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江千歲的目光從傅嶼年咄咄逼人的臉上掃過，又落回到陸子昂略顯僵硬的笑容上，忽然輕笑了一聲。
“傅總，”她拖長了尾音，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慵懶，像是在逗弄一隻炸毛的貓，“我和誰聊天，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傅嶼年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周身氣場冷得像冰窖。周圍的女嘉賓們嚇得更加瑟瑟發抖，生怕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凍成冰雕。只有江千歲，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站在風暴中心的人不是她一樣。
“江千歲，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求我……”
傅嶼年咬牙切齒，後面的話卻在江千歲冰冷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底翻湧的怒火，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卻依然翻滾着令人心悸的陰鷙。
“千歲，”他的語氣放緩，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我們之間的事，能不能換個地方說？”
“我們之間？”江千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紅唇微勾，語氣嘲諷，“傅總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協議我可以不簽，”傅嶼年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江千歲的手，卻被她輕巧地躲開，“只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傅總還真是大手筆，”江千歲輕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可惜，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傅嶼年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幾個字，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像是在對江千歲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我要的東西很簡答，”江千歲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我要自由，我要尊嚴，我要你，滾出我的世界。”
“你……”傅嶼年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那個為了錢，可以低聲下氣求他的女人，如今竟然會用這種眼神，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傅總，請你自重。”陸子昂擋在江千歲面前，語氣冷冽，“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背景，但請你記住，這裏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的閑事？！”傅嶼年怒火中燒，一把揪住陸子昂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傅嶼年！”江千歲臉色一變，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冰冷刺骨，“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傅嶼年看着眼前這個為了別的男人，不惜跟他翻臉的女人，心中怒火更盛，卻又夾雜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和痛楚。
他鬆開陸子昂，頹然地後退了幾步，眼神複雜地看着江千歲，聲音嘶啞：“千歲，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是。”江千歲毫不猶豫地回答，語氣冰冷無情，“從你當初把我送給那個老男人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你徹底死心了。”
“你……”傅嶼年臉色慘白，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初一時糊塗犯下的錯，竟然會成為他和江千歲之間，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傅總，好走不送。”陸子昂將江千歲護在身後，語氣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如果再讓我看到你騷擾江小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傅嶼年深深地看了江千歲一眼，轉身離開了宴會廳。他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和孤寂。
“你沒事吧？”陸子昂看着江千歲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江千歲勉強笑了笑，“我們走吧。”
“好。”陸子昂點點頭，伸手想要去牽江千歲的手，卻在觸碰到她冰涼的指尖時，猛地縮了回來。
“怎麼了？”江千歲疑惑地看向他。
陸子昂看着她，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陸子昂看着江千歲，目光在她微微發白的嘴唇和泛紅的眼角停留了一瞬，心中五味雜陳。他多想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會永遠守護着她，可是他不能。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抑下去，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我車還停在地下車庫，得去取一下。”
江千歲顯然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那你去吧，我打車回去就行。”
“我送你吧。”陸子昂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連忙解釋道，“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
江千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陸子昂的車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低調奢華，與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十分相符。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護着江千歲坐進去，然後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車廂內安靜得有些詭異，只有輕柔的音樂在緩緩流淌。陸子昂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他從後視鏡里看了江千歲一眼，只見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
陸子昂忍不住笑出了聲，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你先說吧。”
“我想問……”江千歲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被傅嶼年……”
她沒有說下去，但陸子昂知道她想問什麼。
“三年前，我去法國出差，偶然間看到了你。”陸子昂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那時候的你，很憔悴，也很狼狽，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
江千歲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當初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人知道，沒想到……
“你……都看到了？”
“嗯。”陸子昂沒有否認，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似乎在回憶着什麼，“我看到你被那個老男人羞辱，看到你為了錢，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討好他……”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心中充滿了心疼和憤怒。
江千歲緊緊地咬着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