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章:莫西臨是個什麼玩意兒?

第一卷第二章:莫西臨是個什麼玩意兒?

喬唯歡轉動僵硬的身體,緩慢回身。

包廂里的人卻一時沒有再看她,各自的目光重新回到牌桌上。

剛剛說話的人大概五十來歲,長得肥頭大耳、慈眉善目,可一雙眼睛裏全無感情。他翻起桌面上扣着的紙牌一角,嘆了口不知所謂的氣,“這牌不太好啊。”

“孟老說了這話一晚上。”接話的男人面容嚴肅,一條兇險的長疤從右側額頭延展到下巴,“結果現在,你的籌碼最多。”

“看來今天晚上的氣兒都在孟老那。”孟老旁邊的男人,把灰白色的眼珠轉向正在發牌的荷官,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這荷官沒鎮住場子,還得練。”

敬業的荷官全身一顫,臉色唰地變成煞白一片,勉強擠出一抹諂媚的笑,“您說的是,我會更——”

還沒說完的話被一隻大手掐斷,站在荷官身後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身肅殺,毫無預兆地抓住他的脖子,扣着喉結的粗壯五指,不留情地按了下去。

年輕的荷官全身一軟,臉色紅白交錯,眼睛逐漸翻白。

“姜總,看你把小孩子嚇的,這可就不對了。”身邊的女人嬌小柔美,還是小有名氣的模特,孟老鬆開放在她腰上的胳膊,輕飄飄的把女人推向旁邊,笑呵呵地開口:“我今天的運氣都是她給的,不信的話,你試試。”

小嫩模明顯一愣,隨後她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靠向另一個男人。男人的手臂攬住她的腰,繞到身前的手掌直接向上,在她的胸口上毫不留情的一握。

小嫩模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勉強彎起咬着的嘴唇,“姜總,您輕點嘛……”

姜總灰白色的眼珠里透出一點血色,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掐着荷官喉嚨的人立刻鬆了手。九死一生的荷官像條瀕死的魚一樣,趴在地上猛力做了幾次深呼吸,而後顫巍巍的跪坐起身,頭也不抬的膝行過牌桌,對着幾個人連連磕頭,“謝謝孟老,謝謝姜總,謝謝……”

“接着發你的牌。”面帶長疤的男人冷冷出聲,荷官立刻噤聲,重新膝行到牌桌后,強自鎮定的站起來重新發牌。

長疤男把手裏的牌扔到牌桌中間,隨後轉過頭,在低垂着眼睛的喬唯歡身上打量了半秒,“你,過來。”

喬唯歡:“……”

傻子才會想過去!

親眼目睹了一場跌宕起伏的生死大戲,喬唯歡現在只想跑!誰知道這群人會不會一個不開心,她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喬唯歡腳步沒動,她抬起眼睛,甜甜的笑了起來,“我就算了。我朋友還在等我,要是留下來,他們可能會找過來,到時候擾了謝三爺和幾位玩牌的興緻就不好了。”

謝三爺總算正眼看向喬唯歡,隨後眼睛一眯,“你見過我?”

混黑的謝三爺,全國沒有幾個人不賣他面子,無論黑道還是白道,據說他的地下賭庄開滿整個東南亞地區。喬唯歡沒見過全身都是黑色傳奇的謝三爺,卻聽說過他臉上的疤。

幸好,她猜對了。

不幸的是,她居然猜對了!

能和謝三爺同桌賭牌的人,想來身份都不會比他低。

看來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很困難。

喬唯歡深吸口氣,細腰挺直,強自鎮定的開口:“我和未婚夫莫西臨出席酒會的時候,有幸見過您一次,可惜的是,那次沒有和您打上招呼。”

如果是一般人,聽見B市數一數二的莫氏集團,可能會放過進錯包廂的女人一馬。

可惜,包廂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莫西臨?”謝三爺沒什麼笑意的笑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看向喬唯歡,“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喬唯歡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蒼白的臉色像是被刷了一層釉似的不真實。

謝三爺不可能不知道莫氏董事長的名字,那他這麼說,只會有一個原因——沒把莫氏看在眼裏。

和謝三爺相比,風光無限的莫氏確實不算什麼玩意兒。

荷官已經重新發牌,謝三爺看了看剛到手的新牌,興緻缺缺的扔到桌子中央,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臉我有點印象,你是演員?”

