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李佳
司機和車老闆把車開到位的以後,就心照不宣的躲到一旁抽煙去了。他們跑車的,和“黃毛”們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也不願意得罪他們。再說也多少不等的能得到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這時“黃毛”開始登場了,“走,走,走,都往後面走”。“黃毛”一邊賣力的喊着,一邊暗中觀察合適的下手對像。可能今天運氣不太好,前面過了那麼多,都是農民打扮大爺大媽,這些人不太好下手,一是身上沒什麼錢,二就是有錢,也會藏得很嚴實,甚至有可能貼身肉藏哦。就在“黃毛”暗自懊惱的時候,一個女孩進入了“黃毛”的視線,這女孩穿着一件紅色的套頭毛線衣,秋涼天還穿個紅色的方格小短裙(不是小瀋陽的那種長裙,),腳登一雙那時剛剛開始流行的尖頭靴,背個小巧的雙肩包。顯得很是清純可人。站在門口的“黃毛”眼睛一亮,立馬衝著女孩挨了上去。“都住里走,別擠在門口”被他這麼一堵,再加上乘客們大包小包的,車門口,很快就擁擠不堪。就是這擁擠的幾分鐘,女孩子包里的錢己經被“黃毛”給換了個地方。被換到了“黃毛”的口袋裏。接着,經過幾次轉手,就到了我的口袋裏。今天的收成不行,“黃毛”顯然不滿足於這一筆業務。還在繼續等待合適的對像,沒有發出撤離的信號。正在這時,己經上車的那個被偷女孩,突然叫了起來,“我的錢被偷了”。車上一下子炸開了鍋,倒不是在幫助女孩出什麼主意,而是在紛紛檢查自己的錢包,或者藏錢的地方。“這可怎麼辦啊,我連車票錢都沒有了”女孩子的聲音里己經帶有哭腔。車老闆這時也不好乾看着了。
“怎麼了,怎麼了,喊什麼東西”車老闆聲音充滿了冷漠。
“我錢都被偷了,車票都沒錢買了”女孩子快哭了。
“你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在身上別的地方了”車老闆在重複着差不多每天都要說的對白。
“要不要哥哥幫你仔細找找”一旁邊的司機顯然不想放過調戲漂亮女孩的機會。
女孩子己經開始抽泣了,一個女孩子在這個情況下,能做什麼呢?只能說很無助!剛剛從廣州回來的春子很明白這種感覺,再說何況是個女孩子。春子有些看不下去了,“黃毛”看大家紛紛如臨大敵,知道再下手己經不太可能,出發了撤離信號。春子卻挪不開腳步,廣州之行,讓春子明白人在無助的環境下,對於幫助是多麼渴望。
“要不你先回家找找吧,明天再來坐車”車老闆想打發女孩走。
“我有急事,今天一定要到蘇州。。。。”女孩子己經哭出來了。
“那你沒錢買票我也不能帶你啊,”車老闆顯得很無奈。
“要不要哥哥幫你買張車票啊,叫聲哥哥”司機猥瑣的落井下石,繼續羞辱着女孩。
春子再也看不下去了,本來性格剛直的他就看不下去女孩子無助的哭泣,再何況還是一個漂亮mm呢。
“車票多少錢,我付”,春子全然不顧“黃毛”驚詫的目光。
“......”車老闆也看不懂春子的行為,用同樣不理解的目光看着“黃毛”。
春子在褲兜里,偷偷在剛剛到手的那疊錢里抽出兩張五十的,一張給車老闆,一張遞給了還在抽泣的女孩。女孩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春子,這種目光讓春子很受用,覺得自己像極了香港電影裏的英雄男主角。“謝謝你”,女孩的臉上還掛着淚珠,像雨後梨花,讓人心生愛憐。
“上車,上車,開車了”可能車老闆跟眾位版友一樣,受不了春子的肉麻。
“你叫什麼名字,給我留個聯繫方式,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女孩說得很真誠,對白也有點瓊瑤式了。
女孩子一臉的真誠讓春子的臉有些發燒,春子不知道如果女孩子知道這錢本來就是她自己的,會是什麼反應,還會覺得春子是好人嗎?“我叫春子,錢不用還了,我也沒有電話”
“那這樣,我把我室友的靠機(就是bp機)號碼給你,你記得聯繫我,我叫李佳”女孩邊說邊從包里拿出紙和筆飛快的寫下一行數字。交給春子,回頭上了車。“記得聯繫我”。
車子呼哧呼哧的出了站,春子拿着那張紙條還愣在原地
“走吧”不是黃毛小弟拉了春子一把,春子還不知道要站多久,一行人,默默的往回走,一路無語。
剛進基地(老楊旅舍)門,春子就感覺頭上一陣巨痛。
“叫你英雄救美,拿老子的錢觸老子霉頭......”黃毛跳着沖春子的頭上狠狠的來了一下。
…………
用了100塊公款,做了一回救美的英雄,被“黃毛”狠狠一頓訓斥。這個衰人嘴巴就比較臭,如果是兩年後的春子,肯定先炒了兩個“大肉絲”再說。沒辦法,那時候春子剛出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不過話說回頭,“黃毛”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盜亦有道,小偷團隊也需要現代化的嚴格管理。不過春子的這次挪用公款,陰差陽錯的讓春子收穫了人生的第一份愛情,亦無意中改變了李佳正常的人生軌跡。這是后話,暫按不表,
