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抱養二）

寧二姨已孕育一女一子，卻意外有了這第三胎，本是打算落胎的，又可憐終究是條命，這一猶豫不決，就拖到了四個月了！

後來兩家人都有意：如果是兒子，就由穆家抱養，如果是女兒，就送到其他家，給這孩子一條出路！因着計劃生育，故而寧二姨一直躲藏在家中。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此遭就是將孕婦，接去穆家繼續藏着，等着生養后，再做打算！

而董奶奶始終堅持多子多福，但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又的確養不起家，本想娶個媳婦，管着些這混賬，不再打架賭牌，卻不想被兒子幾次家暴后，懦弱到不敢出聲……

故而將所有火氣，全都發在了媳婦身上，各式的小鞋，是輪着給她穿，收拾得她服服貼貼的！上午十點左右，寧二姨父送倆孩子去親戚家小住，還沒有趕回來。鄰里也都還在地中勞作，故而錯開鄰里，指使寧二姨去河邊洗衣服。否則？她走了，這些活計全落到董奶奶頭上，她老胳膊老腿，可吃不消……

穆朔夫婦抄小路，快到時，就見自家二姐，赤着腳，踩在河裏洗衣，冬天的水浸着骨頭都疼，冬衣又厚重，見水后更是難以拖動，更何況寧二姨已有四月身孕！孩子們正是調皮的年齡，衣物更是臟污不堪！

寧源脫了鞋，挽了褲腿，跳進河裏，挑着厚重的外衣，幫着清洗，卻沒想過自己也才出月子沒多久！寧二姨眼見來人，有些哽咽到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簡單的打了招呼，繼續忙着，這樣才好早些歸家，做頓葷腥給兩人改善一下伙食！而穆朔也幫着把洗好的衣物，放進木桶中，提到岸邊去……

寧源忍了忍，還是問道自家姐姐：“董姨還是之前那樣嗎？你這都四個月了，她就不怕被人發現你懷孕了嗎？姐夫還是會打你嗎？”話語雖是關心，卻也扎心，姐妹三人雖不是同個父親，感情卻甚好，可各自都有小家庭，生活都有自己的不如意……

寧二姨聽到妹妹的話語，眼淚終於找到借口流了下來。婆婆的強勢，丈夫的家暴，這些年，她雖然習慣了，但仍然會委屈，會很痛！本以為有了子女傍身，日子會好過一點，可那母子倆並沒有多少收斂。這生活呀？真的是看不到半點希望啊……

而此次去妹妹家生子，雖然註定會骨肉分離，但終究能讓她喘息一二，特別是表弟，雖然還養着姨母一大家子，卻和妹妹有個單獨的小家庭，生活上也少了些磋磨。在旁邊新批的地上，建的那幾間泥胚房，卻也能勉強住着……

看着姐妹二人話家常，穆朔還是想知道董家對這胎的打算，插言道：“表姐，董姨不反對對這胎這樣處理嗎？姐夫會不會犯渾，反悔啊？”穆朔對於表姐夫一家，還是有些了解的，但？賭了？可能會贏！不賭？就什麼都沒有……

表姐還有半年才會生，再加上坐月子的時間，如果是女兒，送走了，表姐就能回董家。但如果是兒子，那就是穆家的養子，為了孩子身體着想，肯定會讓生母多照顧些時日。如果一切能如他所願，這前前後後，時間一算，至少得一年左右……

他真的不想雞飛蛋打，兩家人最後成仇，幼時表姐對他頗為照顧，他不想就這麼斷了多年的姐弟情，故而將醜話放在前，表姐是個主不起事的人，多問問，探探口風……

寧二姨雖然愚笨了些，但也能聽出表弟的擔心，接話道：“你姐夫呢？做事不成心，養家太難了，這孩子呢？肯定會送養，但願是個兒子，能送到你們家，我也放心些。如果是個姑娘，那就只能看天垂憐了……”

穆朔雖然聽了表姐的話，卻依舊沒能放心下來：姐夫是個渾人，董姨也是個強勢的人，如果可以，其實他並不想抱養表姐這個孩子！可是？一想到母親的碎語，還有旁人的閑言，他還是沉默了……

穆朔幫着將木桶擔起，另一裝着木桶的背簍也由寧源背上，三人沿着小路，回了董家！冬日霧散后的小路上，其實並不好走，很是打滑。洗滌后的冬衣也很是沉重，如果穆朔夫婦沒有來，就寧二姨一人？還身懷有孕？可想而知，寧二姨的生活很是不易，如果孩子在自己身邊，她也可以有些慰藉！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