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千年

第401章千年

諸神佼佼者，對決古來最強仙王，這一戰，天地失色，日月無光，震撼了宇宙邊荒。

百萬丈高的法相撐開天地，張口長嘯便是一掛星河，鋪天蓋地，捲動一顆又一顆巨大星辰。六臂擎天，執掌極道仙兵虛影，劈斬出不朽的仙光，宛若在開天闢地。

橫斷古今未來的劍氣，綻放最耀眼的光，迸濺最熾烈的芒。朱九陰揮劍的同時左手捏拳印，《六滅無我拳》轟殺向前，無匹無量的拳光攪動混沌，森羅萬象大破滅。

最終，這驚世一戰落幕了。

仙罡星域內，除卻火紅大日與仙罡這顆生命星辰外，所有事物都不存了。

恆星軌道上的五顆死星炸裂開來，無盡隕星群爆成齏粉，浩瀚無垠的宇宙中，竟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隆隆雷鳴聲。

那是殺生仙王的血，赤霞滔天，有的宛若一條血河，奔騰呼嘯着，有的則似一片海，懸在那裏，激蕩出天地間最純粹的能量精華。

偶然有漏網之魚的龐大隕星砸落血海中，濺射出無盡燦爛赤華，彷彿宇宙中生出一棵十幾萬丈高的火樹。

“咳咳！”

劇烈咳嗽聲中，殺生仙王再次噴出一口赤血。

這場戰鬥太慘烈了，最強仙王負傷嚴重，一身血色甲胄裂開、脫落，內里的血色古衣，一些地方都爆碎了。

瑩白的骨頭折斷，好幾截刺出血肉，觸目驚心。

甚至於那張俊美的臉龐，半張臉都被劍氣削沒了。

即使如此，他的身形，也未有一絲一毫的搖晃，穩穩矗立星空中。

滿頭濃密烏髮，粘稠的好似用血洗過一樣，令他整個人頗為狼狽。

一道雪白身影也不知多少次踏天而行，瞬息抵臨殺生仙王眼前。

是手持燭照殘劍的朱九陰，白袍纖塵不染，黑髮自然披肩，他遙遙望向殺生仙王，表面雲淡風輕，但內心卻警惕無比。

朱九陰深知，眼前少年，並未真正的極盡一戰，他還留有壓箱底的大殺招，大意不得。

“你的垃圾話，似乎少了許多！”

面對朱九陰譏諷，滿臉粘稠，以至於一雙眼眸都完全猩紅的殺生仙王，沒有一絲一毫惱羞成怒，只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法？”

朱九陰：“他化大自在，獨屬於我的法，我不會教你，教了你也學不會。”

“呵~”

殺生仙王冷笑一聲，“相當不錯的法！”

“燭陰，你我之間這場戰鬥，就算你贏，但仙神大劫這場戰爭，我絕不將勝利果實拱手相讓！”

殺生仙王轉身邁步。

一步之下即是無盡，他降臨仙罡星辰北寂寒洲，沒了蹤影。

同時，懸在南斗香洲與中流神洲的殺生劍與天刀，也一前一後，相繼沒入古冰川深處。

“驚世駭俗的一戰！這是平手嗎？”

“殺生仙王不過剛復蘇，還未渡最後一次九九天道劫，重臨巔峰，那位甚至未渡蛟龍劫，戰鬥波動已然如此恐怖，仙神大劫當真白熱化，宇宙邊荒都要破滅！”

這座宇宙孕育出來的生命，芸芸眾生，渡的是成仙劫，也就是古老文字中所描述的霞舉飛升。

撐過去了，即是仙！

隨即是三九、六九、九九，共計三次天道大劫，成為無暇天仙。

而起源大陸一個大紀，亦或是這座宇宙一個大紀，積蓄仙運，可供一尊無暇天仙證道，成就仙王果位。

仙王巨頭，亦可自斬重修，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至於古神，誕生於混沌，所渡之劫，乃成神劫，對應芸芸眾生的成仙劫。

朱九陰蛟龍劫，即是成神劫，渡過去了，他便無懼仙王巨頭。

之後，還需渡三九、六九、九九，共計三次大道劫。

渡過二次大道劫，朱九陰便無懼整座宇宙，所有仙王巨頭，可以俯瞰了。

屆時，他的真正大敵，也就仙帝張百忍與其餘混沌古神了。

“仙罡仙運是騙局！”

這樣一則消息，引發仙罡大地震。

“膽敢汲取仙罡仙運，成就仙王果位之人，將註定捲入最後一次仙神大劫！”

一些從仙罡遠古苟活下來的老天仙，做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選擇，他們三五結隊，竟離開了仙罡星域。

