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此間事了

第302章 此間事了

黃泉縣衙署大院。

朱九陰與齊慶疾站在院門口抬頭遠眺。

縣外霧靄深重處,有着星星點點隱約火光。

那是縣丞吳璨與一眾差役。

齊慶疾:“明明抱着必死決意,又為何要逃跑?能逃去哪裏?”

朱九陰:“應該要問,他想逃去哪裏~”

“唉~”

齊慶疾神情間充滿複雜色。

男人為何要對少年祝安掏心掏肺?

男人又為何喜吃那種肉?

青衣疑惑,註定無人解。

朱九陰:“回吧,天寒。”

魏國伏靈二十四年,二月十五。

日夜奔逃,翻山越嶺之下,饒是外煉五品境,男人也感覺到了疲累。

於是便坐在林間,背靠一棵大樹,稍事休息。

意識昏昏沉沉間,男人好似看到了妹妹余萍。

小女孩依舊穿着那身花花綠綠的破爛棉襖棉褲,立身霧靄處,靜靜望着哥哥。

“萍兒!是你嗎?”

霧氣深處的小女孩忽然張開嘴巴。

‘啊’的一聲,發出一聲凄厲慘嚎,宛若羔羊尖叫。

男人猛然驚醒,抹了一把額上汗水,又是這個噩夢,也不知做了多少年。

山林那邊,霧靄里模糊有着很多道身影,是衙署差役,沿着男人故意留下的血跡追了上來。

“還真是慢!”

咕噥了一句,男人爬起身來,繼續逃亡。

魏國伏靈二十四年,二月十六。

男人將永遠記住這一天,因為他人生第二次走出黃泉縣地界。

霧靄可算不見了,前路山清水秀,藍天白雲。

此刻,男人就躺在毯子似的青草地上,愜意曬着太陽。

彷彿一隻青蛙,從暗無天日的深井裏跳了出來,宛如重生。

男人舒舒服服享受着明媚春光,貪婪呼吸着泥土青草芳香味。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吳璨大人率領着同僚們應該快來了。

男人便坐起身來,抽出長劍,劃破手掌。

粘稠的人血,染紅了青草。

血腥味被春風裹挾,吹向遠方。

男人又躺了下去,睜着眼睛,凝望着蔚藍天空,還有那些漂浮着的白雲。

很快,遠方山林驟然響起一聲虎嘯,驚起鳥兒一片。

一頭龐然大物從林中走出。

吊睛白額虎,體重得有六七百斤,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今兒的午餐。

面對大蟲逐漸逼近,男人始終面色如常。

望着那些一樣的白雲團,男人不禁想起妹妹余萍。

自從娘親死後,親叔嬸便將自家田地霸佔。

村裡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實在看不下去,戳着男人叔嬸脊梁骨破口大罵。

為了堵悠悠眾口,叔嬸只得負責起兄妹一日兩餐。

不是什麼好吃食,也就清湯寡水,能映照出人影的粟米粥,還有總是餿了的窩窩頭。

當然,兄妹二人不能一直吃白食。

妹妹還小,只能男人去往親叔家田地勞作。

叔嬸恨不得將男孩劈成三人用。

男孩並不覺得日子苦,畢竟有妹妹陪着。

小丫頭是那樣乖巧聽話。

男孩最大的願望,除了報恩那位姐姐,便是將妹妹養育長大。

那年深秋,叔叔的風濕病越來越嚴重了,連床也下不了,日日夜夜慘嚎,於炕上翻過來滾過去。

嬸嬸做了一個決定,舉家搬離黃泉縣。

永遠不再踏足這塊經年被霧靄籠罩的鬼地方。

叔叔,嬸嬸,還有夫妻二人的三個孩子,加上男孩兄妹,共計七口人。

於一個秋雨連綿的日子,上路了。

叔叔被風濕病折磨的痛苦不堪,理智處於崩潰邊緣。

一家七口人,領頭重任,便只能落在嬸嬸肩膀上。

走走停停,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終於,大半輩子生活在那座小村莊,經年臉朝黃土背朝天,土裏刨食的蠢嬸嬸不負眾望,迷路了。

