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世界
打開門,那個年輕人已經起來了,此刻正待在自己兒子的書架前,手中捧着一本書,但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察覺,視線和我對上,意外的冰冷而富有警戒心。
身體上已經被自己換了衣服,那破爛又款式流行的衣服自己雖然沒有丟,但是浸泡了水所以現在正在晾曬,因為不能讓這傢伙全身濕透着上床,他又在擦凈他身體后又給換上了自己兒子的睡衣。
除去照顧嬰兒時,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照顧過另一個男人。
“能看懂嗎,那是我兒子的書籍。”
降矢千秋開口,聲音平穩;
“看起來你回復的不錯,本來應該為你叫救護車的,不過這裏沒有那個能力,現在感覺怎麼樣。”
“這裏......是哪裏?”
“記不清了嗎,這裏是翁島,最近應該沒有輪船的班次,你是怎麼漂流到這的?”
“......沒有......記憶。”
男人合上手中的書,放回原來的位置。
“......”
降矢千秋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神秘的男人,在他放好書轉過來的時候,降矢千秋打量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子反射出一點亮光,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沒有記憶的茫然,不如說是一種漠然。
“......想要活下去嗎?”
“哈?”
“這個島上沒有多少打工的機會,經濟沒有多少,雖然偶爾有人觀光,但大多數年輕人都是外出打工了,你要是還有活下去的心的話,在我種地的時候跟着我,可以管你一日三餐還有住宿。”
男人的表情有些瞠目結舌,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神情的動搖,他微微遲疑着說:
“您,這麼簡單就把一個陌生的男人往家裏帶,還給他工作。”
“如果你能把不給工資只有吃住的工作叫做工作的話。”
降矢千秋淡淡一笑,他還年輕的那個時代雖然沒有爆發嚴重的學生運動,世界趨於和平,但是各種理念價值橫行,共產主義在青年中縱橫一時。
雖然不至於像電影小說中那樣因為大喊國際歌就要被特高科抓去,但矛盾也是尖銳一時,政府抄其他國家的作業好不容易穩固下來。他年輕氣盛,也曾跟着同學一起去遊行。
“老先生,那不是一個概念。”
或許是因為降矢千秋突如其來的幽默,男人低低的說。
那是轉移話題而已,重點在於把一個身份不明甚至自稱失憶的男人帶回家后甚至包吃包住,這怎麼想都不是正常人做得到的吧?
“那你又是怎麼樣,身為身份不明甚至失憶的人,面對我給你一個住宿甚至還有生活保障,你居然還替我擔憂起來了。”
降矢千秋說道:
“我雖然失憶,但還是有常識的......”男人說道:
“有常識......”降矢千秋啞然失笑。
“哈哈哈,你也用不着有常識了,這座島本來就不大,你如果是什麼壞人,想要逃出這裏的話,必須要等船才能逃脫,到時候這座島的人已經認熟你了。”
“如果你是什麼壞人,犯罪者,現在殺我的話也晚了,我說過了這座島本來就不大,一件趣事不到一上午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失蹤的消息瞞不了那麼久,到時候你會被整座島的人追殺,你以為我是這麼平白無故的就收留一個人嗎?”
男人一時間沉默無言,半晌才說:“我是被你救回來的,我昏迷多久了。”
“半天了。”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苦笑,那種無可奈何的笑。
“也就是說,我已經被全島人都知道了,而且如果我是壞人的話,已經是被瓮中捉鱉了?”
“成語用的還不錯嗎......沒錯,如果你不介意殺人增加刑期的話,倒是可以再拼力一搏,看看能不能殺掉全島人。”降矢千秋說,“不過死都不怕的人,原來還怕活下去嗎?”
男人的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上,降矢千秋並不催促他,只是默默的等待他的決定。
男人嘆了口氣,表情重新變得冷靜,他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
“我死心了,謝謝你,請收留我吧。”
“現在我倒是擔心你是真的變態殺人狂了。”
“請不要打趣我......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叫我真夏龍吧。”
“這是你的名字?”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就請叫我這個名字。”
......
