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賭不起!
敏兒及時扣住她的纖臂,一股狠勁將她攥了回來,臉上笑容洋洋得意,“夢柯,我之前不是好心提醒過你,別再痴心妄想着根本就不屬於你的男人。剛才想你比我看得更加清楚,溫心到底懷的是誰的孩子,不用我說,你我此刻都心知肚明,這下你總該徹底死心了吧。”
梁夢柯倏然掀起眉眼,冷冷笑道,“她懷的誰的孩子不重要,敏兒,我先前倒忘了告訴你,她能不能生下這個孩子還是個問題呢!”
“你說什麼?”敏兒笑容一僵,手略微一松,驚愕道。
梁夢柯趁機甩開她的手,笑得別有深意,“真正的好戲還沒上演呢,敏兒,你就慢慢等着看吧。”
病房內,持續升溫。
溫心被他吻得幾近窒息時,他離了她的唇,一路向下,吮住她的脖子又吸又啃,他的手不知何時已伸進她的病號服里,順着她柔滑的腰際而上,滾燙的掌心包裹住她的雪.乳,輕揉慢捻。
她柔媚嚶.嚀,越發激起他體內的燥火,他的手撫過她每一寸肌膚,一路下滑,覆上她的肚腹。
他倏然一怔,眸光微頓,短促幾秒,從她頸間抬起頭,附身抵上她的額,攝着她的眸,隔了半晌,他沉重吐氣道,“寶貝,孩子我們不能要。”
“你說什麼?”溫心恍惚愕然道,迷離的眼神有了焦距,花了數秒才完全消化掉他的話,她抓在他後背襯衣的手猛地收緊,難以置信地對上他的眸,生硬地重複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慕以深面色沉了幾許,手掌從她衣服里探出來,撫上她的臉龐,語氣像下了十足的決定,“孩子不能要。”
溫心心窩一陣抽搐,隨即一掌揮開他的手,炙熱的眸光一瞬猶如千年寒冰,她瞪着他,死死地瞪,一抹沉痛之色混着霧氣隱藏在眼底。
“說到底你還在懷疑我,對不對?”她抵着湧上喉間的酸澀,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你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和你的命,我只會選你。”他說得決然透徹,再次捧住她的臉,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低頭鎖着她的眸,下了最後決定,“我會儘快讓他安排給你動手術。”
溫心聞言,眼底慍怒衝天,猛地一把推開他,加足了力道,慕以深冷不防翻身仰倒在床上。
溫心迅速從床上撐起身子,腳上的拖鞋從方才就被她蹬掉了,她直接光着腳站在床沿,回頭居高臨下地睨着他,眼神犀利,僵着臉,突然笑了笑,冷然低問道,“原來是沈之簡告訴你的,慕以深,你串通他想給我動什麼手術,墮.胎手術還是開顱?你們就這麼確定,沒了孩子我才能活下去,對嗎?那好,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會動那個該死的手術。”
她擲地凌然的話毫無預兆否決了他進門前已經做好的決斷。
慕以深抵在被上的手綳得直直地,他沉默了會,從床上起身,走近她一步,與她相對而站,聲音冰凍三尺,不帶一絲感情,“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想保也保不住這個孩子,他只會要了你的命,你要我留着他幹什麼。”
“慕以深,你混蛋。”溫心勃然怒喝,撐大了眼眸,簡直不敢相信這無情的話會從他口中說出來。
她渾身禁不住直抖起來,嘴唇發顫,憤憤然望着他,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對,他現在就是個陌生人,他失憶了,已不再是以前的慕以深。
她驟然剮弒着他的臉,恨不能戳出幾個窟窿,惡狠狠地咬牙道,“慕以深,你現在以什麼身份替我做這個決定?我三年前死過一回,和你的婚姻早就無效,你現在頂多是我的前夫,你根本沒什麼資格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她眼底一紅,火氣盛凌,纖臂一伸,直直指向敞開的門口,壓下嘴角,陰沉道,“他不是你的孩子,姓慕的,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慕以深聽聞,周身氣壓急劇冷降下來,眼底不易發覺的沉痛一閃而逝,他往前一步把她抓到了眼前,大手握住她的後頸,迫使她抬頭看他,將這十幾天強壓在心的情緒悉數從喉間一字一字迸發出來,“從你被他帶走的那天,你知道我心裏是什麼感受?我在怕,害怕你就這麼消失不見,而我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你。你什麼都瞞着我,我只能從蕭遠他們口中知道有關我和你的一切,知道當初是因為我的無能,救不了你,這三年連我自己都沒有發覺,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你的影子,你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我卻沒有認出你,到頭來才發現被人當傻子一樣欺瞞了三年,你知道這種滋味有多糟糕,多無力,我又有多痛恨。”
溫心渾身劇震,直直望着他,眼珠子不敢再轉動一下,眼底泛起水光,原本想掙扎的身子僵直住,鼻尖酸楚濃冽,嘴唇像被灌了茶靡,苦澀不堪。
”對不起。”她張合了下唇瓣,低啞道,只落出這三個字,為剛才的口無遮攔道歉。
他拭去從她眼角滲出來的液體,臉色緩和許多,“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這次聽我的,我們已經有了兒子,如果你想要,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但這次我必須確保你萬無一失,哪怕有一絲一毫危險到你命的可能,我都賭不起,你懂嗎?!”
