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200章 入夜前(二合一)
第200章入夜前(二合一)
一行人從屯部離開,各自行動。
齊順利領着倆民兵,直接去往王土豆子家。
戴松則是跟着向東方一路回到小賣部;
前陣子鬧狼人心惶惶,根本沒有生意,小賣部這兩天才重新開張,櫃枱上一點兒零食都沒有,就只有一層浮灰。
戴松簡單看了一眼,旋即接起電話,
“姜哥?我來了。”
“松子!都多久沒給哥打電話了?
你屯子裏怎麼樣?一切都好吧?
鎮上最近也不老太平的,白天有野豬,夜裏有灰狼,我媽嚇得都不敢出門了!”
“都還好,就是忙得抽不出時間,不然怎麼著也得去看看姜哥!話說姜哥電話來是有啥事?”
“看我,一激動,把要緊事耽誤了!派出所之前找到我,讓我轉告你,就是之前你送去、讓派出所化驗的證據,出結果了!
這會兒估計已經出發去對方屯子裏了,到時將人帶回來化驗審訊,如果結果對上了,那一條龍制定跑不掉!松子,這裏頭到底啥事情啊?
林場裏邊消停多少年了,除了前陣子那些遭瘟的人販子,一直沒有出過要經歷一條龍的案件。”
戴松聽的欣喜,便順着派出所領導的“用意”,在姜展華面前誇讚了同志們幾句,暗示對方以後和大領導吃飯順嘴為鎮上派出所美言美言,畢竟,如果沒有姜展華這尊大佛在他後頭撐着,這個月都未必能出結果。
旋即就將整個事件先果后因,穿插着他的分析,再佐以搜尋到的證據,完完整整講了一遍,給姜展華聽的一愣一愣,戴松將故事講完,他還在沉浸在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動靜,最後是戴松輕聲詢問,這才回過神來,“我天!真當天高皇帝遠,沒人能管他們了么?
也不看看現在社會管制有多嚴,別說現在有證據,就算是沒證據,松子伱只要把這事兒好好和同志們一說,也馬上就會去下渚屯抓人調查!畢竟松子你之前可是立了大功啊!”
戴松咧嘴笑笑,“姜哥過獎了,那次還是依靠着你和大娘給我撐腰,最後才順順利利過了那關,
不然當時的待遇指不定就和那些人一個樣,說不定還要更差呢,畢竟那邊直接已經硬了四個了,板上釘釘,怎麼看,我都是更危險的那個。
姜哥,最近屯子裏事情多,實在抽不出空去鎮上看你還有大娘,實在對不住,你們在鎮上小心,回頭等消停些,我再去鎮上看你們!”
“哈哈~松子你有心我媽就很高興了!
都知道屯子裏最近啥情況,你一定注意安全知道不?
林場裏邊,我這邊能打聽到的情況很有限,但松子你要是有啥事兒困難,只管吱聲,我一定給你想辦法!
另外,松子你下回來有啥好東西可得順便帶點兒來哈~鎮上光有大炮卵子還有灰狼了,都是蔥姜大料死命放都蓋不住腥膻的玩意兒,其餘牲口一樣都沒有,
也就飯店最近沒啥生意,咱們員工自己吃吃,
你又忙,來不了,不光我一家子人最近嘴巴淡出鳥,
難得來幾個客人,店裏也拿不出什麼硬菜招待客人。”
“好好,等屯子裏消停些了,我馬上安排時間去鎮上,給姜哥帶些好東西!”
“行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有啥消息我再和你聯繫啊!
松子你要有啥事兒也知會一聲,別客氣,在屯裏千萬注意安全啊,
萬一遇上什麼人,拿你過去的成績給你戴高帽,架着你,你也別理,安全第一知道不?”
“知道知道,姜哥你就放心吧。”
戴松笑呵呵的應和着,等掛斷電話,又光顧了下向東方的生意。
一聽有錢賺,向東方立馬來勁了,從柜子裏拿出爐果準備稱重,結果一看,又將爐果往地上丟去,
“哎呀,放了好幾天了,漏氣了,不行了。”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戴松,試探問道,“松子,你看這樣行不?”
“我給你現做,你要多少,我做好以後立馬送你家去?”
