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爐中火，鞘中劍
“兄弟，這個錢過一段就還上了，再緩緩。。。。。。”
“兄弟，我這邊實在是有困難下個月這會給你行嗎。。。。。。”
“XX銀行，您的貸款將於14日到期，本期應還金額7110.62元，請您保證銀行卡餘額充足，還款日將自動扣款，如已還款請忽略”
“XX分期提醒您，您的借款即將到期，請您按時還款。。。。”
陸冰涵看着車窗外，嘴裏叼着快要燃盡的煙捲，煙灰隨着風四處飄落。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那可憐的餘額，隨即打開計算器拚命的計算着，如何拆東牆補西牆，人格、尊嚴在這一刻都化成鏡中花、水中月了。
想想這些年有過年少輕狂的人生得意，有過把酒當歌的肆意洒脫，有過苟延殘喘的杯水車薪，一切的一切咎由自取罷了。
“算了，想又有什麼用，趕緊把這些破事了了再說！”
陸冰涵長出一口氣，眼神又變的堅定起來。
陸冰涵自幼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父母也有穩定的工作，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的中產階級。
但“寒門出貴子”不是沒有道理的，正是因為優越的家庭條件，讓他認為有家底就有底氣，出了什麼事都有父母兜底，取得了一點小成績就炫耀上天，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無知無畏！
現在想想花了多少的冤枉錢，辦了多少的荒唐事。
“往事能重來，我要學李白。。。。。”
中午的街道人煙稀少，突然一家飯店響起了音樂，顯得格外的刺耳，陸冰涵苦笑一聲。
“學什麼李白，我還想成為救物者呢，一個咒語就把現在所有的負債抹掉，然後好好生活”
人一般在困境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也許真有救物者呢。就在陸冰涵對着歌曲捧哏的時候，電話又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了。
“這騷擾電話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陸冰涵拿起了手機，上面這個號碼是他現在唯一想接聽的電話。
“老公吃飯了沒？”
電話那頭撒嬌的問道。
“吃了，中午食堂的伙食很好，都吃撐了”
陸冰涵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答道。
“那老公中午好好休息，累了一上午了”
“好。。。”
陸冰涵的老婆叫童南，是相親認識的，相親這種好像脫離現代人戀愛觀的接觸模式盛行不衰，他原來是最反感相親的，每次都是在家人的軟磨硬泡下去敷衍了事。
最後要不是和父親的矛盾，可能這段姻緣就真的沒有了，得之我幸！這是陸冰涵在結婚後最大的感慨了。
掛了童南的電話，陸冰涵也停止了無休止的幻想和痛苦，先回辦公室，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想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想罷，陸冰涵開着小車一溜煙的回了單位。
回到辦公室，辦公室的大球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行軍床上做着春夢，陸冰涵看看大球笑了笑
“其實沒心沒肺也挺好”
隨即躺在沙發上也進入了夢鄉，朦朦朧朧中，陸冰涵感覺有人在拍自己。
“大球，起開！你是睡好了！”
陸冰涵眼睛都沒睜的嘟囔了一句，感覺還在推，陸冰涵大手一揮的朝推的方向打去。
“哎呦，疼死我了”
陸冰涵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剛剛揮出去的手，在地板上隱隱作痛，旁邊的大球還在呼呼的打鼾。
“這是誰呢，明明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睡個覺也睡不踏實！”
陸冰涵正準備爬起身，突然以一種極為難看的姿勢呆在了原地。
“你？誰？我，你是幹啥的？”
陸冰涵語無倫次的問道。
難怪也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陸冰涵能如此失態，在陸冰涵倒在地上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工位，在他的工位上坐着一個老頭，這個老頭的打扮可太有意思了。
紅色的西服，白褲子，褐色的大皮鞋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刺眼。
