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燈古佛

掛着淚珠的小小臉蛋，眉宇之間與男子無異，朱將軍看着愛女，心下微微放軟。貴竹國這個半封建的國度，將軍府的嫡女朱顏惜，有着父親極盡一切的寵愛，或許都源於對妻子愛意的延續。

二十年前，朱將軍朱隆慶只是一小小護軍，在解甲歸田時，巧遇納雲兒，高傲倔強的才女，很快的引起了這個大老粗的注意，羞澀地靠近，笨拙地追求，默默的守護，令納雲兒不顧一切地與之陷入愛河。

當時的納雲兒，作為貴竹國第一美女兼才女，心高氣傲，身邊不乏佼佼者的追逐，無論是聲勢顯赫的皇室貴族，還是滿腹經綸的世家公子，甚至是家財萬貫的商賈大家，都沒能打動納雲兒的芳心，而朱隆慶這個大老粗，一無權二無勢，只是憑着直率與不懈，漸漸引起了納雲兒的注意。

身邊太多優質的男子，俗氣的客套，冠冕堂皇的甜言蜜語，令納雲兒對於這個不加修飾，直言不諱的男子的坦坦蕩蕩而傾心。

沒有雄厚的財力，男子為博佳人一笑，深入深山採的玉石，日夜打磨的玉簪，信誓旦旦的情有獨鍾，令納雲兒自從芳心付予，多少人惋惜，多少人不解。

克服了雙親的阻礙，那一日，納雲兒一襲火紅的嫁衣，嫁入了朱府，在當時，粗茶淡飯也不曾令這位養尊處優的女子後悔過。

朱隆慶的仕途，在納家有意的推波助瀾里，一片的光明，不消幾年，出戰沙場的朱隆慶不菲的戰績，加之納府的打點，將軍府便落成，只是，朱老夫人漸漸對於孫子的渴求，令她自作主張地為朱隆慶納了二房小妾，默默落淚的納雲兒，只能依着婆婆的意思，看着丈夫走進了其他女人的房間。

愛情，會令人失去了自己，納雲兒這樣高傲的女子，不斷慰藉自己，丈夫的心在自己這邊，就足矣，何況，三妻四妾，本就是無可厚非。

在朱隆慶有意而為之的安排下，只有納雲兒為自己，誕下了一女，而重男輕女的老夫人，再次對納雲兒施壓，無奈之下，納雲兒為丈夫，納了三房。

世事總是喜歡捉弄人，在三房入門不久，納雲兒再次懷有身孕，而二房與三房的鬥爭也悄然而起，對於得理不饒人的二姨太，納雲兒顯然的站在了唯唯諾諾的三姨夫一邊，丈夫也因為這樣，更多的宿在了三房的別院之中。

十年的光陰匆匆而過，年少的愛情，也在時間裏蛻變着，年輕貌美的二房與三房，也開始在朱隆慶的心裏，漸漸地佔領着一席之地，儘管對於妻子，朱隆慶仍舊深情，只是這愛情，從來就由不得分享。

內心的苦澀，納雲兒偶爾的脾氣，對於孩子的撫育，漸漸佔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夫妻之間的情趣，早就少了許多，反觀二姨太的善解人意，三姨太的婀娜多姿，朱隆慶的心，已然被分了幾塊。

儘管如此，為了保證妻子的地位，朱隆慶也未曾允許妾室孕育自己的孩子，而對於膝下一男一女，朱隆慶卻對於寶貝女兒，溺愛不已。

“嘎吱~”小小的手掌，推開了門，看到母親，朱顏惜粉嫩的小身子便急急跑去。

“娘親~”稚氣的聲音，水汪汪的大眼睛，憋着的小嘴，一愣一愣地看着美艷的母親。

看着可愛的女兒，納雲兒的堅強瞬間決堤，緊緊得抱着女兒，淚如雨下。

“娘親不哭，顏兒會乖的。”十歲的小丫頭天真的以為，又是自己的淘氣惹得娘親傷心，小小的手掌，替納雲兒擦去淚水。

“顏兒，乖，聽娘親說的，不管你懂不懂，一定要記住娘親的話，知道嗎？”納雲兒語重心長地，看着女兒。

小小的腦袋，鄭重其事地點頭。

“好孩子，你現在還小，記住了，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還有，愛情是女子最容易迷失本性和底線的東西，如果承擔不起傷痕，就不要去觸碰，記住嗎？”

儘管不明白，但是顏惜人家默默背下了娘親的話語。

“還有，顏兒，弟弟還小，以後，可不能欺負弟弟了，等你長大了，娘親相信，流言蜚語再不堪，我的顏兒，一定會相信娘親，替娘親討回公道的。”

“娘親，為什麼顏兒要記住呢，等顏兒長大了，娘親再告訴顏兒不好嗎？”

“顏兒，娘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一定，要好好記得娘親的話，知道嗎？還有，等你及笄了，再來這裏，看看娘親給你的東西，記住了嗎？”納雲兒指了指某處，千交代萬囑咐地。

“娘親，顏兒記住了。”

“好孩子。”母女倆緊緊相擁，而這天夜裏，納雲兒偷偷放走了書生，一把剪刀，剪下了三千煩惱絲，一隻髮釵，劃下了絕美的容顏，一杯苦酒，結束了美妙的嗓音，不留一絲餘地。

決絕的書信，赫然幾個娟秀的字：所有與君結緣種種，今日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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