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李選侍
在慌亂嘈雜中朱由校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他知道自己這個大明的後世之君現在該登場了,望着前方滿眼淚水,雖然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的群臣。
朱由校此刻顧不得哀傷對着方從哲說道:
“方首輔,你去文華殿召見群臣宣告大行皇帝殯天了的消息,並宣讀大行皇帝遺詔。”
“老國公,您是京營協理戎政,現在開始您老立刻領着京軍,嚴密封鎖住宮城四周,從現在開始沒有孤的手令誰也不準出入宮闈。嚴密佈控京城周圍以備不靖。”
“老國公還得辛苦你了,還要通知諸位勛貴大行皇帝殯天了!”
說著朱由校握住了兩位老人的手。
而在朱由校的吩咐下,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是聞言齊聲允諾,對朱由校行了禮。便馬上離開。
乾清宮內現在只剩下朱由校幾人,朱由校看着前面像是睡著了的朱常洛,對着身後穿着蟒袍的太監哀傷的說道
:“王中官,你去看看父皇的梓宮準備好了沒有。”
在聽到皇長子的吩咐,那充滿哀痛的老太監也是慌忙的答道:
“老奴謹遵皇長子殿下懿旨。”
王安步伐婆娑,背影中充滿着悲傷。在這場大喪中對於其他人而言大部分可都是假哭,畢竟一個月前大明已經失去了一位皇帝,現在走了一位,不過月余,很多官員甚至都還沒見過皇帝的樣子。而且這對那群老奸巨猾的文官來說並沒什麼,也不影響他們做官,只是可能國喪期間沒辦法花天酒地,歌舞昇平罷了。
可這位老太監不一樣,他從朱常洛當太子那一天起就跟着朱常洛前前後後二十餘年了,更重要的是他才剛剛當上司禮監掌印太監一個月,這是太監的最高點,大明政治中重要的一環,在這個位置上多少人巴結他,多少太監臣服於他不得不尊稱他一聲老祖宗。可是這樣的時光僅僅一個月啊!按照大明的政治傳統,司禮監掌印必須要是皇帝的心腹才行,或許出於不甘心或許出於真感情所以王安表現的悲痛是更加強烈的。
望着那充滿悲痛離開的老太監,在支走了文武群臣和王安。此刻朱由校內心一陣翻騰,李選侍怕是就要登場亮相了。只是一瞬間,剛才還喧鬧的宮內便迎來了死一般的寂靜。
朱由校此刻轉了轉頭對跟在身邊的王承恩道:“方正化呢,把他喊過吧,從現在開始本宮需要你們在本宮的身邊保護本宮。”
只過了沒有兩分鐘王承恩便便帶着一個身材健碩,英武不凡的年輕宦官走了過來。
“奴才,方正化,叩見皇長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爺這位就是方正化。”王承恩彎腰上去恭敬的答道。
“很好,規矩我就不要多講了,你們都懂,方正化,本宮的父皇,大明皇帝已經大行了,孤決定從現在開始你負責貼身保護本宮,你可願意。”
聽到朱由校直接拋來的橄欖枝,方正化內心波濤洶湧,畢竟小太監也有大夢想,只要自己抓住這個機會,自己馬上就可以從酒醋面局子裏刷盆盆罐罐的小太監,一躍成為大明朝最炙手火熱的太監了,到時候外面那群大臣可全要巴結自己,因為看上自己的主子乃是是大明朝的主人了。一想到這,方正化控制不住的對着朱由校一個勁的磕頭。
“奴才願意,奴才願為皇長子殿下效死。”方正化激動的說道
“好,陪本宮在這等着吧!等一下聽本宮的吩咐行事。”
轉瞬間皇宮內再次恢復安寧之際。
可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一陣陣悲切哀嚎之聲,順着聲音看去一名中年婦人,此刻哭的是那樣真摯不舍,那般的難以忘懷。
坐在大殿中的朱由校緊了緊眉頭,他已經猜出來這個聲聲哀嚎,如此悲傷的聲音的主人,恐怕就是移宮案的主角西李,李選侍登場了。歷史上,泰昌皇帝確實要將西李封為皇貴妃,可西李恃寵而驕,他想要的是皇后,無奈朱常洛身體不行,就連這皇貴妃也沒封上便撒手人寰了。