頭髮花白，但頭頂上卻沒有頭髮，兩側的頭髮綁在一起，就像清朝人綁的金錢尾一樣，花白的鬍子散落在胸前，手裏拿着個銀色的小酒壺，時不時的喝上一口，一臉戲謔的看着陸冰涵。
“從哪來的瘋子，趁我們睡覺跑進來的撒野，保安怎麼給放進來的”
陸冰涵起身指着老頭道。
“大球？大球！你認識這個老頭嗎”
陸冰涵向老頭走去，不忘回頭叫醒熟睡的大球。
“他醒不來，也看不見我，哈哈哈哈哈”
老頭大笑着說道，還不忘喝上一口。
“裝神弄鬼吧你，你等着！”
說罷陸冰涵停下腳步，轉頭又走向大球的方向，說實話陸冰涵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怎麼坐到他辦公桌上的，更不知道老頭是怎麼進到他們單位的。
陸冰涵是在一家事業單位上班，旱澇保收，工資穩定，最關鍵的是單位管理很嚴格，尤其是來訪的人員，沒有人引薦是進不來，更何況這麼一個穿着辣眼，長相奇葩的老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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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冰涵走到了大球的身邊，此時的他可能在夢裏娶到了最心愛的姑娘，滿面桃花，口水橫流。
“大球！我說你怎麼睡的這麼死，大球。。。”
“哎哎哎，我說你這個小子，這有個大活人和你說話你不說，你偏要和一個起不來的人說話”
“哎，小子，我不叫他他起不來你信不信，不信咱倆打個賭”
“賭什麼呢小子，輸了你給我磕。。”
老頭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
“閉嘴！”
陸冰涵回頭一聲暴喝打斷了老頭說話，老頭悻悻的把還沒有說出來的半句話又給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從我辦公室出去，我也不想用報警嚇唬你，趕緊從我桌子上下去！”
陸冰涵越說越生氣，本來每天煩心事就多，好不容易可以睡一會，換換腦子，又讓這個瘋子不像瘋子，乞丐不像乞丐的神經病戲弄了半天。
與此同時陸冰涵心裏也有些疑問，這個大球平時睡覺很輕，有的時候陸冰涵中午回來晚了，即便是躡手躡腳的進門，他也會起來看一眼。
今天辦公室這麼大的動靜，這個貨居然穩如泰山，陸冰涵也嗅到了一絲怪異。
再看這個老頭，不僅沒有被陸冰涵冷漠的語氣嚇到，反而臉上的戲謔之色更濃，打開他的小酒壺又喝了一口，看着陸冰涵不說話。
“我和你說話聽見沒有？”
陸冰涵看着老頭的表情更是生氣，一把上前將老頭從桌子上面拉了下來就往外面拽。
本來考慮到是中午午休時間，而且陸冰涵還是個要面子的人，不想讓其他人出來看熱鬧，尤其是他的辦公室隔壁還是自己的分管領導。
這時陸冰涵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拉着老頭就往辦公室門口走，老頭也不反抗任由陸冰涵拉拽着，時不時的還不忘喝上一小口。
到了樓道里，陸冰涵一看長吁了一口氣，幸好樓道裏面沒人。
“你準備把我拉到哪呀”
原本安靜的老頭突然一開口，嚇得陸冰涵趕緊把他推到對面的衛生間，要是讓人看到他大中午的和這麼一個老不正經的撕扯到一起，下午單位的好事大媽們就又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閉嘴，你到底要幹嘛”
“你拉着我卻問我要幹嘛，你太不講道理了”
老頭翻着白眼耍着無賴。
“大爺，我服了，我不知道您是哪路神仙，拜託您去逗那些有閑工夫的人，我挺忙，您看這個地方挺好，您就在這獃著，想呆多久呆多久”
陸冰涵放開老頭陪笑道。
“你真當我是神經病啊，這是茅房，我還想呆多久呆多久。哎，哎，哎，你別走啊，你把我拉到這裏你不管啦，你別走啊，來人吶，欺負人啦，不活啦，來人吶。。。。”
“大爺！神仙！祖宗！別喊行嗎！”
陸冰涵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老頭的嘴。雖然被捂住了嘴，但老頭的嘴裏還是發出烏魯烏魯的聲響，顯然是在說話。
時不時的還咬咬陸冰涵的手指，陸冰涵實在受不了一個男人和他做這麼親密的舉動，尤其是還能感覺到他的手指上沾了不少老頭的口水。
“我放開你可以，能不能好好說話”
陸冰涵盯着老頭。
老頭順從的點點頭。陸冰涵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這個老頭。
雖然這個老頭其貌不揚，但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一般的老人到了這個歲數眼睛都比較渾濁，這個老頭的眼睛卻無比的明亮，還有就是張了一張大嘴，可以吃人的大嘴。
就在陸冰涵觀察老頭的同時，老頭扒開陸冰涵的手，說了一句
“爐中火，鞘中劍，可惜呀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