戴松聽還有這麼周到的服務,立馬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塊拍在桌上,旋即揚長而去。
向東方見到五塊人都傻了,本想追出去問是不是給錯了,
結果剛從櫃枱後邊跑出來,就想起戴松家這會兒又多了一隻小熊,這玩意兒胖墩墩,跑起來渾身的肉咣悠得比老母豬都誇張,
像爐果這種零嘴兒還真得五塊五塊的買,不然真不一定夠它嚯嚯的。
想想以後多了一個大客戶,向東方就幹勁十足,麻溜進了偏屋,收拾傢伙兒材料,現場開干。
一回院子,戴松就看到江衛琴和小熊排排坐在院子裏,
小丫頭則扒在二憨後背上,一會兒研究研究二憨的小耳朵,一會戳戳二憨的黑鼻嘎,見戴松回來,昂起小腦瓜,甜甜地打過招呼后,繼續研究小熊,後者也不鬧,注意力全集中在江衛琴手上,任憑小丫頭折騰。
“媽,擱這剝皮呢?”戴松來到江衛琴身邊,招呼道。
“嗯呢!”江衛琴眼都不抬,“夾到這麼重要的東西回來也不說,還得是小婉給你收拾炕頭,才在炕上發現!不急二憨!再扒拉不給你吃了!”
“嘿嘿,這不回來忘了么~落炕頭了好啊,被炕頭的餘溫烤軟乎了,你才好剝皮么~”
戴松正說著,江衛琴突然拍掉了二憨試試探探的爪子,
就從爪子面兒上殘留的血手印,一看就是屢次嘗試失敗了,
“再過會兒的!你吃下楊梅沒多久,立馬吃這些不白吃了?都是你的,我都給你收起來,一會兒給你放鍋里煮煮,混在午飯里嗷~”
哄完二憨,江衛琴又看向戴松,“老兒咂你就會挑好聽的話說!還沒說呢,你去找齊順利干哈去了?”
戴松想了想,覺得這會兒也沒再提防外人的必要,而且還是在自家院子,乾脆就和江衛琴簡單概括了剛剛發生的一切,江衛琴動作頓時僵住,手上的侵刀都差點滑落,“媽呀!這沒人性的傢伙!抓!趕緊給他抓了……”
與此同時,林場邊緣。
穿着風雪迷彩大衣的一行人正沿着莫羅斯留下的記號,徐徐前進。
莫羅斯出發一個小時不到,大伙兒就一致提出提前出發,別什卡也想着儘快將那隻受傷的母熊收入囊中,以免被那幫蠻子撿漏,便答應了所有人的請求。
根據地圖,翻過前方的山崗,就正式進入林場,再往裏,地圖上就是一片空白。
別什卡不由得將所有感官靈敏度提升到極致,“都注意些,靠近林場邊緣,難免會遇到一些出來狩獵的獵人,同時也小心腳下,以免踩中陷阱。”
別什卡話音剛落,走在阿拉貝拉身前的伊萬就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拔起腳一看,腳掌上赫然夾着一個已經鎖緊的大鐵夾子。
伊萬剛要用手去掰,就被阿拉貝拉打斷,“別用手小伊萬!”
說著,她抽出匕首,和槍托並用着,撬開了獸夾。
“怎麼樣?”阿拉貝拉此刻對伊萬的眼神比早先看別什卡熱烈數倍。
別什卡則是三兩步來到跟前,一把脫掉了伊萬的厚實軍靴以及織線襪,見其腳背除了一道瘀紫並無其他外傷,重重呼出一口氣,
“伊萬上等兵,你沒有執行此類任務的經驗,還是回到營地,
等時間到了以後,再根據記號到‘前線’吧,這些不是你該做的。”
“長官,我想要歷練!”
伊萬輕輕推開攙扶着他的阿拉貝拉,目光堅定。
別什卡鬍子抖了抖,眼底微不可見地劃過一絲嫌棄,兩秒鐘后,他皺起眉,“你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么?伊萬上等兵!”
“知道!”伊萬堪堪立正,“正是危險,所以我才要加入這次任務,不經歷捶打,我就無法成為真正的男人!”
紅臉帕南聞言,在一旁翻了翻白眼。
別什卡也險些被眼前的熱血青年氣笑,
可一想到對方叔伯的權柄,他也只能反覆斟酌,
最後嚴肅表情地命令他小心腳下,不準再犯,旋即便改換了隊形,和帕納各引一角,在前方開路。“沒事的阿拉貝拉。”伊萬撐着對方肩膀緩緩前行,表情十分享受,“完成了這次任務,我就回老家,和家人坦白,
到了春季,我們在首都廣場舉辦婚禮,我要給你最絢爛難忘的婚禮,用無數燦爛的向日葵裝點,在和煦的暖風中,我會獻給你最鮮艷的鬱金香……”
山風不僅裹挾着伊萬對愛情的殷切期望,還包含着鄭曉健詭譎的計劃。
天色漸暗,山林深處。
“爸,你說的真能成么?”
