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幽森魔影】執念

【我望着眼前的老師，這一刻我卻感覺她變得無比的陌生。】

【老師與族人不一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也是同樣淡漠，除了藝術以外似乎什麼也不關心，但我與她同住的日子裏卻是很清楚。】

【她內心有團火焰，不但能將自己的藝術發揚光大，還能照亮他人。】

【是她讓自己知道，自己一族藝術的狹隘性，也讓自己從種族的情感之中發現了新的可能性。】

【可如今的老師卻將這些如垃圾般掃進垃圾桶，誤入了歧途。】

“來我這邊吧。”

【老師再次向我發出了邀請。】

“我們的審美達到了驚人的同步率，如果是你的話，相信你很快就能理解這項藝術的偉大。”

【我連連搖頭，內心的悲傷難以抑制。】

“老師，你清醒一點。”

“你好好看看，他們如今這醜陋的樣子，如果是以前的你，斷然不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藝術能夠表達情感，可在他們身上我除了絕望與痛苦以外，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或許這兩種情緒的釋放也是藝術的表達方式，但是老師——”

【我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想看清楚她如今變成了什麼。】

“那絕對不會是你的藝術。”

“至少在我的心裏，我的老師絕對不會將族人做成“藝術品”，這是對生命的褻瀆，是對自然的褻瀆，是你以前最為不齒的事情。”

“……”

【老師沉默了下來，黑暗籠罩了她的上半身，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老師看我的目光變得陰冷了下來。】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的心涼了半截。】

“我們【幻蝶】一族向來以自我為中心，對自身藝術的執着遠超他人。”

“在藝術方面誰也無法干涉誰，沒有好壞對錯美醜對錯之分，是否算的上藝術也非他人所能評判。”

“如今我不過是另闢蹊徑，衝破桎梏找到了新的藝術方向。”

“我甚至還將族人作為藝術品保留了下來，完成了他們沒能完成的藝術。”

“作為雛蝶的你卻不但不祝賀我，反倒對我責難，老實說，我對你現在的表現很失望。”

【老師的言語很冰冷，她的態度卻更令人生寒。】

“老師，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看着着她，心裏五味雜陳。】

“無論族人如何自我，如何追求自己的藝術，但他們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同胞變成怪物。”

【老師看着我，深深嘆了口氣。】

“可惜了……”

【老師的眼神中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我以為是你的話，你應該會理解老師的。”

“既然如此——”

【老師的聲音帶着決絕。】

“從今日起，你便可以化蝶了。”

【老師這話讓我渾身一顫，化蝶在世俗之中，便是出師的意思。】

【這代表我已經學會了老師的全部技藝，從此與她之間的師徒名分化為虛名。】

“你也與族人一樣，成為我的藝術品吧。”

【無盡的黑暗像是要吞噬我一般，將我籠罩在其中。】

【我看到族人的影子們對我露出詭異的笑容，漆黑的眼眶中卻儘是驚恐。】

【他們爭先恐後朝我湧來，像是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又或是想要也把我拖入深淵。】

【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即便面前是我的老師。】

【不過有人的行動比我更快，那是我搬來的救兵。】

“你也墮落了啊。”

【老猿像是將紙撕碎一般，輕易地便將襲來的影子撕的四分五裂。】

【他一臉陰沉的看着老師。】

“你的為人，還有創作的藝術，我都極為欣賞，在幻蝶之中，我也僅僅有你這麼一個朋友。”

“可現在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連你的徒弟都比你明事理。”

【老師的表情也有些遺憾。】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裏。”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的雛蝶年紀尚淺，不懂這些藝術也就罷了。”

“你身為一族族長，閱歷豐富，竟也欣賞不了我的藝術嗎？”

【老猿皺起了眉頭。】

“什麼狗屁藝術，我只看到了一個被扭曲了靈魂的怪物在把自己的族人變成自己的同類。”

“那個【組織】究竟給你看了什麼，才會讓你變成這樣？”

【組織？】

【我們一族向來不關心俗世，對外界了解不多，更別提他們說的指代名詞，但隱約間我也知道那是個不好的存在。】

【就是他們誆騙了老師，將老師變成這樣。】

【最終老猿與老師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幻蝶一族並不是擅長戰鬥的種族，即便是怪物化也依舊不是老猿的對手。】

【我見證了這次戰鬥的始末，只是遠遠地看着，沒有插手。】

【我的故鄉在這一戰中徹底化為灰燼，而老師也在重傷之下逃走了。】

【有人在暗中協助她，給她開通了前往“遺忘之地”的大門。】

【就連老猿也沒來得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離去。】

【遺忘之地是世界的禁地，老猿向來看重規矩，自然不會輕易破壞。】

【對於這個結果，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一方面，我為老師的存活感到些許釋然。】

【另一方面，我又害怕老師會變得越來越恐怖，不希望她繼續作惡下去。】

【或許有一天，我會想——】

【如果在那個時候，老師死去的話，就能讓老師早日得到解脫了。】

日記到這便為止了。

顏常清拿着筆記本陷入了深思之中，相對於其他游夢者而言，他的感觸要更多一些。

至少他知道寫這本日記的人是誰。

蝶就是這本日記的主人。

從日記的內容看來，蝶的老師受到了【組織】的蠱惑。

為了突破自己的瓶頸，走上了一條歪路，這讓蝶十分的痛心。

難怪她會對這個幽夢念念不忘，她曾經最在乎的人便處於這個輪迴之中。

而破除這個幽夢的代價，恐怕她的老師也將不復存在。

所以當其他動物得知蝶要讓他進入這個夢劇時表情會變得那麼奇怪。

蝶一定是希望自己，將她過去的執念給抹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