島上最近來了個人,名字叫真夏龍。
好像是降矢爺爺撿到的人,因為他搬他回去的時候被人看到了,還是別人合力把那個人一起搬回去的,據說是個年輕的男人。
因為這座島是需要輪船才能來回的,而男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所以大家對這個人還是比較起疑心的,議論這人到底是怎麼飄來的。
有人說是打算自殺卻被海流飄來的,有人說是船漂失事來的,島上的客人似乎沒有溺水的,所以大家都說不出個正確的所以然,都是一些風言風語和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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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島雖然交通並不是很好,但是通訊並不差,沒有像內陸的偏遠鄉村一樣未鋪設信號,不過這個男人似乎對外界不是那麼在意,來到翁島后就幫着降矢爺爺幹活。
留在島上的年輕人都對他比較感興趣,年老的人的還在猜測或許是飛船墜落的宇宙人......怎麼說,後者又太太科幻了。
“最近匠還有晶子那兩人經常來找你呢,感覺怎麼樣。”
一日黃昏,農活幹完了,這座島雖然在降矢千秋的嘴裏說小,也有幾十人,依靠農活與旅遊業,這種島上的溫泉旅館似乎還別樣的吸引人,和夏龍一瞬間以為的偏僻野蠻不同,甚至還有作家特意來這裏休養生息。
島上的電視基本都能正常使用,電話也不例外,和外界一點不隔絕,如果他真是個殺人魔,恐怕不出一日就要被逮捕歸案,而且想要靠着游的游出這裏對人類來說也幾乎不可能。
“匠那小子是好奇我才來的,晶子的話......她似乎看書挺多,但異常活潑呢,大概是因為我能和她聊起來才來這麼親切吧。”
“現在正好是放假,不過大多數孩子都留在外面了,只有那兩個現在回來了。”
匠是隔壁農人的孩子,不過他上學的經歷似乎不是多麼愉快,這點是夏龍通過談話中猜測的,反觀晶子......她是旅館家的女兒,所以才那麼早會回來,因為她以後要熟悉旅館的工作。
但是習慣了外面生活的她似乎對島上的生活作息不是那麼適應,父母還是希望她繼承旅館的事業,最好再找一個女婿入贅的那種,而她有點希望在外面闖出一片天,所以她非常苦惱,因為夏龍與她說的上話,所以她經常偷跑過來和匠還有夏龍聊天。
以上是降矢千秋說的,不過事實上她們家旅館事業紅火,繼承旅館絕不是壞事。
面對降矢千秋隱隱的暗示夏龍何止是哭笑不得,這些老一輩的人總是會對婚姻大事習以為常,但他怎麼可能對一個16歲的小丫頭片子下手?
而且,他也沒那個心情。
本來在他的記憶中,他應該已經死了,本該死去的自己,為何又來到這裏?
而且偏偏,又是和奧特曼有關。
“我出去散個步。”
“早點回來。”
“好。”
夏龍已經可以笑着朝後揮手,然後拉開門走出去。
走在夜間的海灘上,海風輕輕的吹,已經是夜晚所以寂寥無人,把鞋子脫掉一隻手拎住,赤着腳走在海邊的夏龍一邊感受海水漫過肌膚然後又流下去,感受那種無人的安靜。夏龍呼了一口氣,剋制住自己躺在沙灘上的衝動,臉上的表情恬淡柔和。
他抬頭伸出手遮住月亮,清冷的月輝被手遮住大半,但在他視線中,自己的手黑霧瀰漫。在手背上,一個猩紅的眼睛從黑霧中張開,無聲的瞪視着他。夏龍的表情逐漸變得冰冷,變得像是看低劣的下賤的蟲子般的眼神,裏面蘊含著讓人生懼的暴虐。
“哭嚎着挺有力呢,不過,現在是我掌握主動的那面。”
他自言自語,冷漠着說道:
夏龍用力一握,彷彿要捏碎什麼東西一樣,眼睛在消失的瞬間似乎發出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