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謀定
沈玄度起身出去將瑤台等人請回來，一一落座后，韓鶴飛先開口道：“方才說到覡神煉製丹藥之事，瑤台公主，還需詳細說明一二。”
瑤台環顧幾人，沉了沉聲音道：“你們知道達克有個軍隊，裏面的將士又各個稱為金烏將。”
見幾人點點頭，繼續道：“很多年前，達克王便與柔然王在合作這件事。柔然王心軟，不肯拿自己的族人試藥。但達克王鼓動下面的人主動試藥，開始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導致很多人不敢再貿然服用丹藥。”
“直到後來呼其圖和阿古拉兩兄弟的出現，僵持的局面被打破。達克其他族人見呼其圖成為第一勇士，無不效仿。在那之前，達克的女人便猶如活在地獄之中，一直到現在。”
瑤台語氣里滿是怒氣和恨意，拍着桌子站起身，罵道：“去他娘的金烏將，用藥煉出來的活死人。你們去看看達克的女人，如今個個挺着個大肚子，等孩子生出來，立馬就成了試藥的玩意兒。就這樣的北州，有他娘的什麼未來？”
眾人一陣沉默，瑤台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了，悻悻坐下。
巴特爾之前很少主動開口，這時卻道：“達克王揚言要將整個北州變成戰無不勝的天兵神將，如今已向我父王提出煉化軍隊的要求。如果哪天扛不住壓力，烏桓便只能變成下一個達克。”
說完轉向韓鶴飛，真誠道：“韓老，我知道你們可能並不完全信任我。我也為方才的不當之處道歉，少時我便見過沈姑娘，之後在乾京再次相遇，及至後來又在淳安城相遇，沈姑娘的風姿令人動容。但我敬重她，不會做出令她為難之事。”
沈玄度覺得巴特爾未免有些不懂人情世故，方才的事已然過去。而且，實在不該當著眾人的面說。這會兒陡然提起，未免讓人尷尬。
韓鶴飛斜睨巴特爾一眼，嚴峻道：“王子要表誠心，不該拿沈姑娘來說事。倒不如坦誠些，你們不肯追隨達克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巴特爾與瑤台對視一眼，兩人起身致歉。巴特爾率先開口道：“達克與海天水城白先生合作，達克出黃金，白先生出糧食和兵器。合議攻下商乾，繼而一統天下。白先生背後之人，想必你們已知曉藏身在商乾朝堂之上。所有事情看起來對北州極其有利，我們不該不跟隨達克攻打商乾。”
瑤台接過話道：“如果只是打下商乾讓子民過上更好的生活，今日的會談便不會存在，我和巴特爾應該也不會冒出想當王的野心。但達克王的最終目的，恐怕不僅僅是佔領更多的土地。他想建造一支強大的軍隊，還想長長久久的坐在王位上。他有生之年可能不會如願，但他的兒子與他一般無二。可以想像，百年間，這天下將會成為怎樣的煉獄。我們目光雖看不到太遠的地方，但知道如果讓達克王繼續下去，我們的族人及後代的日子，只怕越來越難。”
“我與瑤台相互試探許久才確定合作，如今韓老和沈姑娘對我們有質疑，理所應當。”巴特爾看向瑤台。
兩人同時舉起手，發誓道：“我瑤台，我巴特爾，今天以太陽神起誓，為阻止達克結成同盟，絕無二心。如若有違今日誓言，永封冰雪深淵之地，永無輪迴之路可走。”
韓鶴飛有些動容，以他對北州了解，這誓言的份量相當重了。
“好，那咱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小老兒今日斗膽，請一個軍師職位噹噹，不知……”
“見過軍師！”幾人自是求之不得，共同起身行禮。
之後韓老的話令幾人動容，這種縱觀全局的能力，非常人能有。以韓鶴飛的年齡，會讓人質疑他思想能否跟得上局勢的發展。但聽到最後不得不讚歎，與韓老超前的思維相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及。
將所有事情分析完，韓老又做了各種衡量，眾人根據實際情況詳細討論，最終確定下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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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沈玄度吩咐那欽即日起聽從衛安和韓鶴飛安排。
那欽近來來往柔然殘餘部落，一直愁眉不展，嘆息道：“想我柔然曾經也是北州的大部族之一，兵力雄厚無人敢犯。如今怎麼就零落至此。”
沈玄度跟着嘆氣，“巴特爾曾跟我說，達克和烏桓合作也攻不下柔然，但部族衰弱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那欽，你看柔然剩下來的人，有那種前瞻遠矚之輩嗎？我不清楚以前的柔然王是怎麼想的，但他做的很多決定導致了柔然內亂。而且，僅僅一場內亂直接讓柔然分崩離析。”
那欽看起來很是傷懷，沈玄度又道：“說句難聽的，如果柔然剩下的部族還不團結起來，之後的北州，恐怕將再無柔然族。”
“姑娘，求您給我們指條明路！我保證，只要有我那欽在，之後的柔然一定以姑娘馬首是瞻。”那欽抱拳跪地道。
沈玄度托住他手腕，沉聲道：“那欽，我跟你來北州，自是萬分信你。咱們船上有個最好的軍師，求我不如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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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姑娘指點。”那欽臉上漸漸有了希冀之色。
這邊，瑤台和韓修返回達克。巡風和小蠻領了照應岸上的北州人的任務。
之後，沈玄度喬裝打扮一番，悄悄的跟着巴特爾離船而去。兩人先到了烏桓，私下與大王子會合。這個時候沈玄度才知道，巴特爾這位掌管軍事權力的大哥同他是一心。如此看來，烏桓真正的掌權人，是巴特爾和這位大王子才對。
巴特爾從未提起這件事，但似乎也沒刻意隱瞞，怪不得他敢於應承韓老的吩咐和安排，他如今確實有這個實力。
巴特爾似乎並不想同沈玄度解釋什麼，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大王子對沈玄度的態度一直不錯，送狐裘披風這件事，讓沈玄度一直覺得心底暖暖的。如今再見面，對待沈玄度依舊是不失禮的熱情。大王子聽了他們的後續安排，二話不說應承下來。
巴特爾將沈玄度交到大王子手中，又連夜啟程，兩人直接奔向磐安城。
一路上沈玄度不由感嘆，這樣的雪原，一般人進來真不一定走得出去。沒有什麼明顯的標緻物，辨不清方向，最後恐怕只能困死在白茫雪域中。
大王子對路線甚是熟悉，帶着她不過兩三日的光景便到了磐安城下。
守將遠遠看見兩人騎馬過來，利箭毫不猶豫的射了出來，轉眼間便見城樓上的士兵嚴陣以待。
沈玄度示意大王子先行找個地方藏匿，跳下馬來朝前走去。
城上的守衛見後方再無他人，又見她手上沒有兵器，暫時拉弓以待。沈玄度走近些后，高聲喊道：“沈洛白何在，我要見沈洛白。”
“賊人竟敢直呼沈將軍大名，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