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青們的選擇
即便奶奶反覆詢問花了多少錢，翁帆也沒有說出口，只是用沒花多少錢回過去，不然知道了他們肯定會怨自己浪費了多少錢，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兩人明白翁帆的用心，最後還是決定不問了，這也是孫女兒的孝心，何必一直追根問底呢。
這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也沒有多待，奶奶一直催促着趕緊回去，不然又要多花錢給他們老兩口。
等幾人走到約定的地方之後，還沒有多少人回來，零零散散地坐在暖和處，翁帆四周看看，也給爺爺奶奶找了個地方，讓他們先坐。
只是被推拒了，雖然是冬天，今天還算暖和，而且牛車也是在一個遮風處，還不怎麼冷，直接坐上去比較好，不然後面人太多不好坐位置，翁帆少不得要提前去佔位置，一個人又怎麼擠得了這麼多嘞。
攙扶着爺爺慢慢向牛車挪去，劉叔也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着天上的太陽，可以判斷出現在的時間。
“翁叔，咋這麼早就回來了，不多逛一逛嘞？”
“這來了縣城就要花錢，還不如早點回去幹活嘞。”
“這不是難得一次來嘛，多耍耍也是可以的。”
“不了不了，地里還有好多草需要我去拔嘞。”
“您這腿不是受傷了嘛，咋還要去地里幹活，嬸子捨得，你家孫女兒捨得？”
“哎呀，這不是，不是惦記着地里的那點菜嘛，說說而已。”
如果不是把話說出來，還不知道自家老婆子和孫女兒的眼神，似乎真要強硬着去下地會被怎樣嘮叨，或許還要把自己牢牢釘在椅子上。
只這麼一想着，翁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甩甩頭，只是心裏又有了其他想法，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還得再想想，不然得讓自家孫女兒失望。
不過翁帆也看出了爺爺的不自在，似乎真的腦補出了被集體勸說的場面，還捕捉到了爺爺小心翼翼偷看的視線，一時間也有些好笑，跟個老頑童一樣，但偏偏還有自己的小固執。
約摸等了一刻鐘，才到了時間，人也回來得差不多了，現在不怎麼忙碌，人人都有空閑時間，只要手裏有點票的都想給家裏人買點東西回去，估計節前，去縣城的人才會越來越多吧。
幾乎人人背了一個背簍，之前沒裝東西還可以重疊，現在一人佔了兩個位置，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更加擁擠了，幸好提前坐了過來不然怕是要走回去。
就算還有一兩個沒有回來的人也不打算等了，畢竟也耽誤了這麼久，牛車哞哞地走了起來。
兩個小崽兒也只能一左一右地坐在姐姐的腿上，還要預防時不時地顛簸，幸好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時刻關注着指不定堅持不了多久。
“你們知道嘛，剛才我遇到誰了？”
“誰啊？”
開啟話題的那個大嬸左右張望了下，這才低聲說。
“我們大隊有一些還沒有回去的知青竟然在這個檔口往那裏去。”
“這些人難道以為現在就不會有人管這些了嘛。”
“就是，非得往那裏湊好嘛。”
“雖然現在已經沒怎麼嚴打了，但是還是不能投機倒把啊。”
“這些人就想着回城了，淘些好東西回去唄。”
“那可不能在回去的時候給我們大隊抹黑吧。”
這個大嬸應該和先開始說的大嬸是一個隊的，不過看這模樣，應該是之前也有人這樣干過。
還想去那裏看看的翁帆一下被打消了想法，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冒險了，一步一步慢慢來。
就這一會兒，眾人又換了一個話題，又是哪家女兒要出嫁的。
“我們村有個女兒竟然要嫁給知青的，你看有的都參加了高考，萬一考上了又翻臉不認了咋辦？”
“誰說不是，我們村有個和知青結婚還生了個兒子，結果那人說走就走，兒子都不要了。”
“高考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嘛，咋滴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還不是那人的父母找了不少關係，這才可以提前回城，唉，這次高考可是讓不少人動了心的，可憐了那個小娃娃和那個女娃，還不知以後該怎麼辦嘞。”
“可不是嘛，這都結婚好幾年了，還能這樣干。”
“不過也不全是這樣的吧？我家隔壁也是一個女知青和農村小夥子結婚過日子的，那個男知青也參加高考了，還說要帶着一起回城嘞。”
“那也是少數，這次拿到錄取通知書的說不定拿了就走，就看看那些拿不到錄取通知書的怎麼好過。”
“說不定有的厚臉皮的知青，又要舔着臉求原諒呢。”
“這誰又說得准嘞。”
就在眾人的討論聲中，一行人到了地方就下車了，最後只剩下保持沉默的爺孫五口人，沒一會兒都下車。
劉三兒駕着牛車慢慢走遠，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兒，他家小子也是娶了一個知青，還有了孩子，一家人的日子別提過得多愜意了。
可是自從兒媳婦要備戰高考，漸漸不管娃娃了，也很少上工，一門心思地鑽進了書眼兒里，兒子又要上兩份工，又要照看着孩子，幸虧有他們兩口子可以幫忙，不然早就累趴下了。
或許可以考上，那到時候兒媳婦又該怎麼樣選擇嘞，學校里那麼多志同道合的人，萬一被誘惑了，也丟下他們父子倆，兒子該多傷心吶。
唉，萬一沒考上，可不死心，還想要繼續報名又要怎麼搞，兒子又沒有給自己說過這件事情，看來得回去敲打敲打，可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不濟，也要把孩子留下，最好是還能認他們，現在農村的又不興領結婚證，都是村裏的一起吃頓飯就是，這下子就算不認那也沒法啊。
就這樣胡思亂想着，劉三兒回到了自家院門口，嘆口氣，還是把牛趕進棚子裏，喊着媳婦兒倒水。
“他娘，快給我倒杯水，口渴得很，還有多久吃飯？”
“爹，娘去自留地還沒有回來，您先喝杯水潤潤嗓子，馬上就開飯了。”
“好，那你先去叫你娘回來，對了，劉強去哪裏了，柱子呢？”
“強哥和娘一起去自留地了，柱子大概和栓子他們一起去玩了，看時間差不多就會回來吃飯。”
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震耳欲聾的喊叫聲突然傳來。
“英子，爹回來了沒有，快叫爹去找赤腳醫生，你也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