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諜海奸雄(7)
白堅武字惺亞,河北交河泊鎮人。早年就讀於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校,與李大釗同班,二人堪稱同窗摯交。李大釗東渡求學期間,他投在江西督軍李純的門下任顧問兼書記處秘書;李大釗歸國不久,他又投奔直系軍閥,做吳佩孚的高級幕僚;中國**創建以後,他又利用和李大釗的關係,借用京漢線鐵路工人的力量,戰勝了奉系軍閥張作霖。同時,還撮合成了李大釗和吳佩孚的洛陽會見,通電錶了“保護勞工”等所謂“四大政治主張”。墨跡未乾,他又為吳佩孚出謀劃策,血腥鎮壓了工人運動,演出了中國工人運動史上最為悲壯的“二·七”風暴。從此,李大釗斷然和他絕交,各自走着不同的道路。張作霖敗歸關外后,白堅武最想知道的是奉系的復仇計劃,自然還想了解支持奉系的日本又做何打算。所以,他格外重視鈴木貞一的來訪。然而出他所料的是,同行來訪的還有土肥原賢二。憑藉他混跡政壇多年的經驗,一見土肥原賢二那老謀深算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一位比鈴木貞一難對付得多的人物。因此,見面寒暄,未敢貿然深談。說罷“沿途勞累,請早早休息吧。”
白堅武便帶着翻譯驅車離去了。白堅武行色匆匆,引起了土肥原賢二的懷疑。他洗漱完畢,躺在舒適的床上,望着就要坦然入睡的鈴木貞一,笑着問:“鈴木君,你猜這位白顧問現在什麼地方?”
鈴木貞一覺得這種問話毫無價值,故打趣地說:“一定是躺在熱被窩裏一邊噴雲吞霧,一邊和他最得意的小妾取樂呢!”
“他呀,”土肥原賢二凝視着前方,“才沒有閑心幹這種事呢!”
“那他會幹什麼呢?”
鈴木貞一不解地問。“正在和吳大帥秘密會談。”
土肥原賢二不容置疑地說。“他們能談些什麼呢?”
“他們能談些什麼呢?”
土肥原賢二的猜測是正確的。吳佩孚字子玉,山東蓬萊人,出生在一個小商人的家庭。20歲考取秀才。次年,因得罪當地的一個豪紳,被革去秀才,並遭到通緝,遂逃到北京以擺卦攤算命謀生。不久,到天津投入淮軍聶士成部當兵,幾經升遷,終於得到袁世凱的寵信,並被派到曹錕的手下任職。由於他足智多謀,精於文墨,很快便由營長晉陞為旅長。後來因鎮壓蔡鍔的護**有功,又被袁世凱授予陸軍中將,成為北洋軍中一顆後起的新星。之後,他在英美的支持下,擊潰了張勳的辮子兵,戰敗了皖系段祺瑞,打垮了奉系張作霖的幾十萬精兵,一躍成為北洋軍閥中的要人物。曹錕賄選總統,入主北平后,他坐鎮洛陽,挾制中央,並公開提出武力統一中國的主張。同時,還狂妄地揚,龍泉劍斬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吳佩孚親自繪製的統一中國的藍圖中,要的敵人是南方的國民革命軍,以及北方如火如荼的工人風暴和學生運動;其次是日本支持的——並敗在他手下的奉系張作霖。在南方他勾結陳炯明,演出了孫中山蒙塵觀音山的好戲;在北方大耍兩面派手派,殘酷鎮壓了“二·七”風暴。正當他和心腹幕僚白堅武密謀如何取得英美的支持,徹底摧毀奉系實力,揮師入主關外的時候,張作霖的主子——日本卻派來了兩名使者求見,吳佩孚遂與白堅武連夜密謀了會見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的方略。翌日清晨,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剛剛用過早膳,白堅武和翻譯便驅車趕到了迎賓館,說是吳大帥上午在迎賓館設宴,招待遠道而來的日本客人。鈴木貞一受寵若驚,喜形於色,連聲說道:“謝謝吳大帥”對此,土肥原賢二卻漠然處之,只是詭秘地向鈴木貞一送去淡淡的一笑。走進豪華的宴會廳,撲進眼帘的是一桌豐盛的酒筵,四周卻空無一人。宴會廳一側是半間古色古香的書齋,一位身着銀灰色的絲棉長袍、外罩一件黑緞子坎肩的半百老人,手捧着線裝書,傾倒在安樂椅中。冷丁一看,真像是一位八方行騙的江湖術士。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吳佩孚。說實在的,鈴木貞一真是有些失望了。賓主相見后,吳佩孚竟然置他這位訪人不顧,緩緩走到土肥原賢二的面前,彬彬有禮地說:“土肥原閣下,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乃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