更有甚者，乃靈氣復蘇后的新一批天仙，他們也上路了。

“萬年之內，最後一次仙神大劫便會拉開帷幕，仙罡星辰會成為列仙埋骨地，這片大陸的森羅萬象都會被葬下！”

“一切終將逝去，唯死神永生！”

每個夜裏，朱九陰都能望見五光十色的千萬虹光劃破夜空，好似一場燦爛星雨。但凡可以御虹，不論仙人還是鍊氣士，都開始大批次逃離仙罡星域。

以至於清平鎮，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大山深處的小鎮居民們，都拖家帶口踏上逃亡路。

殺生仙王攻進太行山脈，嚇破了小鎮居民的膽，宛若一尊無上魔王，氣焰滔天。

可肉體凡胎的凡骨，僅憑兩條腿，再遠又能逃到哪裏去？

仙神大劫日，莫言仙王巨頭，便是一尊無暇天仙，一擊也能輕鬆打爆仙罡大星。

——

與殺生仙王之戰過去了三年。

朱九陰將重傷垂死的阿飛、蒼雪、雷動，還有豬皇與雪娘，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師父，我若汲取了仙罡仙運，證道成就仙王果位，當真可以扭轉大局嗎？”

阿飛陷入迷茫，與殺生仙王一個照面，少年便被秒殺了，像一頭巨象踩死一隻螻蟻，差距之大，令人絕望。

蛟龍劫，也就是成神劫，再加上三次大道劫，朱九陰想重掌古神權柄，共計需渡四次劫。

最危險的，莫過於第一次的蛟龍劫，與最後一次的九九大道劫，也就是古神劫。

蛟龍劫時，這座宇宙的仙王巨頭都將降臨仙罡星域，齊出手，合殺朱九陰。

而九九大道劫時，仙帝將率領天庭部眾與列仙、諸神，發動最後一次仙神大劫。

一尊殺生仙王，幾乎粉碎阿飛一顆道心，那種睥睨天下的強絕，那種蓋世無雙的攻伐力，好似一粒蜉蝣之於青天。

即使自己真的證道，成了仙王巨頭，可直面天庭、仙帝、諸神，與一尊尊仙王巨頭，當真能為師父古神劫拖延時間嗎？

不僅阿飛，蒼雪、雷動、雪娘，神情間亦是寫滿深沉絕望，周山的結局，彷彿命中注定般，一切的手腕、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以至於廢話最多的豬皇都罕見沉默了，洞窟內的氣氛壓抑而窒息。

“他媽的！”

豬皇突然大叫起來，“就當會失敗吧！”

“就當周山會成為一片死地，就當周山人皆盡死絕！”

“死，既然早已註定，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選擇以怎樣的方式去死！”

“是被那座高高在上的天庭，被那些執掌芸芸眾生之生死的大人物，當豬狗牛羊般隨意宰殺，還是做那隻可笑不自量，敢於向隆隆駛來的車，揮舞纖臂的螳螂！”

豬皇跳下石床，來到阿飛面前。

二話不說，掄起蒲扇般的大手，‘啪’的一聲，扇的少年耳鳴，滿嘴的血，“作為周山大師兄，你聽聽你說的什麼屁話？”

“大局若註定無法扭轉，你就什麼也不做了嗎？”

“明天就要被人宰殺了，你今天要做的，應該是去吃美味的、豐盛的最後一餐，儲存體力，去找世間最漂亮的女人，放人生最後一次炮，愉悅身心！”

“你應該將銹跡斑斑的刀劍，磨到最雪亮、最鋒利，於翌日，慷慨赴死！”

“而非垂頭喪氣，恐懼明天的到來，像條陰溝里的蟲子，渴望着度秒如年！”

“咧開你的嘴，給本皇笑一個！”

阿飛被打醒了，沖豬皇露出最燦爛的笑，“豬皇叔，你說得對，周山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不就死嗎？我又不是沒死過！”

豬皇又看向蒼雪、雷動、雪娘。

三人怔愣一小會，也笑了。

最後，豬皇望向朱九陰。

朱九陰淡淡一笑，沖周山副山主微微頷首。

——

靈氣復蘇677年。

朱九陰從悟道狀態中脫離，緩緩睜開眼眸。

兩邊五張石床，阿飛、蒼雪、雷動、雪娘都在，沉浸修鍊中。

唯獨豬皇，不見影蹤。

朱九陰心裏咯噔一聲，該不會風緊扯呼了吧？

還是攜燭照殘劍與諸天慶雲、仙塔，去北寂寒洲風雪廟，找殺生仙王去了，棄暗投明~

無比強大的神識剎那掃過方圓，朱九陰下了石床，邁動步伐，來到洞窟深處。

燭照殘劍沉沉浮浮，懸在那裏，彷彿開天闢地以前就存在了，迸發永恆不滅的光。九層仙塔古樸，垂落億萬縷混沌氣，茫茫無邊。諸天慶雲五光十色，渲染了一切，彷彿瑰麗的星海，正在孕育一片嶄新的天地。

