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府也有壓力
林舒和辜郁瀾成親的日子，正是林窈入王府的日子。
前院自是熱鬧，後院卻冷冷清清。
林窈將從陳氏那要來的銀兩，分為了兩份，一份置辦了衣服和首飾，自己留了一些傍身，另一份，則留給了她娘。
“窈兒，你要去的是王府，國公府可比不得王府，到了王府少不了要花錢和打點的，錢你都留着！”
“娘，我留了呢，這些是給您的，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
“我哪裏有用得着的，你快拿去，不然娘要生氣了……”
“娘，其實這錢也不是單純給您的，我也是留個後路，萬一我在王府待不下去，您也好接濟接濟我。”林窈又是勸又是撒嬌，總算讓她娘把錢留下來了。
趙氏定定地看着林窈，眼眶發紅。
“這一去，咱們娘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了。”
“娘，說不定我得了王爺寵愛，到時候把您接去王府小住呢。到時候，誰也不敢欺負咱們娘倆，咱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林窈笑着道。
趙氏微笑點頭，這太美好了，好的她都不敢想像。
母女倆告別完，林窈又囑託院中唯一的丫鬟夏香照顧好她娘，便去了後院。
那裏有一台轎子等在那裏，是王府那邊派來的。
林窈坐上了轎子，轎子便晃晃悠悠地往王府去了。
待到了王府，也是從後院進。這王府可比林府大，彎彎繞繞的。
林窈偷偷往外看，總覺得王府甚是奢華，又有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好一會兒，才進了院子。
一婆子聲音無甚波瀾道：“隨我去見王妃。”
林窈記得她，姓容，以前大夫人身邊伺候的，手段狠厲，兇悍無比，府里人都畏懼她。
林窈下了轎子，跟着容婆子繼續往裏走。
三進三出的院子，又進了兩扇門，方到了內院。
林窈一眼便望見那雍容華貴的女子。
煜王妃，也是她們國公府的大姑娘，她的長姐。
本來，這樁婚事其實是落不到林思宛身上的。
只說皇后往王爺身邊送了不少女人，環肥燕瘦，有大家閨秀，也有那瘦馬。
結果，王爺全都不為所動，甚至佛心愈加堅定。
皇后急了，便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長算了一卦。
那道長給了破解之法：“尋個生辰八字和這上面一模一樣的女子，嫁入王府，可破王爺的妄。”
一時間，京城貴女的生辰八字紛紛送往皇後手中。
而唯一一模一樣的，便是林思宛。
於是，這天大的好事，就落在林思宛頭上。
人人艷羨。
林老爺也倍兒有面子。
然而，於林思宛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她曾窺見清冷的長姐，盯着一副書貼，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還瞥見，長姐出嫁那一日，偷偷落了淚。
林窈自幼養在院子裏，不像林舒可以上私學，和林思宛接觸得也少，因此不熟。
印象中，她長姐是個世家閨秀，話不多，貴氣疏離。此時再見，添了氣魄。
“長……”林窈將到喉嚨口的話吞下，改口，“王妃。”
“跪下。”林思宛聲音冷冷的。
林窈愣住：“什麼？”
“王妃讓你跪下，你沒聽到嗎？”容婆子兇悍道。
林窈不得不跪下。
“這是王府，要守規矩，王妃的話就是規矩，要你跪多久就跪多久。不然還有其他刑罰等着你。”
容婆子繼續訓話，她手裏拿着一根鞭子，意思很明顯，她一旦倒下，就要吃鞭子。
這是給自己下馬威？
入了王府，她們便不是姐妹，她是妃，自己是妾？她是主，自己是仆？
自己的命，在她手裏？
可以被隨意碾死？
時間艱難流逝，林窈咬牙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跪得手腳打顫，熱汗涔涔。
林思宛則慢悠悠地喝着茶。
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王妃，您找屬下有什麼事……”
那侍衛的目光掃到林窈身上，下意識地頓住，吞了一口口水。
林思宛也順着他的目光，朝着林窈身上看去。
因為落了汗，她那張小臉更加白了，緊咬着唇，這可憐的小模樣，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凌虐欲。再往下，胸大屁股翹，還有那纖細的腰，彷彿一掐就斷。
真真一個極品尤物。
她看着那侍衛的表現，便覺得自己的決定果然沒錯。
這侍衛是諸多侍衛中愣頭青，不懂男女之情，對着女人就是個木頭。
這樣的木頭，面對着林窈，瞬間開了竅。
“沒事了，下去吧。”
侍衛不明所以，還是點頭：“是。”
那侍衛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林窈一眼，只覺得心痒痒的，有什麼呼之欲出，他深吸一口氣，方才轉身離去。
林思宛慢悠悠地放下茶盞，這才開口。
“起來吧。”
林窈泄了一口氣，手腳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那軟軟綿綿的模樣，也婀娜銷魂。
別說男人了，就容婆子看着，都覺得勾人。
容婆子走近，將林窈從地上扶起，讓她在椅子上坐下。
“四妹妹，我剛那麼做，並非故意為難你。”王妃緩緩開口。
林窈擦着臉上的汗，看向王妃的眼神，有些無語。
這都不叫為難了，什麼叫為難？
“我的處境，和四妹妹其實無甚區別。昨日我入了宮，皇后一句話，我跪了整整兩個時辰。”王妃語氣淡淡，那眉心透着濃得化不開的憂愁。
“為什麼？”
王妃清冷一笑：“四妹妹，看來你還不知道，我，還有你，面臨的是什麼。”
林窈確實不懂，她沒什麼野心，並不妄想自己能使王爺破戒，從而飛上枝頭。
而且，有林舒前世遭遇在前，她不敢胡來。
她只想低調做人，不招惹其他人，找個機會出府，和她娘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然而此刻，她意識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陛下不可能立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子做太子，王爺遲遲不破戒，朝臣施壓，陛下已經沒有耐心了。貴妃之子端王，聰慧能幹，性格溫和，陛下已經有立他為太子之意。”
“當初我嫁入王府，皇后對我抱以厚望，但是半年過去，王爺根本沒多看我一眼。皇后對此很不滿，總找個借口搓磨我一頓。”
“皇后給我兩個月的時間，若是到時候，王爺再不破戒，大概我只能一根白綾，了此殘生了。”
林窈的臉色頓時煞白，心底發寒。
她突然想起上輩子，王妃就是突然病逝的。
難道根本就不是病逝？！
“四妹妹，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就希望你能救我了。”王妃看着林窈，猶如看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林窈覺得荒唐。
別人做不成的事情，她能做成？她算什麼東西？
王妃盼自己救她，那誰能來救自己呢？
林窈心中莫名有些慌：“王妃，王爺一心向佛，我如何能使他破戒？”
“四妹妹，這我就不管了。只不過，若是我死了，定會拉四妹妹陪葬。還有趙姨娘，你出了事，你覺得趙姨娘在林府還能活嗎？別看我娘一心向佛，我出了事，她能將趙姨娘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
林窈的臉色頓時煞白。
大熱天，她卻覺得一股寒意將自己包圍，差點將她溺斃。
她娘最怕疼了。
她還不曾讓她娘享福，不能讓她娘為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