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心魔
突然陸照寒身體一僵,俊逸的臉龐瞬間泛起一股微紫。
這股異樣像是突降的雷霆劈下,瞬間讓陸照寒徹底清醒!
他一把推開被他攬在懷中的蘇棠,眸色陰暗,喑啞的聲音沁冷,“莫要油嘴滑舌了,本世子知道這東西就是你放在這裏的!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
還以為要成功了,哪裏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陸照寒還能突然找回腦子,難道他剛剛的意亂情迷都是迷惑她的?
蘇棠幽怨的看向陸照寒。
此時,她衣衫凌亂,一張絕色容顏滿是委屈,尤其是那雙水盈盈的眸子,怕是任何一個男人看上一眼都要忍不住心軟。
可惜,陸照寒轉過身,渾身好似籠罩着一層陰雲,根本看也不看蘇棠一眼。
“世子爺,東西不是我故意放的,是那天我不小心落在您這裏的……”話說出口,蘇棠都覺得自己的解釋拙劣異常。
陸照寒果然發怒,“做了錯事,還敢狡辯!來人,把她趕出去,讓她在門外站着!沒有本世子吩咐,不許離開!”
陸照寒話音一落,守在門外的書劍就帶着兩名小廝進了房間。
蘇棠知道今天是不成了,再死纏爛打說不定真的會惹怒陸照寒。
她乖覺的跟在書劍身後出了房間,聽話的自覺在門口罰站。
書劍見她如此配合,也沒說什麼,只無奈搖搖頭,讓一名手下在附近看着蘇棠。
蘇棠一離開房間,陸照寒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他幾乎是狼狽的大步往凈房衝去。
凈房內,陸照寒將一桶桶冰水兜頭往下澆。
慾念被強行壓下。
而後他滿臉疲憊的走出凈房在卧房的圈椅上坐下。
他剛坐下,不知從何處出來了一名拎着藥箱的中年男人。
他一手搭在陸照寒脈搏上,片刻后,男人面色逐漸變得凝重,“世子,您不能再動慾念了,再動慾念的話,身上的毒素很可能有擴散加深的風險。幸好這次您動情不深,屬下還能用藥幫您把毒壓制,否則此毒再深入一點五臟內腑,怕是您連功夫都用不了了。”
陸照寒陰着臉靠在圈椅里,淡淡回復,“知道了,杜松,本世子心中有數。”
叫杜松的普通中年男人點點頭,從藥箱中取出一粒褐色丸藥讓陸照寒服下,而後又給他扎了兩針。
做完這些,他便拱手告退離開了陸照寒的卧房。
卧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陸照寒平息了情緒,緩緩睜開深邃眼眸。
他目光掃視了一圈,不由落在了地上那塊粉紅色的小巧布料上。
這塊布大剌剌放在卧房地板上實在礙眼。
可說到底這是女兒家貼身的東西,他院子裏除了蘇棠一個女人,連個年老的婆子都沒有。
讓小廝進來取這東西,陸照寒下意識不願意。
他嫌棄的走到這塊布料前,彎身撿起,而後快步走到一隻箱籠里,把那塊粉色布料丟了進去,彷彿這是一塊燙手不已的山芋,而後立馬扣上箱籠。
就這他還覺得不夠,尋了把鎖,結結實實把這隻箱籠鎖上才罷休。
仿若這東西是他的心魔般,只要牢牢鎖住就不會有事了。
做完這些,陸照寒沒發覺得自己輕輕吐出了口濁氣。
他拋掉腦中紛亂的想法,從卧房後門疾步去了書房。
陸照寒雖不喜衛溪源這位師兄,但他有一句話卻是說的沒錯,他的父親、軍權在握的安遠侯,壓根就沒考慮過他的前程。
不但從未帶他去過京郊的西大營,他連父親手下的親信武官都不認識幾個。
那他唯有靠即將到來的春闈才能出仕。
離春闈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時候母親給她派了名絕色的通房丫鬟,難道已經發現他在暗中準備春闈?
進了書房的陸照寒今日並未處理文書,而是開始溫習書本。
他面前擺放着的經學書冊上密密麻麻註釋着各種註解,有的字跡遒勁有力,有的字跡飄逸靈動。
若是細看,只要是對書畫感興趣的,一眼就能將飄逸靈動的字跡認出來。
這字乃是當朝大儒葉泰的字跡,可謂千金難求。
葉泰是大慶的大學士,恰是負責此次春闈的主考官之一。
而葉泰最討厭的官員便是當今的安遠侯陸文儒。
全朝堂都知道葉泰與陸文儒是不死不休的政敵。
可幾乎無人知道,安遠侯府世子陸照寒卻是葉泰的入室弟子!
陸照寒看的書幾乎都是葉泰親手註解的書籍。
書冊上的那遒勁有力的字體卻不是陸照寒的,另有其人。
整個侯府,只有陸照寒身邊的四名常隨知道他在讀書上極有天賦,可謂是過目不忘。
沉浸在書冊中,陸照寒明心靜氣,頓時將所有紛亂雜念拋諸腦後,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的飛快。
這邊蘇棠被罰站在門外,一開始覺得還好。
可很快老天好似與她玩笑一般,陰沉沉的天竟然開始下起雨來。
先是毛毛小雨,而後是如銀針般的中雨。
她想去廊檐下躲雨,卻被面色嚴肅看守她的小廝攔住了。
蘇棠無奈跺腳,只能用雙手搭在頭上遮擋雨絲。
可無處不在的雨滴哪裏是一雙小手能擋住的,很快,蘇棠的衣裳就半濕了。
眼看玲瓏有致的身材就要顯露出來,書劍讓人送來了一件披風給蘇棠遮擋。
不過世子爺想要教訓蘇棠姑娘,他也不敢過多包庇。
雖送了披風來,但披風卻不是防雨的。綢緞披風,沾了雨,還是會濕,只是能遮擋身形罷了。
蘇棠裹着披風,雨不但沒小,小半時辰后反而變得更大了……好像故意要與她作對一般。
很快披風也濕透。
大雨里,蘇棠成了全身濕透的落湯雞,狼狽非常。
還好,這個時節已經不像冬天那麼冷,蘇棠還能忍受,就當是以前拍下雨戲了。
倒是一直在屋子裏悄悄觀察的書劍有些不忍心。
眼看外面的雨已經下了兩個多時辰,蘇姑娘也在外面淋了兩個多時辰的雨了,怎麼世子爺在書房裏一聲吩咐也沒有。
世子爺沒發話,書劍可不敢多嘴,即便不忍心也只能等着。
一直到下午,雨還在下,蘇棠也不知道自己在雨里站了多久,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水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