一家七口人,迷失連綿起伏的大山深處,活像七隻無頭蒼蠅。

冬天到了。

灰濛濛的天空開始下雪。

帶出來的糧食雖說不少,但哪能經得起七張嘴造。

不出意外,糧被吃光了。

叔叔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帶着嬸嬸與五個孩子走出雪谷找食物。

可大雪封山,野獸都去冬眠了,哪還有吃得。

那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孩,聽到叔叔嬸嬸的竊竊私語聲。

“那死丫頭瘦巴巴的,和竹竿一樣,全身上下也沒半兩肉,孩他爹,聽我的,弄余安!”

“不行!”

叔叔嚴詞拒絕,“作為弟弟,我得讓哥哥的血脈,延續下去,弄那丫頭。”

那晚,嬸嬸和其三個孩子,將瘋狂掙扎的男孩死死壓在地上。

叔叔則將男孩妹妹抱出洞穴。

北風嗚咽,刮著碎雪。

夜色中,男孩只聽到一聲聲稚嫩的凄厲慘叫,回蕩那座雪谷中,震來盪去。

叔叔像是在宰殺一隻羊羔。

直至第二年的開春,冰雪消融,男孩才獨自一人,走出那片大山。

——

大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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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間噴出濃鬱血腥氣與惡臭味。

男人凝望藍天白雲,一動也不動。

最終,大蟲咬住男人脖頸。

白森森的虎齒一點點刺入血肉骨頭內。

男人嘴角噙出一絲解脫的微笑。

“山谷內再也不會響起羔羊聲~”

腳步聲急促響起。

望着眼見所見,黃泉縣衙署縣丞吳璨不禁尖聲道:“王守平!!”

魏國伏靈二十四年,二月十七。

吳璨與一眾差役帶着男人零散骨頭回來了。

“被大蟲吃了?!”

得到消息的朱九陰與齊慶疾來到吳璨房間。

白面胖子長吁短嘆,“傻子啊傻子!你是我心腹,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有人啊!我上面有人!”

“我可以偷梁換柱,保你不死啊傻子!”

“不就一百一十八條賤民賤命嗎!大人可以保你啊!”

王守平的死,對吳璨打擊不小,這是真把男人當左膀右臂培養,畢竟是外煉五品境武夫。

“兩位,”

吳璨看向一人一蛇,“縣太爺那一萬兩銀,你們是要金條銀錠?還是銀票?”

齊慶疾:“銀票吧,方便攜帶。”

二月十七傍晚,朱九陰與齊慶疾騎着馬兒,慢悠悠離開黃泉縣城。

齊慶疾:“接下來想去哪兒?”

朱九陰:“遲國不是靠海嗎?陪我去看看小不點口中碧波萬頃的東海,究竟是怎樣壯闊!”

夜幕降臨時。

少年祝安背着葯簍,拿着鐮刀與小鋤頭回了家。

與以往不同,今兒葯簍里竟空空如也,一株藥草也無。

少年徑直來到正屋。

供桌上,少年爹娘之間,多了一面靈牌。

是男人的。

少年拉開供桌抽屜,剛想捻香,神情卻忽然怔愣。

卻見桌面上,放着一張字條與十張面值一千兩的嶄新銀票。

少年拿起字條。

上面只有寥寥七字。

“王守平留給祝安”

——

Ps:有關主角人設,我注意,畢竟斷了一年了,我早忘乾淨了,後面會好很多。

這個故事寫得不好,沒有那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畢竟白天朕要穿上黃袍,巡視疆域,給眾多子民送去大魚大肉。

晚上回來只想躺床上睡覺,實在沒太多精力。

後面會減少巡視,花更多時間雕琢劇情。

最後,這個故事我很喜歡,會放在下本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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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條蛇,教出一群魔頭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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