豬皇仰頭，怔怔望着。

他聽到了朱九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喃喃自語道：“燭照殘劍會被阿飛那小子繼承，諸天慶雲與仙塔是九陰子的。”

“蒼雪有風切、流霜，動兒有黑纓槍，連雪娘都有素雪劍，可憐我墨玄古皇，堂堂周山副山主，赤手空拳，連根打蛇棒都沒有。”

“其實我並不想要什麼極道仙兵、極道神兵，連古仙器、古神器都不想要。”

“我的夢想很小，普普通通的法器、靈器，只要是九陰子鑄造，凡器都可以。”

“至於造型，還是巨劍吧，揮舞起來威風凜凜，力劈周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寡婦的哀嚎！”

“本皇由衷期望着、渴望着，下次從修鍊中蘇醒，我的身邊，會放着我心心念念的巨劍！”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旋即，由近及遠，直至在不可聞。

豬皇瞬間怒不可遏，扭頭沖朱九陰離去的方向咆哮道：“朱九陰！我曰你媽！”

——

陽春三月，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朱九陰下了周山，負着雙手，漫步小鎮中。

一個古稀過去了，七十餘載春秋，小鎮已被歲月侵蝕的不成樣子。

矗立鎮口漫長時光的牌坊樓，不知何時倒塌了。當年又寬又闊的大道早被瘋長的萋萋荒草吞沒了。

也就進入鎮子后，那條青石長街還在，不過青石與青石間的縫隙，也有荒草長的老高。

鎮口那棵老槐樹健在，枝頭吐露嫩綠的芽兒，朱九陰望着樹下的石凳、木墩，怔怔良久。

猶記第一次下山，青衣便是於樹蔭下，給一群孩童講神魔誌異的小故事。

也是老槐樹下，朱九陰靜靜聽着柳翠兒說起南錦屏與阿飛母子二人的悲慘過往。

這座小鎮，見證了太多周山往事。

從朱九陰孑然一身，到收徒阿飛、小旋風、豬皇、雪娘。

之後是蒼雪、太平、雷動。

古稀之前，煙火氣縈繞的小鎮，如今已然死去，房倒屋塌，殘垣斷壁。

朱九陰來到烏衣巷。

整座小鎮，也就這條巷子，阿飛、蒼雪、雷動會輪流清掃維護，依舊保持着昔年模樣。

朱九陰推開院門，進入陳家小院。

再推開房門，進入堂屋。

他拉開供桌抽屜，捻了三根細香，點燃后插進香爐。

目光從南錦屏、柳翠兒、齊慶疾、阿飛義父、太平、小旋風的靈牌上一一掃過。

“我夢想中的桃花源，一定會實現~”

朱九陰還去了一趟籬笆院，三個徒兒，將院子修繕維護的很好，只是經年無人居住，冷冰冰的，宛若一口棺材，沒有一點人氣。

夜幕降臨后，朱九陰回到周山洞窟，合上眼眸，再次陷入悟道。

——

靈氣復蘇800年時，蒼雪成功渡過三九天道劫。

五十年後，輪到雪娘。

886年時，是豬皇。

靈氣復蘇911年時，阿飛後來者居上，超越雷動，成為周山第四個渡劫三九之人。

直至靈氣復蘇近千年時，雷動這隻笨鳥，才在朱九陰助力下，完成三九之劫。

靈氣復蘇1100年時，繼雷帝、烈陽仙王、古今天尊、殺生仙王后，第五尊仙王巨頭，轉生復蘇於仙罡。

那日，仙罡大陸，西照夜洲，地動山搖。

比黑夜更漆黑、比人血更粘稠的黑色霧靄噴涌無盡，遮天蔽日，吞沒天地。

一剎那，西照夜洲從地圖上被抹除了。

那鋪天蓋地的黑霧，連日月星辰之輝都照耀不進去。

一個大洲，無盡的芸芸眾生，頃刻死絕。

其餘四大洲的鍊氣士們，望見了黑霧中隱隱的億萬萬縷血光，呼嘯着飛向一尊魔神般頂天立地的恐怖身影。

那是西照夜洲芸芸眾生的血氣精華，被黑霧之主吞噬了，壯大己身。

有天仙好奇，抵近西照夜洲觀察。

黑霧深處，驀地響起低沉嘶啞聲。

“冥皇現世，活人退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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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了，爭取20號之前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