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吃白面
第9章想吃白面
要知道,這年頭豬肉價貴,有票一斤一塊七,沒票一斤兩塊五。
屯裏人很少有人捨得買豬肉吃的,都是見誰打了圍,解了套子,上去搭把手,分點肉吃就滿足了。
這麼大塊臘肉就這麼放在院牆上,也不怕被別人順了去?戴松想了想,剛才來看車的人都是想巴結攀附,沒有誰會給他留東西啊。
可就在他轉身往屋裏走去時,記憶深處浮現出一個黢黑瘦小的身影。
謝書包?是他嘛?戴松稍作思量,計劃着這幾天去看一看對方,便照顧爺們兒進屋。
而戴家圍牆外。
穿補丁破棉襖的男孩蹲在陰影中,看着刁文華遣散了小弟,鬼鬼祟祟跟着葉美蓮進了她家院子。
……
屋裏,因為山子來訪,今天戴家飯桌上多了兩道葷菜。
一是戴樹志帶回來的三道鱗,二是戴松“解套子”得來的黃毛子腿。
那時候也沒什麼喝酒不開車的說法,在戴樹志和戴柏的盛情相勸之下。
山子最後也整了幾口。
戴松也不知道戴樹志和山子咋聊的。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之前還很拘束的山子徹底打開話匣子。
聽意思,山子大名岳嵩,本是大漠河那邊的,後來舉家搬去了河北。
本來一切順利,結果遇上天災,一家人就剩他一個。
被救后乾脆留在部隊,後面才認識了姜展華。
多年發展,最後也跟着姜展華來到此地,當他的助理兼司機。
山子雖然喝了,但條理很是清晰。
涉及到姜展華的內容都是一嘴帶過。
戴樹志則一個勁的勸酒。
在東北,家裏來客人,菜差點不是事,但酒必須管夠。
戴家人盛情難卻,好在山子酒量過硬,硬是陪着戴樹志和戴柏都喝美了,這才起身,由戴松相送。
堂屋,女人孩子圍着灶台,端着碗坐在一張小炕上吃飯。
小丫頭吃肉吃的滿嘴流油,只是她奶奶喂到面前的玉米糝死活不願意喝。
“咋啦寶寶,小嘴兒撅的都快能栓驢了,不愛吃奶奶煮的玉米糝啦?奶奶放了糖呢~”
江衛琴端碗持勺,一口玉米糝餵過去,盈盈就把小腦袋一偏,兩手揉着小鍋肚:“吃玉米坷拉肚肚痛,盈盈想次白面~”
“好好好,乖孫女想吃,明天奶奶就去給你買~”
江衛琴正哄盈盈呢,瞅見山子和戴松前後出門,急忙放下碗和勺,抻着脖子朝正屋喊:
“掌柜的!出來送客吶!”
回應她的只有哼哼聲和酒瓶子從炕桌上滾落下來的動靜。
山子笑着搖了搖手,“大娘,沒事兒,有松子兄弟呢,您回吃飯吧。”
“這哪成吶!不成規矩啊!”
“哎呀大娘真沒事!”
山子把江衛琴按回炕上。
不知怎麼的,戴父江衛琴給他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出了門,告別了戴松,山子一路開出團結屯。
土路上,這輛白色拉達打着拐,緩緩停靠路邊。
車門打開,山子忽的探出上半身,哇哇就是一陣吐,
“爺倆也太能喝了,灌牲口呢這是…”
好不容易吐乾淨了,恢復了清明的山子回到車上,
從水壺裏倒出點水洗了把臉,又卡殼了一陣,這才拿出紙筆刷刷寫道:
戴家丫蛋想吃白面。
戴家。
戴父和戴柏已經喝的不省人事。
在戴松和江衛琴的攙扶下,戴父最終還是被拖死狗一樣拖回偏房。
沒辦法,過門檻的時候戴松一個沒使上勁兒,拌那了,結果戴父也撅了。
江衛琴心一橫,扯着戴父膀子就給拽偏屋去了:“肘!給我進屋!”