“怎麼不能?”鄭曉健面色不悅,“我好不容易說服你媽,放你陪我出來,咱倆走這麼遠的路,冒着壞規矩被發現懲罰的風險去78林班,難不成真就為了打些山牲口么?”
“那林三炮憑啥聽你的,去屯子引戴松啊?”
“呵呵~”鄭曉健從懷裏摸出一個棕色小瓷瓶,打開蓋子,直接丟到雪地上,引得鄭顯傑驚呼,
“爸!你咋把鎮痛葯丟了?這玩意兒材料現在可難湊了!”
“傻兒咂~你不懂了吧~”
鄭曉健又摸出一個小瓶,丟給鄭顯傑,後者晃了晃藥瓶,臉上的心疼稍微恢復幾分,旋即又撿起雪地里的瓶子,一看,發現裏頭只有一張紙條,目光隨即茫然起來。
“你剛不問他憑啥聽我的么?就憑這個~”
“啊?!爸,你要送他?”
“嗯~”
鄭曉健神情悠哉,完全看一絲不出心疼的樣子,給鄭顯傑給整不會了,
“不是,爸,你送鎮痛葯討好他,也不能讓他為了咱賣命啊!”
“啥叫討好?”鄭曉健見兒子實在不開竅,也不賣關子,“這叫恩威並施!咱送他一瓶鎮痛葯,以為是在求他辦事么?
別忘了兒咂,他比咱倆更像干戴松!咱們只牟利,而他,是真真切切的血海深仇!光憑這一點,就不需要咱多費心思,你說的討好更不需要,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一個門路,他指定乾的比誰都積極!”
“那咱為啥還給他鎮痛葯?這玩意可金貴了!”
“兒咂,咱們給他指明了報仇的路子,你猜,這是恩還是威?”
“指定是恩啊!”
“嗯!那這葯呢?”鄭曉健滿臉得意得期待着。
“這不也是恩么?”
“咳咳……”鄭曉健頓時被口水嗆得不行,咳咳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傻小子!這是‘威’!”
說著,鄭曉健從兒子手裏奪過裝着紙條的藥瓶,重新丟到一旁雪裏。
“你啊,都老大不小了,做人做事還不長心眼。
這看上去是恩,實際上,這才是我真正能拿捏他的東西啊!”
鄭顯傑眨眨眼睛,旋即就聽鄭曉健繼續道,
“一會兒咱們見到他,商量完計劃后,你直接把這個給他用上,都是上山打圍的,是葯是毒,一聞就知道了,等他用了葯,我就會告訴他,同樣的藥瓶,山上還藏了一個,等到事情順利結束,我就告訴他瓶子的位置。”
鄭顯傑迷茫的雙眼緩緩聚焦,旋即咋咋呼呼道,
“我懂了!爸,你這是威脅他,讓他不要有背叛咱的歪心思!萬一不配合,他用過葯,身上有藥味兒,就算人跑了,狗也有機會循着味兒,找到這個藥瓶!這個藥瓶里的紙條一定寫了足夠威脅他的東西吧!”
“不,我只寫了‘合作愉快。
因為他不傻,一定能咂吧出裏頭的危險,從而在這件事上盡心儘力地配合咱們。
而且什麼叫威脅?”鄭曉健面色不悅,“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兒咂,你也不是小孩兒了,以後去了林場,做人做事多留個心眼兒知道不?
千萬別被人坑了還不知道,傻不拉幾幫人數錢,
你要是有啥事兒拿不定主意,立馬打電話給我,不行的話直接坐小火車回來,或者我想辦法過去都行!你爸我當年就是年紀輕,什麼都不懂,也沒人罩着……”
不知怎麼的,鄭曉健今天話突然多了起來,,從出了石松屯開始,一路叨叨到禿子山周邊。
看時間還早,乾脆砍了幾棵小樹,挖了一個大雪坑,做了一個簡易的地窨子,等着林三炮來碰頭。
而在下渚屯,林三炮趴在灶台,對着紙張塗塗改改,看了又看,似乎終於是滿意了,
抖了抖紙,抽出侵刀壓住,和炕上的林繼雄說出去巡屯了,便挎槍出門,直奔禿子山。
一個鐘頭后。
林三炮與鄭家父子在禿子山碰頭。
“三炮啊!辛苦辛苦!都準備好了吧?