哀嚎聲越來越近,一個身着華服面容精緻的婦人出現在朱由校的面前。婦人精緻的面龐上已經出現道道淚痕,可見婦人傷心的真切。旁邊兩個小太監緊緊跟着進來。
朱由校心中一震,看樣子這婦人果然是深的朱常洛喜愛,朱常洛剛剛走,這婦人便在沒有任何人的通報之下,情真意切的走到這乾清宮,也沒有任何人阻攔。朱由校望着這婦人,他知道移宮案馬上要開始了,可惜還有一個橫跨三大案的主角鄭貴妃還未出現,不知道那野心勃勃的魏忠賢又是哪個小太監。
正在朱由校思索之際,方從哲和幾位文官到了。老而持重的方從哲跪下道:“皇長子殿下,一切吩咐妥當,還望皇長子殿下保重身體。”
一旁一個身着藍袍的年輕文官趕忙附和道:“還望皇長子殿下節哀,還請皇長子殿下移步到文華殿接受群臣百官覲見。”
朱由校上下掃了一眼藍袍年輕人,看樣這便是東林六君子之一被魏忠賢封為天勇星大刀手道左副都御史楊漣,這可是東林黨的一大鬥士,不過現在還僅僅只是一名正五品的給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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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看了一眼楊漣道:“楊大人,就在宮中,禮儀自是清楚,皇考遺詔,加封我為太子,為何要前往文華殿接受群臣覲見啊!怕是於禮不服吧!”
一眾官員包括痛哭中的李選侍聞言均是一愣,霎那間宮內迎來了兩秒短暫的安靜,不過很快被打破,楊漣心頭也是一震,先去他與左光斗,趙南星,惠世揚等東林官員暗中商議,便是想借朱由校年幼無知來試探一下皇帝,展現一下文官的力量。可沒想到這朱由校竟然如此精通禮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讓朱由校將了一軍,楊漣越想越懊惱,自己這愣頭青,什麼所謂的東林鬥士為什麼要率先發言,搞的自己在小皇帝面前的印象變差了,千萬不要跟多年前的楊慎一樣,而且他楊漣可不是楊慎,他也沒有這麼大政治資源,他也只是靠着所謂直言敢諫,才給自己博取了個東林鬥士的名號,受到東林一派官員的提攜,方才混到今天這個給事中的位置上。
下面的楊漣慌忙的對這朱由校磕頭行禮,邊磕邊說道:
“皇長子殿下恕罪,微臣愚鈍,是微臣不懂禮法,按照祖制應該是群臣於太和殿覲見皇太子。還望皇長子殿下寬恕臣不懂之罪。”
朱由校看了一眼下面人楊漣,心裏一笑,這群人還以為朱由校小啊,真的是啥也不懂啊,殊不知現在的朱由校早已經開了上帝視角,知道他們這群人要搞什麼。
朱由校面露哀傷的對這下面的楊漣說道:“楊大人以後還要要多多想想,畢竟這有的話可是說出來容易,在向收回去就難了。你是言官,自然知道這言談的重要性。可不要因小失大啊!行了方大人,讓群臣去太和殿等着孤,孤稍稍變去太和殿接受群臣覲見。”
一旁方從哲掃了一眼楊漣心裏暗爽,這群人新皇還未登基就想整一下,這下被新皇整一下倒是有多丟人,就他們還想學楊廷和。
方從哲趕快回應了朱由校
:“老臣,遵旨”
然後便帶着一群人緩步退出宮門,而被皇子子敲打一番的楊漣也只能悻悻的和方從哲一行趕忙拜謝之後,退出宮門。
出了宮門的楊漣,趕忙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朱由校現在沒登基沒有對他動手,只是敲打一番,要不然恐怕真的是槍打出頭鳥了。
而宮內朱由校望着哭的撕心裂肺的西李,一會,眾官均退去,宮內只剩下幾人,西李慢慢擦了擦眼淚。朱由校知道,自己和西李的交鋒馬上就要到了。自己必須要掌握好移宮案的主動權,自己現在也必然能掌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