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宇宙日曆

夏龍自然不知道亞波人把地球人滲透的跟個篩子一樣，要是知道他大概會慶幸自己沒有粗心大意。

畢竟他上次在賽文世界的時候絕對是在安全機關中留了檔案的，這次不僅進了公家，也沒有惹是生非，可以說是很好的偽裝好了自己。

亞波人那邊對塔克隊起了疑心這件事夏龍也不知道，

夏龍首先和破壞神通了一次話，通話之後進行信息交流算是了解更多了。

首先是破壞神目前熟能生巧，和夏龍身份交換玩的越發熟練。

之前夏龍讓他演不近人情是因為他擔心以破壞神的本性會出亂子，但作為一個有着計算機做底子的智能生命，夏龍不得不說自己小看破壞神了。

評價一個人工智能時經常會說“能不能通過圖靈測試”，但實際上一個人工智能只要設置的好，在與人聊天的時候以假亂真並無問題，更別說通過圖靈測試，在夏龍的時代圖靈測試對人工智能來也是說落後的東西了。

更別說破壞神也不是什麼強/弱人工智能，而是變形金剛。

在夏龍昏迷的這段時間，他根據自我判斷，拋棄了之前夏龍的要求，選擇了更加人性化的表演，還和北斗說了幾句好話，讀取消息的夏龍都看愣了。

還有因為艾德得斯造成的天氣異變，從超獸出現開始，調布市直到超獸被艾斯消滅后還陷入了三個小時的信號紊亂，夏龍心想北斗真是狗運。

不過除非有大宇宙意志接下來拚命幫北斗營造巧合，以後還是難免出問題。

夏龍本來想要和拉德蘇朱再做一次對峙，這次會是他強制性的，但是因為失血過多，他檢查了下門鎖后很快又睡過去了。

得益於破壞神的操作，至少兩天內這個房間都是“有人住”的情況。

不過在黑暗降臨之後，夏龍很快覺得自己又清醒了，非常的清醒。

“我想要睡一覺，一個什麼都不用想的覺。”

夏龍平靜的說，他知道自己的睡眠為何會被打斷。

“而且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沒有算。”

“你殺了我的同胞，你還跟我有一筆賬沒有算？”那個聲音非常混沌，偶爾是女人的聲音，偶爾是孩子的聲音，最後又是老人的聲音，好像無數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朝着夏龍說道，“難道無恥才是你們種族的本性嗎，連羞愧這最基本的一點都不懂的？”

周圍的黑暗被一道半圓的光芒像太陽升起一樣照滅了，就像夏龍身處在一個平面的世界，有人把頭頂的天穹倒裝過來，夏龍站在白色的堅實地面上，白色的地面是一道透明地面，地下什麼也沒有。

就在這樣一個地方，夏龍挪動腳步轉身，看到一個純粹黑色的不規則圓形霧氣，縈繞着霧氣把話語傳播在空氣中。

世界突然斗轉星移，狂亂的外來思緒越來越快的湧來，如同奔騰的河流，畫面接連變化，腳下的大地堅不可摧，周圍的光明卻再度變換。

天穹像東升日落，驟然加快，黑暗降臨天空，光明照亮天空，如此頻繁的降臨，竟有一種光陰流轉，千年已過的感覺。

“你在做什麼。”夏龍開口，聲音像杯子裏滾動的冰塊。

亞波人在關鍵時刻捅了自己一刀，竟然還敢大放厥詞。

不過他沒有反駁亞波人，因為被亞波人帶進話語裏就難搞了，夏龍倒不是覺得自己爭不過亞波人，而是一旦被攪進這種事情中，就已經無所謂正確錯誤可言了，他們本來就是純粹的立場問題。

終究廝殺的彼此，不說也罷。

“看啊。”

黑霧擴散變形，從那個黑霧中出現的人是猩紅色的亞波人，他異常的冷靜，指着周圍——

周圍不知何時變成的璀璨的星河，星星在黑暗處閃着光，傳來幾百年前的光，有泛着紫紅色星塵的彌散星雲，形狀看起來像像展翅欲飛的蝴蝶，翩翩起舞，有彷彿旋渦般中間有一顆純白核心的巨大星系，那裏面或許有一顆相當於數千萬太陽質量的黑洞，還有兩顆星系在碰撞，巨大妖艷的藍色與淡白色在融化，他們之間緩緩吸入碰撞，綻放出個體經驗無法想像的奪目光彩。