喬唯歡穩了穩心神,腳尖不着痕迹的向房門靠攏,強行讓嘴裏跳出回答,“演過幾部電影。”

門口的打手不聲不響地攥住手腕,疼得鑽心的纖細手腕和打手黝黑粗壯的五指形成鮮明對比,看得喬唯歡眼皮猛跳。

“小丫頭還挺鬼的。”孟老在面前的籌碼里拿出幾個,放在手裏一掂一掂,清脆的“咔噠”聲混着他帶笑的蒼老的嗓音,直直鑽進喬唯歡的耳朵里,“等一會還有個朋友過來,你留下來和他說說話。”

“五百萬,給你拿着玩去吧。”孟老把手裏的籌碼放在牌桌邊緣,笑呵呵的說:“丫頭,明白什麼意思吧。”

明目張胆的交易擺在眼前,讓喬唯歡的身子狠狠一顫,大腦短暫的陷入麻痹,只有三個字在腦海里翻來覆去。

走不了。

哪怕提到莫氏集團,說出自己是莫西臨的未婚妻,這群人也沒有讓她走的意思。

拿着手包的指頭緊了又緊,喬唯歡無意識的屏住呼吸。

怎麼辦?

他們不可能會讓自己打電話叫人,最有可能的發生的,是在她的手探進包里的時候,旁邊的打手就會拿走她的包。

而且,莫西臨現在不可能會接她的電話……

無數的可能性在眼前閃過,喬唯歡發現,她現在沒有其他的路。最明智的選擇,是留下來和這群人虛以委蛇,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想……事後,這些人都不會把無關緊要的她放在心上。那不管今天晚上發生什麼,眼一閉牙一咬,也就這麼過去了,沒有人會知道。

可是喬唯歡不想,哪怕早在八年前,她就不再是小雛菊,她也不想違心的做這種交易。

做好最壞的準備,喬唯歡反而冷靜下來。她笑盈盈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一一劃過,輕輕拍了拍打手的手背,“這位先生,不懂得憐香惜玉,可是很難討女人歡心的。”

姜總灰白色的眼珠,倏地轉向門口的方向。

孟老半張着眼皮,和和氣氣的誇了一句:“小丫頭,有點意思。”

謝三爺的食指在牌桌上輕輕一點,半晌,抬手比了個手勢。

打手的鉗制悄無聲息的撤了,喬唯歡緊繃的神經卻沒有鬆懈。

因為,門再一次開了。

包廂里的氣氛,徒然凝滯。

牌桌邊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緩慢的把視線放在了她的身後。

喬唯歡感覺到,一股寒涼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漸漸覆蓋上她整個脊背。

一道低沉的男音,從身後飄然而至。

“來晚了,別見怪。”

“咔噠”,大門應聲而合。

不同尋常的氛圍讓喬唯歡微微偏過頭,看向進門的男人。

只一眼,就讓喬唯歡強自鎮定的心神猛然一晃。

男人年輕,高大,穿一身熨帖的西裝,立領襯衫的扣子被扣到最頂端,純白柔軟的手套在外套領口一掃而過,掃落肉眼難見的灰塵,與外界夾風帶雪的喧囂。他英俊的眉目上明明帶了三分笑意,由內而外散發的禁慾與淡漠卻在周身繚繞不散,讓他看起來格外的涼薄。

……賀正驍?

他怎麼會來這裏?!

瞳孔無意識的緊縮,喬唯歡正想移開視線,賀正驍的目光突然對上了她的。

無波無瀾的眼眸,是夜一般濃稠的顏色。

四目相對了半秒,喬唯歡便低垂下眉眼。

賀正驍的目光滑過女人的臉,在那隻黑色的蝴蝶上短暫的停留,隨即很快收了回來。腳步未停的從女人身旁走過,賀正驍筆直地走向其他人留出的空位,“已經開始了?”

“玩了有一陣了。”謝三爺的微表情出了一點變動,整個人氣息一變,就連臉上的疤也沒那麼兇悍了。打了個響指,荷官很有眼色的把眾人桌面上的牌收好,為即將開始的新牌局來洗牌。

賀正驍脫下外套,遞給角落裏站得筆直的侍者,旋即在椅子上坐下。

牌桌上立刻開始了交談,一時之間,喬唯歡再次成了包廂里的閑人,好像所有人都把她的存在忘記了。然而喬唯歡知道,她還是不能走出這間包廂。

西裝筆挺的打手,還像個門神似的站在她旁邊。

喬唯歡一門心思的想跑,在看見賀正驍之後,這個想法更加強烈。她咬着嘴唇,在原地踟躕半晌,孟老突然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丫頭,在那站着幹什麼?”孟老肥大的手掌對着賀正驍的位置一比劃,和藹的說:“去,過去坐吧。”

完全無視了之前喬唯歡做出的明顯的抗拒舉動,壓根沒有給過她第二選擇。

喬唯歡的身子一個激靈,當機的大腦在電光火石間想出來一個辦法。

賀正驍正在和謝三爺說話,聽見孟老的話,用餘光看了看門口的女人。

她的皮膚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白,襯得整個人都輕盈起來。她還很瘦,細細的腰有種不盈一握的脆弱感。

然而這麼一個纖細脆弱的女人,不急不躁地走到牌桌旁,笑眯眯的說:“各位興緻正高,不小心進錯包廂打擾到你們,是我不對,我哪兒還好意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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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傾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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