就淪為了所有人都可以拒絕和鄙視的對象。

孤獨一個人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那是在殺死一個人，殺死現在，殺死過去，殺死未來。

在現代社會中，那個畜生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嗎？！

夏龍因為憤怒，臉上反而變得凝固起來，他使用了亞波人的力量，霎時他和女孩都被籠罩在了黑色的霧氣中，房間內撕裂開了一道暗紅色的扭曲猩紅空間，那是異次元。

夏龍拉着小笠原走進了那個異次元空間，達成了類似瞬間移動的效果。

然後，他們出現在了學校的操場。

少女的眼淚登時流了下來，她的心臟與心靈都被夏龍刺激着逐漸醒過來，她哽咽着說；“就一定，一定要我被大家那樣看嗎？”

如果是昨天心如死灰的少女，那麼她有可能會用盡一切辦法自殺，但是現在的少女，心靈卻被夏龍打破了。

“哭可以，但不要委屈，你沒有錯。”

“可是——”

“你沒有錯！聽不明白的話我再說一句，抬起胸膛，你沒有錯！！”

少女被吼聲鎮住，甚至連眼淚都停住了。

男人的臉簡直就像鐵石一樣雕塑着，爆發出顯露無疑的憤怒與怒氣，那份炙熱的情感，甚至連少女都能體會到。

為什麼...這個人......

“沒有人會看到你，沒有視線會對準你，跟我走。”

男人仍舊抓着少女的手腕，少女被迫的跟着男人走起來，但是他握着的力度不是那麼重。

空蕩的學校中，學生來的還比較少，偶爾路過的學生，沿途的老師也真的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樣，無視着走過去了，他們跨過走廊，樓梯，一步一步的走着，最後終於到一個地方。

少女禁不住抬頭，身體顫抖。

門被暴力的拉開，已經到了的主任坐在位置上埋頭趕着什麼，被聲音驚的抬起了頭，想要說些什麼......

夏龍狠狠的敲了下牆，窗戶外面的天空變成暗紅色，空間就變成了異次元。

“我來這裏不是秉公執法的，我是來私刑的，蛆蟲——”

“等，等等，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什麼......”

主任大吃一驚，他雖然算不上多聰明，卻並非沒有腦子，他被異常的狀況搞蒙了，卻已經感受到了恐懼，實際上，他看到陌生的男人與那個小笠原愛子，就不自覺的感受到恐懼。

對面從一開始就是要用暴力來的。

夏龍鬆開手腕，主任室只有主任一個，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主任是因為和校長有事，才特意早到。

夏龍來到主任面前，把嚇得癱在地上的主任抓住衣領揪起來，然後一拳打在主任臉上，把他連從桌子上的文件夾與資料一起打在地上。他真的很想不留力的打一拳，但是做不到，那樣痛苦就結束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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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等啊！”

在生命的威脅下，主任的大腦拼了命的動起來，他完全懵了，卻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麼事，在想要活下去這個最基本的命令面前，他雙手撐在地上朝後逃命的爬，瘋狂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因為小笠原是吧，我補償她，我讓他轉學，轉到什麼學都可以，我拚命都做，你不能殺人，殺人是犯法的，你是想主持公道是吧？你是，你是正義的英雄是吧，你不能殺人，你要讓法律審判我！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我會坐很多年牢的，求你，別動手，別動手！”

聽到知道對方早就意識好了牢獄之災的打算，反而更加讓人火大。

主任已經口不擇言了，他先是說自己一定補償小笠原愛子，然後他又想到看到突然暗紅色的外面的窗戶，大腦拚命動着，說對方是正義的英雄，實際上對方是什麼惡魔還差不多，但是他為了活下去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被那一拳打蒙了，他真的感覺對方想要殺掉他，尤其是主任的確感受到了一種“刺膚”的殺意，對方現在還在朝自己走過來，一點猶豫都沒有。

主任自己的衣領再次被抓住，他被兩隻手硬生生提起來，兩隻腳離地，感覺近乎窒息，他臉色逐漸青，雙手拚命抓住抓着自己衣領的手，艱難的說道；

“冷靜...不...不要衝動...不要...不要殺人。”

實際上，就是少女也被嚇呆了。

她當然想過乾脆殺掉主任的事情，但是她的全部生活動力都是除此以外的，她認為只要保住那個東西，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因此當那個東西崩潰的時候她才心如死灰。除了那個東西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能打破她的心靈。

但是，當夏龍為她報復的時候，進行純粹的暴力的時候，她卻被那種純粹的暴力驚呆了，嚇傻了。拳頭打在人體上的聲音，文件夾嘩啦一下掉落的聲音，人類的慘叫聲，不斷朝後逃命的與拚命的求饒聲，還有那一點也不猶豫的朝對方逼近的身影。

她想要喊出話，但對方可是為了她才那麼做的，她怎麼能夠阻止別人呢，但是她又覺得不得不喊，眼神中甚至不自覺的流出眼淚，於是從嗓子裏擠出話來，那話又低又高，沙啞的像是哭訴；

“...不要...不要...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不要為了這種事，變成那樣......

她甚至有種錯覺，在自己的眼中，男人（神）的身上纏繞着在慘叫的怨念般的黑氣。

“啊，當然，我不會殺你。”

但是，就當兩人都以為無法阻止的時候，男人卻突然斬釘截鐵的果斷說道；

語氣之快速決絕甚至讓人啞然。

“但是，我要讓你的下輩子都生活在恐懼中，這是對你的懲罰，不，不只是你，是所有人，所有參與到這件事的人，所有為惡的人。”

“為你的行為懺悔，用你往後的所有餘生，每一毫每一秒。”

主任還沒明白第一句話意味着什麼，男人的大手就越來越近，遮住了他的視線，擋在了他的大臉上，男人單手捏住了主任的臉。

慘叫聲響起了。

蛇聽了會跑，狗聽了會叫，連玻璃聽了都會碎掉的慘叫。

小笠原愛子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慘叫，雖然那可以說是仇人的慘叫，她卻為那種慘叫真正的開始顫慄。

那是人類不該聽見的慘叫，人類會從那慘叫中聽到所有的悲劇與所有引起想像的酷刑。

如果她能從正面直視男人的眼睛，就會發現夏龍的表情根本沒有舒緩，眼神還是兇惡的讓人覺得可怕，他那拳根本不足以作為少女受到的傷害的代價，他無法接受對方就這樣被放過，他在釋放自己的憤怒。

叫聲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才停下，這十幾分鐘漫長的像是十幾個世紀。

既然敢於承受別人的怨恨做這種事情，就來承受一下真真正正的“怨念”。

主任被放下的時候，還有呼吸，卻已經昏迷過去，全身的衣服已經濕透，浸濕了而變重。

從今往後，他的餘下人生，都要在不可知的恐懼中戰戰兢兢的度過，會被恐懼追逐。

真是丟臉的傢伙，明明承受的東西還不如夏龍自己曾經所承受的一分一毫。

【做的好啊，搭檔，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果斷。】

“閉嘴，我只說一遍。”

【......（似乎是笑聲，但很低很淡，可以被風吹散）】

少女愣愣的抬着頭，以為他在說自己。

“抱歉，那句話不是對你說的......讓你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真是抱歉。”

男人抬起頭，呼出一口，同樣彷彿喃喃的說；

“但是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