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韓老死了……
大王子見狀忙上前道：“沈姑娘，咱們在這裏耽擱了好幾日。北州各部族沒準誰會來這裏祭拜太陽神，還是早些離去才好。”
沈玄度收攏手掌，將髮帶收進胸口。膝行後退兩步，極重的對着兩具屍體拜了三拜。巡風見狀跟着拜過，扶着沈玄度站起來。
“大王子，還得勞煩諸位幫我將……將我娘親和錦姨帶下山。就在山腳下找處安全隱蔽的地方暫且安置吧，多謝諸位。”沈玄度意志消沉道。
大王子豈會不應，招呼人小心翼翼用毛氈裹了，匆匆到了山下。在巡風的帶領下，找了個山坳的位置，將齊望舒和孟錦姌埋進了厚厚的雪層下。
等一切妥當之後，大王子命手下到了近前，命令他們對着太陽神像的位置發了重誓，保證絕不將今日之事告知他人，更不會做出對屍體任何不敬之事。
沈玄度心中甚暖，沒想到看起來粗獷的大王子會這般心思細膩。感激道：“多謝大王子為玄度所做一切，今日大恩不敢言謝，日後若有需要，我能做到的，定沒有不應的。”
“沈姑娘，同我不用這般客氣。”大王子肅穆道，“我知你心中難過，雖然這兩位不是我們烏桓所……但想必沈將軍和李將軍並不知情。不然今日的北州，不會這麼太平。”
沈玄度苦笑，道：“今日之事還請王子替我保密。”
大王子自然應允，拍着胸脯道：“我知道你們講究葉落歸根，所以總有一天你會來接她們回去商乾。等到那一日，你通知我，我來給兩位夫人送行。”
“多謝。”
返回的路上，沈玄度與大王子相談甚歡。從最初認識至今，大王子所作所為讓人覺得有進有退。如今一番深談，沈玄度對這個人有了新的認識。
一直以來，沈玄度覺得巴特爾聰明有心計，是個能帶領烏桓變得更強的人。
現在，她倒覺得大王子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能手握烏桓兵權，還能保持赤城之心，從長遠上看，他若登上烏桓王座，將來也定是個明君。
“沈姑娘，我命人給你尋了幾隻火狐又做件披風。等回去拿給你，屆時你穿上騎在馬上，在北州的雪原那麼一跑，得是怎樣一番美景……”大王子說著眯了眯眼。
沈玄度望過去，在他眼底看到了幾分欣賞。不由失笑道：“好，那我就不跟王子客氣了。屆時我跑馬的時候，你一定要來看。”
“好！”大王子爽朗的大聲道，隨後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玄度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無關風月，卻似乎關乎風雪。生不出男女之情，卻遠超男女之情。
沈玄度不知為何，直覺這位看起來粗獷的漢子應該喜詩書。隨即張口道：“大王子送了我三件狐裘披風，生怕我在北州受了冷。我無以為報，等回到乾京，定要去各個書局搜羅一番。管他什麼詩集話本，多多的裝上幾車，全給你。”
大王子眼睛一亮，不可思議問：“你怎知我喜書？”
沈玄度哈哈大笑，搖搖頭，“我也不知我為何知你喜書。”
大王子一愣，驚喜萬分道：“沈姑娘，這是不是就是你們說的……知己？”
“對！”沈玄度也難掩喜色，一時間兩人皆有老友重聚之感。
一路上兩人有聊不盡的話題，這般下來，沈玄度心中陰鬱暫未發作。
但，還不待他們一行人返回烏桓地界，突然撞上了疾馳報信的小兵。那兵是巴特爾身邊常用的親信，小兵看清他們面貌，急忙上來行禮道：“大王子，出事了，女巾族首領帶着韓老先生去搗毀達克王帳營地，結果韓老先生被俘。不知怎麼的，被俘了好多日咱們才得到消息。我正要回去通報，您看這事？”
沈玄度大驚，大王子忙道：“你速速回去通知巴特爾，讓他帶兵前來交涉，我等先前去探查情況。”小兵忙應聲離去。
“走，咱們快馬過去。”大王子斬釘截鐵道。
沒等他們到達達克王帳附近，只見瑤台帶着幾千人緩步而來。沈玄度快馬過去，跳下馬跑上前，握住瑤台肩膀問道：“韓老呢？”
瑤台頹廢不堪，似乎沒想到會再見到沈玄度。被她這麼一問，咧嘴哭道：“韓老沒了。”
“什麼意思？”沈玄度手臂頹然放下。
“韓老死了……”
沈玄度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了她的話，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意思？”
“主子，韓老被殺了。”一旁的斷刃接過話道。
沈玄度這才注意到斷刃，忙又問：“怎麼回事？”
瑤台哽咽道：“對不起，當時韓老說他來幫我說服那些孕婦，少造殺孽。我怕出事，本來不同意。後來同巴特爾和韓修商量了一番，最終讓韓老一同到了達克王帳。我們燒了營地，頑固抵抗的不得不殺了。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不知怎麼的，衝出一隊人馬，好像等在那裏一般。橫衝直撞的上來直接殺了韓老，之後我們被困住了。今日不知為何，那些人突然撤了，我們這才得以脫身……”
沈玄度儘力保持冷靜，消化掉瑤台的話后，忙問：“韓修韓大哥呢？”
瑤台頓時更加沮喪起來，“韓修覺得是我勾結了達克，一把火燒了韓老的屍身，叛逃到呼其圖麾下了……”
不待他們把話說完，四周人影攢動，片刻后眾人被圍在了中間。
呼其圖踢馬到近前，俯首看向沈玄度道：“又見面了。”
沈玄度快速觀察一番，此時手無寸鐵，斬馬刀綁在馬側，距離不遠，倒是能很快拿到手。
呼其圖注意到她的神情，揚頭用下巴對着她道：“沈玄度，我不殺你。你活着才有更多的樂趣，不是嗎？”
“韓修！”瑤台突然聲嘶力竭的喊道，沈玄度望過去，只見韓修騎馬跟在呼其圖的軍隊裏，“韓修，我沒有勾結達克任何人，韓老不是我害死的！”
韓修從鼻子裏擠出冷哼，冷眼看着瑤台，一副不屑於揭破她謊言的神情。
呼其圖突然指向烏桓大王子道：“蘇德，我的鐵鎚想問一問，你同商乾這個女人混在一處是什麼意思？”
大王子蹙眉沉思片刻，對沈玄度道：“沈姑娘，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送我數不清的書。還有，記得去找巴特爾要我送你的火狐披風。”
沈玄度不及應聲，呼其圖鐵鎚已攻向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