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爸爸，這道題怎麼解呀？
太陽風暴如期而至。
狂躁的風暴向著月球基地侵襲而來。
基地外面，一個攝像頭正在工作。
可它在風暴即將到來的時候，被切斷了電源。
“爸爸。”
基地里，圖恆宇再次打開了筆記本。
“爸爸，這道題怎麼解呀？”
“這個題很難，爸爸不會。”
馬兆正在旁邊工作，聞言湊了過來。
“那爸爸教我扎辮子吧。”
“好啊。”
屏幕中，圖丫丫看見了馬兆。
她用童真的聲音甜美的喊道，“馬伯伯。
“爸爸，你和馬伯伯在一起呀。”
圖恆宇讓開了位置，“嗯。”
馬兆緊緊盯着屏幕，緩緩伸出食指，左右晃動。
畫面上，圖丫丫的眼神緊盯着他的手指，沒有絲毫的延遲。
馬兆說道，“跟隨。”
圖丫丫不解的問道，“馬伯伯，你在幹什麼？”
圖恆宇解釋道，“丫丫，爸爸要工作了，你趕緊去休息。”
丫丫乖巧的和兩人告別，“爸爸拜拜，馬伯伯拜拜。”
圖恆宇並沒有關閉電腦程式，反而一步步後退。
馬兆沒有多想，剛要繼續工作，忽然聽到丫丫有了新的反應。
“爸爸，這是在哪？媽媽呢？”
馬兆的注意力被重新拉了回來，他有些意外的盯着屏幕。
圖丫丫顯得非常難過，“爸爸這好冷啊！我想要爸爸抱抱！”
說著說著，她直接大聲的哭了出來。
圖恆宇坐在後面，一言不發。
“爸爸！媽媽在哪啊！”
圖丫丫哭得撕心裂肺，“爸爸抱抱！”
兩分鐘的倒計時結束了。
畫面一變，重新變成了圖丫丫坐在桌前做作業的樣子。
計時也開始了新的一輪。
“爸爸，爸爸這道題怎麼解啊？”
……
直播間。
“馬兆聽到視頻聊天一個激靈啊。”
“馬主任：圖恆宇你在搞什麼！”
“卧槽，馬伯伯？圖丫丫這，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我靠我靠，圖丫丫哭的這一段看的我毛骨悚然！”
“好冷…不會是數字生命要死亡了，才覺得冷吧？”
“太瘮人了，好詭異啊。”
評委席。
周凱倫皺眉說道，“現在來看，馬兆的確是知道丫丫存在的。
“圖丫丫也確實是數字生命。
“只不過，馬兆在見到圖丫丫哭鬧的畫面后，明顯有些意外。
“他顯然不清楚丫丫還會做出這種反應。
“而這一切，都是圖恆宇故意做給馬兆看的。
“圖恆宇心裏肯定清楚，他做出什麼樣的行為，丫丫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是想讓馬兆親眼看一看，數字生命真正的樣子。”
張國利則是詫異不已，“沒想到啊，我從未想過，數字生命以什麼樣的形態展現在眾人面前。
“最開始我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可以視頻聊天的對象。
“直到圖丫丫說出那句，我好冷啊。
“這句話簡直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屏幕上明明是有模擬房間的溫度和濕度的。
“那為什麼圖丫丫還會覺得冷？
“在系統不運行的時候，她又是什麼狀態？
“她的生命就存在於那一塊小小的晶片之上嗎？
“這種問題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果然任何涉及到生命的研究課題，最終都脫離不了倫理的討論範疇。”
……
馬兆合上了電腦屏幕。
他的手因為激動都有些隱隱抽搐。
馬兆看了眼手錶，問道，“自主意識是第幾代產生的？”
“四百二十五。”
他的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只是馬兆一直背對着圖恆宇，並沒有讓對方注意到，“這是數字生命研發真正的希望。”
圖恆宇緊盯着馬兆的背影，試探性的問道，“咱們所的研究，真的徹底終止了嗎？”
“不是徹底。”
馬兆並沒有隱瞞，“是法律意義上的永久禁止。”
他接著說道，“如果這項技術得到普及，在這個災變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生活在現實世界裏。
“畢竟在數字世界裏得到永生的誘惑，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圖恆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都沒有聽進去馬兆後面說的話，腦海里回憶起那次事故。
“一閃一閃亮晶晶~”
數年前，圖恆宇開車帶着老婆和女兒一起遊玩。
後排車座上，妻子正在和圖丫丫玩鬧。