天也快黑了,咱最後再確定一邊各自的計劃。
我和我兒子,去溝子山,找熊。
三炮你呢,別跟着咱倆干這麼危險的活兒了,你去團結屯折騰,能給戴松引來最好,就算今晚引不來也沒關係,使勁折騰,咱們這邊結束以後就去你那邊幫忙,
要是能找到機會最好,找不到機會明兒等他上山在給他幹了也行,還有啥問題不?”
林三炮搖搖頭,剛杵着行杖打算去往團結屯,就被鄭顯傑拉住,“誒誒!三炮,這個給你用,好東西!”
“這是啥?”
“鎮痛止血藥!見效賊拉快!哪怕是手指頭掉了,一粒下去,不出三分鐘,都能給人安穩咯!雖說你只需要去團結屯製造動靜,但跑得慢終究是個隱患,吃了這個,能幫你行動利索點兒。”
林三炮打開小瓷瓶聞了聞,旋即吞下一顆,彷彿是嚼碎苦膽般,極致的苦澀引得他涎水乾涸,面容一陣扭曲,他不得不抓了把雪填進嘴裏化開,涮淡苦澀滋味,而苦味稍一衝淡,濃烈的藥草香氣頓時充斥了他的鼻腔,這個過程剛好過去兩分多鐘,
緩過勁來的他驚喜的發現,左腳的鈍痛已經消失了大半,僅剩的幾縷痛感也彷彿被一絲一絲地抽離出自己的身體。
“感謝!”林三炮有些驚喜,將藥瓶往懷裏一揣,朝鄭顯傑點點頭。
“不用謝,小三炮,這次咱們一定要人合心馬合套,爭取一次就將戴松徹底搞掉!不止這瓶葯,禿子山上,還有一瓶,等事情落定,我再將那葯的具體位置告訴你。”
鄭曉健微笑着,逐漸昏暗的天光下,面容宛若是食人心肝的鬼梟,所有的警告與圖謀都飽含在目光中,化作一柄柄重鎚,不斷敲打着面前表情逐漸凝重的年輕人。
“好的,謝謝鄭叔,人合心馬合套,我引住戴松,立馬就來溝子山找你倆!”
林三炮目光從父子二人身上掃過,旋即久違的奔跑下山,
耳畔呼嘯而過的山風暫時化解了他心中對鄭家父子的毒怨,對身體恢復掌控的喜悅以及對報仇的期望填滿胸腔。
雖然腳趾的缺失多少影響了平衡,但林三炮還是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一路躥到了團結屯邊。
“狗東西,以為這玩意兒就能束縛我,讓我死心塌地給你倆當頂缸的么?”
林三炮摸出藥瓶,嗤笑一聲。
家裏已經完全沒了存款,一切重擔都壓在他身上。
戴松在,他家就絕對沒有翻身的希望,就算不餓死,也得苦死。
戴松不在,他早晚有機會能熬出頭,等李慶海一死,那下渚屯更是只有他一個獵手,整個79林班都是他一人的獵場。
而且事到如今,他徹底想通,就算是林繼雄也無法牽絆他;
真就是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反正已經不會再差了,乾脆放手一搏,又如何會忌憚鄭鄭曉健這些不上枱面的小詭計?
在屯子邊上折騰,鬧出大動靜是不可能的,那樣就真遂了鄭家父子的計了,林三炮只想給將來進入團結屯創造機會,他在加高了的圍牆邊踱步,尋找着牆體上可能存在的疏鬆層,最終,大門靠左十幾米的位置,他發現了一個狗洞!說干就干,他抽出侵刀哐哐就是一通刨,刨乾淨積雪,發現洞略小,又開始鑿牆。
窸窣的動靜引起了屋裏看書的劉老六好奇,他走出家門,就聽屯圍牆外傳來刨土的動靜,臉色不禁大駭,剛想跑去屯部找人,又突然頓住腳步,好一陣糾結,在門外道路上不住地往返,幾個來回后,他終於下定決心,輕手輕腳跑到屯大門旁,踩着木橫箍,探出腦袋一瞧,瞅見縮在圍牆根刨土的一團黑影;這不林家小畜生么?!網絡崩了,耽誤了一會兒,orz(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