“我懂……”她急聲回道,卻又悵然頓住,垂下眸,不敢正視他的眼睛,聲音菲薄,“以深,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可是……孩子我必須要。”
他眉心攏起,緊縮成團,徒然放了手,垂在身側,臉色灰冷下來,聲音僵硬又沉重,“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間選一個,你會毫不猶豫選擇孩子,是不是?”
“不是。”她猛然抬頭,見到他一臉心灰意冷的模樣,一時慌了神,“慕以深,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樣逼我?我既然可以平安生下圖圖,我也一定可以生下他,你能不能相信我?”
“你要我怎麼相信,拿你的命做賭注去相信?”他驟然冷冷道。
溫心啞然,知道再說下去,他都只會一意孤行。
“我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如果你選好了,還是堅持要生下他,我會考慮和別的女人結婚。”他下了最後通牒。
“你……”她萬分錯愕,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會用如此幼稚無知的方法想逼她投降就範。
“你剛才說得對,我們的婚姻早在三年前就無效,我們現在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又冷淡開口,聲音毫無溫度。
話音落畢,他轉身走向門口。
溫心心神一晃,他賭了她的口就這麼走了,莫名的危機感頓時有了警覺,她盯着他離去的後背,愣了兩秒,想追上去,被停在身前的醫藥車絆了下。
眼看慕以深即將走出門口,她突然隨手抓起車裏的玻璃藥瓶,想也不想便朝他的背影砸了過去。
“咚”藥瓶準確無誤地撞到他後背,落地應聲而裂,碎片四濺,飛到她的腳邊。
慕以深人影倏然停駐,瓶子磕到了他的后脊梁骨,隱隱作痛,漸漸地,疼痛感蔓延而升至後腦神經,他渾身劇烈一震,時間,畫面彷彿縮緊在某一刻。
“慕以深,你真就這樣走了,說什麼和別的女人結婚,你真不要我了嗎?”溫心見他停下來,不顧形象地朝他的背影嘶喊道,眼淚不爭氣如雨般流淌下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這個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把抹去兩頰上的淚水,聲音哽咽在喉,“我們很早之前就分過手,分手后我不知道懷了你的孩子……因為一次意外……那個孩子沒了……我眼睜睜……眼睜睜看着他從我身下流出去好多血……可是我救不了他……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跟你提了分手,如果當時我忍下不去找你……他根本不會死……”
她眼神痛苦,心口強壓着翻騰的情緒,赤腳打算向他走過去,腳底倏地鑽進一陣尖銳的絞痛,她縮了縮腳趾,低頭咬緊了唇,手捂上肚子,低低出聲道,“慕以深,對不起,既然我已經知道他的存在,我不可能不要他,更不可能親手殺死他。”
她說完,雙腿支撐不住,蹲了下去,臉埋進膝間,肩膀微微抖動着。
房內,一下沉靜下來,只余輕微的抽泣聲。
她強勢逼退了眼淚,片刻,聽不到任何一絲動靜,以為他出去了,從膝蓋里微抬起頭,模糊的視野里,依舊是那雙眼熟的皮鞋。
她猛然站起身,毫無形象地撲進他懷裏,蒙頭放聲縱哭起來,“我以為你真就這麼走了。”
慕以深眸光凝滯,心臟正一陣陣地緊縮,骨子裏漸漸繁生出一股極度的恐慌,他雙臂猝然一收,力道之重,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大手包裹住她的頭,撫上她的髮絲,手竟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起來,他頓了頓,五指併入她的發間,突然用力一摁,箍在她腰上的手越來越緊,似要將她整個人植入身體裏。
溫心感受到了他加註在她身上的力度,大得讓她透不過氣來,身子被他禁桎着,動彈不得,她只能抬起頭去看他的臉,忽然又被他摁入懷裏。
“以深,你……”她隱約感應到了他的異常,從他胸口悶悶出聲。
他頓然低聲沉重道,“心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