“滿天都是小星星~”
圖丫丫穿着和視頻中一樣的針織毛衣外套，上面印着白色笑臉兔子。
她唱完歌謠，開口問道，“爸爸！”
圖恆宇穿着灰色帽衫，正在駕駛位開車，“嗯？”
“我到遊樂園要先吃甜筒！”
“哦？”
媽媽跟着問道，“那你要吃草莓味的，還是牛奶味的呀？”
“我要最大的那個！比我都還高！”
“比你還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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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恆宇也跟着接話，“各來一個吧，反正都是媽媽吃，到最後。”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笑了出來。
圖丫丫高興的大喊。
妻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開玩笑道，“媽媽的牙齒要全部掉光了，能行嗎？”
汽車行至路口，當前正是綠燈。
圖恆宇回頭說道，“到了遊樂園，爸爸買給你，嗯？”
“哦耶！”
媽媽伸手懟了懟女兒的鼻尖。
圖恆宇笑着看向兩人，如此溫馨的一幕，讓他的心都要化開了。
突然，嘭！
一輛重型運輸車橫着撞向了轎車後排。
在那一瞬間，圖恆宇親眼看着自己的妻女被活活撞飛。
運輸車硬生生將轎車撞成兩截。
圖恆宇跟着車頭在地面上瘋狂旋轉，直到撞到了對向車輛才停下。
與此同時，路口的攝像頭完整的記錄下一切。
……
直播間。
“數字生命，到底是不是生命啊？”
“法律上禁止，意味着私底下照常？”
“唉，馬兆說的有道理啊，長生不老，現在真能實現了，誰願意苦逼的當牛做馬啊？”
“不是哥們，開車的時候看路啊我靠！”
“行車不規範，親人全完蛋。”
“無人駕駛的車也會出車禍？？”
評委席。
周凱倫感慨道，“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數字生命的真正難度。
“當前圖丫丫只有兩分鐘的生命。
“就這兩分鐘，都要讓550A消耗掉大半的資源。
“人這一生按八十年算，大概有四千萬分鐘。
“如果想要丫丫有完整的一生，那至少需要兩千萬台550A計算機。
“這得是什麼樣算力的計算機才能做到啊。
“也難怪圖恆宇對550C如此狂熱。”
張國利接著說道，“馬兆在聽到圖恆宇的答覆后，激動的手都在抖。
“他是真的一心撲在了科研上面。
“甚至他才是最渴望數字生命能夠研發成功的那個人。
“只不過這項研究被法律禁止了。
“馬兆在這裏還玩了個文字遊戲。
“法律上是禁止了，那暗地裏呢？
“研究所可能在暗地裏還在進行此類研究，只是進度成果不會再公開了。
“他說的這些話，是在故意勾起圖恆宇的心思啊。”
劉何平注意到了更多的細節，“在圖恆宇回憶的事故現場上，他穿着灰色的帽衫。
“這身衣服正是他最初登場時，站在月表石碑前的打扮。
“同樣，圖丫丫也是。
“她的服裝和數字生命圖丫丫一模一樣。
“只不過…好像毛衣上的兔子不太一樣。
“回憶中的圖丫丫身上穿的是笑臉兔子，但數字生命身上穿的卻是哭臉兔子。
“另外，還有一處地方我覺得不太對勁。
“車禍是很常見，這種類似的劇情，很多觀眾都會覺得老套。
“不過有幾點值得大家注意，首先圖恆宇駕駛汽車並沒有闖紅燈。
“他在回頭和妻兒說話的時候，前方剛好是綠燈。
“其次，那個運輸車，應該是無人駕駛的吧？
“而且運輸車還闖了紅燈，就那麼巧合的把轎車撞成兩截。
“還有一點…在圖恆宇駕駛的對向道路上，也有一輛運輸車。
“如果這是一起策劃好的事故，哪怕他運氣好躲過了闖紅燈的運輸車，也躲不過對向駛來的運輸車。”
朱蘇金撇了撇嘴，“你們怎麼都這麼喜歡陰謀論呢？
“誰家還不能出個事故怎麼了？
“要這麼說，那我也發現了一個陰謀。
“圖恆宇和馬兆在基地里討論數字生命的時候，基地外面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正在工作。
“然後太陽風暴馬上來襲，那攝像頭不是關掉了嗎？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基地有內鬼故意關掉了監控的電源，讓人們意識不到風暴來襲，從而遭受損失。
“有那麼巧嗎？
“那怎麼就不能是風暴來襲前，斷電保護設備呢？
“真是啊，你們一個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