很多人會問,既然車站周邊是“黃毛”的地盤,而且有大軍子罩着,為什麼不找虎子報一拳之仇呢,油混要的什麼?就是一張臉。臉都被人打了,難道是“黃毛”寬宏大量,不跟虎子計較?顯然不是。這個虎子是有來頭的,他叔叔老虎(暫且這麼叫)是射陽第一代老油混,霸佔着射陽東郊的建材生意。只要進入射陽的外地建材,只在上岸(當時都以船運為主)他都要收一定的“上岸費”,即組織一些工人以高出正常幾倍的價格把船上的貨運上岸。每天黃沙石子的,看起來不起眼,卻是暴利,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房價上漲這也有一定關係,呵呵開玩笑。老虎有一次在鹽城市區與人相約“開仗“(即約好時間地點群毆),被防暴警察在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地點準備無誤的抓獲。當時正在嚴打高峰,一判就是十年。老虎進去以後,大軍子接管了他的建材生意,並把產業鏈往兩頭延伸。大有進軍房地產市場的趨勢,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所以江湖上傳言,就是大軍子借警察之手,把老虎給弄了進去。黃毛在虎子面前提大軍子,不是找死嗎?不是錄像廳老闆拉着,估計那天晚上更慘。當黃毛打電話給大軍子,要大軍子出頭給他報仇時候,被大軍子當即拒絕。並安撫他把精力放在扒竊工作上去,打打殺殺的事情能迴避就加避,保持低調。並承諾保證早晚把虎子給收拾了。為什麼做大哥的都這麼有全局觀呢,大軍子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本來江湖上都傳言是他動了老虎,搶了老虎的生意。這時候再動虎子,不相當於承認一切了嗎?他腦子也是個金剛馬,不痴!就沖這點,春子就不是當大哥的料。
說完了上層的事,說說春子自己的事吧。當眾被黃毛一頓訓斥,讓春子很是懊惱。本來對扒手就比較排斥,所以每天也不肯跟着黃毛去開工了。卻跟着老楊家裏的兩個“業務員”打成了一片,開旅舍的,哪家都有固定兩三個小姐,沒有的話要去別家借調業務員,錢都被別人掙了,自己還要承擔風險。多了業務量又不夠,兩三個正好,老楊家的兩個小姐,一個叫大紅,一個叫小紅。諸位版友別誤會,她們不是親姐妹,是老楊這個絕八代的給她們起的名字。大紅看起來三十五六,不過她永遠自稱28,徐娘半老,面帶桃花,舉手投足間暗藏風騷,整天開個低胸,有大半都露在外面了,小紅呢,卻是另外一番風情
小紅呢,則是小家碧玉型的,如果放在校園裏,絕對沒有人懷疑她不是學生,長發,喜歡着裝休閑裝,球鞋,多年以後,春子認為老楊絕對是箇中高手,兩種不同風格的業務員,給他帶來了滾滾財源,不過最後老楊也是因為她們落得個60多歲了,還要出去跑路的下場,有些事情誰說得清呢,學學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吧。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大紅小紅在很多方面也算是春子的老師,大紅首先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略施風騷,就把春子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現在想想活丑啊!我的小紅老師呢,春子從她那最大的收穫是從一個靦腆的小夥子成長成了一個對愛情百毒不侵的男人。就在春子流連於大紅小紅,樂不思蜀的時候,大軍子吹響了“哨子”。只要是跟大軍子混的,立馬召集人手,準備開仗,不要以為油混的工作是很輕鬆的,其實油混也是一個高危職業,混過的人都知道,每天要想着怎麼算計別人,同時也要防着怎麼被別人暗算。
跟誰開仗呢?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最近縣政府把東郊列為開發區,大搞基建。對建材的需要量就立馬大了起來,大軍子的腰包就隨之更鼓。讓原來就眼紅的各路油混更越發得眼紅。其中以混興北街的小奎最為活躍,讓人幾次帶話給大軍子談合作,大軍子這個金剛馬當然不會跟他談,談什麼合作呀?跟你談怎麼分你口袋裏的錢,你願意嗎?試探了幾次以後,小奎那是沒有聲音了,大軍子清靜了幾天後,發現一個問題。那些拒交“上岸費”或者嫌“上岸費”價格太高的船主越來越多,剛開始是一個兩個,都被大軍子隨手給鎮壓了,可是最近有一個大船隊到岸了,船老闆很清楚的宣稱,“上岸費”要麼重談,要麼他們重新找碼頭上岸。這讓大軍子很是惱火,怎麼說我也是“東郊一哥”,苗紅根正的油混,你竟然不怕我,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冷靜下來一想,一個做正經生意的船老闆不可能有這個膽量,也沒有必要跟他發生衝突。結合先前小奎的舉動,以及虎子最近在江湖上放出話來要替他叔叔報仇等等。大軍子斷定這背後是小奎子和虎子在作怪。這次不下重手,東郊建材市場的地盤恐怕要丟。這可是真金白銀啊!遂答應與船老闆商定重談“上岸費”,並約定談判的時間和地點,同時召集手下,欲將小奎虎子之來犯之敵一舉蕩平,以奠定自己的江湖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