戴家屋子只有兩個房間。
正屋讓給了還沒孩子戴柏夫婦,偏屋住戴父江衛琴和小盈盈。
因為重生前的戴松是個憊懶貨,蓋新房的錢主要靠戴父和戴柏兩人攢,戴松不幫着出力不說,還吃家裏的用家裏的。
所以他只有睡堂屋的資格。
可憐南春婉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睡在堂屋灶台邊,
夜裏靠燒水暖片才不至於被凍感冒,凍醒都是常有的事兒。
可狹小的屋子終究是有諸多不便的。
雖說現在南春婉對他很是抵觸,但他相信在自己努力表現之下,她早晚會接受的。
到那時候還不分家可太不方便了。
戴松一邊如是想着,一邊幫着嫂子和媳婦兒收拾炕桌。
南春婉見戴松幫着幹活兒,整個人只感覺如夢如幻,愣愣地站在一旁,拿着抹布的雙手不自覺絞緊;
這真的只是夢嗎?可這樣的戴松夢裏真的能有嗎?另一旁的團結屯第一辣嘴兒湯麗萍見狀,也按捺不住發表評價:
“轉性改變真能有這麼大嗎?真的不是被奪殼了?”
戴松訕訕一笑,倒是躺在炕上的戴柏騰的一下坐起來了,兩個眼睛瞪的溜圓,看向湯麗萍的眼神充滿了大義:
“麗萍,我沒那麼干過那事兒,我發四!”
湯麗萍莞爾一笑,推着戴柏的臉就給他按躺在炕上:
“睡你的去!”
屋裏都收拾完畢,江衛琴帶着小盈盈上茅斯(廁所),順便把雞窩上蓋着的破棉被放下來。
東北室外的雞窩多半是木架子上蒙幾層破尿素袋。
架子頂上再擱一層破棉被子。
等過夜就把棉被往下一罩,這樣一夜過去,雞窩裏的水盆都不會結冰。
就因為這雞窩,戴松還挨了一頓毒打。
那時候戴松剛重生,改正心切的他迫切地想為家裏做點什麼。
於是便把目標放在了雞窩上。
他翻出了家裏存的膠袋,耐心的剪開,再用米糊糊粘連,反覆確認不漏風后,花了一天時間才把塑料膜都蒙在雞窩架子上。
結果等江衛琴、嫂子還有小婉樂呵呵地從地里忙完回來,一看大變樣的雞窩,頓時滿世界找戴松。
等到指頭粗的枝條子抽在戴松小腿上時,他才想起,這個時候的膠袋金貴的很。
攢夠一定數量是可以去屯裏小賣部換錢的。
而雞窩上蒙的膠袋正是南春婉辛辛苦苦攢了大半年,準備換了錢給小丫頭買點姑娘物件的。
以至於南春婉當時還掉眼淚了。
跟着奶奶上完廁所的小盈盈剛進屋就開始犯困。
不過她還是努力跑到南春婉身邊,伸着小短手要討個香香才肯和奶奶去睡覺。
面對丫頭的撒嬌,南春婉眉眼裏都是溫柔。
她俯下身,抱起眼睛都困屈縫的小盈盈,認認真真香了香,逗得小丫頭咯咯直笑,這才把盈盈抱給江衛琴。
結果小丫頭有點不太樂意了,在奶奶懷裏使勁蛄蛹,側過身又朝着在灶台旁刷碗的戴松伸出手。
“小丫蛋兒~真耐人,你爸刷碗呢。”
江衛琴哄着小盈盈,準備往屋裏走。
小盈盈不依了,使勁在奶奶懷裏蛄蛹,然後抱着奶奶大腿就出溜下來。
顛顛地跑到戴松面前,伸着小短手,小嘴兒嘟嘟,要香香。
戴松只感覺心肝都快化了:“等下喔,爸爸給碗兒洗澡呢,等爸爸擦擦手。”
這話反倒聽的一旁的南春婉俏臉一紅。
而戴松此刻心思都在寶貝閨女身上,也沒發現自己的話引起了多麼大的誤會。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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