在虛空之間，星空之間，兩個智能生命彼此對峙。

“你讓我看什麼。”

“宇宙演變，滄海桑田。”拉德蘇朱的聲音像動畫片中的旁白，“你們人類是錯誤的，大爆炸的時間比你們想像的要長，但我姑且根據你們現有的知識體系做評判，大爆炸是138.2億年前，把他轉換成你們的日曆，宇宙誕生的那天是1月1號，每月相當於10億年，太陽誕生在8月31日，9月2日，太陽系誕生，而9月6日，你們的家鄉，地球誕生，而眾所周知，36年前，你們的祖先誕生——”

“我連宇宙的盡頭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夏龍打斷道。

其實他是知道的，不過知道的不是36億年前什麼祖先誕生，或者大爆炸的準確時間，而是知道拉德蘇朱說的這東西其實是卡爾·薩根提出過的宇宙日曆。

雖然自己穿越的那個賽文OV，那個不在奧特兄弟世界觀的奧特平行世界是農馬爾特人是地球原住民，但看來大部分地球還是地球人是原住民，而且遵循進化論。

不過正常人誰了解這個？

福爾摩斯說的好，我不需要知道日心說，因為我不用沿着行星軌道辦理案件。就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再精彩，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時間尺度也管不到日常生活中，要不是夏龍看過幾本科普書，他聽到1月1號的瞬間就無言了。

他數學早就還給學校了，鬼知道拉德蘇朱換算的對不對，同樣是那個道理，日常生活中大部分人只用得到加減乘除，拉德蘇朱說的這些在夏龍面前頗有些老百姓面前陽春白雪的感覺。

猩紅的異次元人手指一指，一個藍色的美麗星球，在流動的雲朵之下，就那樣出現了。

亞波人開口了，“炎熱，暴雨，單細胞生物，光合作用，昆蟲顫動着翅膀，魚用四肢爬上陸地，那些綠色的植物高高立起，那些巨大的恐龍在咆哮，如此千億年過去......”

他的聲音還在不斷變化，讓人覺得晦澀不語，而隨着他的語言，藍色的美麗星球搖身一變，變成了熔岩的世界，暴雨的世界，綠色的世界，與隕石從他們的身邊穿過，用燃燒的火焰與巨大的聲勢沖入藍色的星球中，那是再怎麼精妙的3d與紀錄片都無法還原的幻燈，“12月31日，靈長類動物誕生。”

“6點，猿猴出現，14點，原始人類出現，22點......”亞波人說著，多少種男女老幼的聲音，都化為冰冷的陳述，“23點59分46秒，也就是6千年前，掌握文字，留下記錄，我們不妨稱之為人類文明的起源，此後14秒，你們人類的命運被集中在一點。”

“23時59分59秒近代，現代，當代，所有的文明與發現，所有你們人類的國王，先知，遷徙與戰爭，毀滅與愛情，在宇宙被劃分為365天後，存活的時間就只有這14秒，在這14秒中，你們挑起戰爭，你們宣傳博愛，你們殺戮同類，你們寬恕萬物，數千個宗教與意識形態，每一個農民與至高的領袖，都活在這麼短暫的14秒鐘。王侯將相在這個一粒懸浮在陽光下的微塵中，爭奪世俗的權利並用誤解與敵意殺害對方。”

“你要說什麼？”

夏龍皺着眉頭看亞波人。

亞波人說。

“我要為你建立一個更符合你今後人生的概念，為此要告訴你一些基本知識。”

“就是剛才發生的一切，毫無價值，毫無意義，剛才發生的138.2年前的歷史，以後在你的體感中將不過是一納秒發生的瞬時爆炸的煙火，你甚至連體會都無法做到。”

“更詳細的事情，我們接下來再聊。”

於是宇宙關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