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以夫之姓,冠她之名

第500章 以夫之姓,冠她之名

第500章以夫之姓,冠她之名

其實父親打斷的,不只是一條腿。

商雀身上好幾根肋骨都被打斷了。

向來對她寄予厚望的父親,頭一次動了大怒:

“既然生了這副卑賤之軀,就應該要努力往上爬,找個好婆家,而不是自甘卑賤,去軍營那種地方混跡,跌入泥里,屆時誰還瞧得上你,誰還瞧得上我商家!”

商雀這才明白,在父親眼裏,她生來就是卑賤的。

雖然她什麼都沒做,但女兒身,本就是卑賤的。

她得找個好婆家,才能從卑賤里生出花來,成為一個叫人滿意的正經人。

雖然父親也是從卑賤的祖母胯下出生的,但父親生來就是光宗耀祖的,祖母卻依舊是卑賤的。

商雀不理解。

也無法理解。

但似乎人人都覺得本該如此,理所當然。

“你給我在這裏好好待着!若是再鬧騰,就乾脆取一根白綾弔死在這兒!省得辱沒我商家門楣!”

商雀很痛苦,很絕望,但一想到母親死時那溫柔堅定的目光,她就不甘心。

她得當大將軍!

她要活出個人樣兒來!

既然父兄壓制她,那她就先嫁出去,只要嫁到了夫家,她能自己做主了,自然就能出征了。

到時誰都不能壓着她!

“父親,我知道錯了,我嫁!”

父親很滿意,可商雀的婆家不好找,因為想要出征一事,她的名聲是實實在在的臭了,無人肯娶,最後無奈之下,只能定了一個品行極差的紈絝楊安。

商雀嫁了。

她覺得紈絝很好,越弱越好,越無法壓制她越好,總歸,她要的,是自由。

可她那時不知道,便是一個紈絝,一個軟弱無能,混跡青樓和賭場的廢物,也能將她壓製得死死的。

他在外頭是個廢物。

回家了,卻能揚起頭顱,隨意說些侮辱的話噁心她。

“進了我楊家的大門,就是我楊家的媳婦兒,你的事迹我也聽說了,以後你給我老實待着,要是再敢鬧事兒,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商雀一開始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自小習武,又不是打不過這個紈絝,所以新婚第一夜,她就把楊安打成了重傷。

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她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能脫下婚服,去邊境保家衛國。

但不是。

她那本尖酸刻薄,肆意侮辱唾罵她的婆母,次日一早,就把臉抹得極白,跪在了她房門前,求她收手。

此事傳得盡人皆知。

商雀那時才知道,原來孝道是能壓死一個人的。

婆母四處說她的壞話。

楊家父親也四處說。

楊家父親在朝為官,雖然官職不小,但從他嘴裏說出去的噁心人的話,帶來的惡劣影響卻比婆母要可怕得多。

“這樣的女子,合該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溺死!”

“那商雀簡直是商家恥辱!”

所有人都罵商雀,但楊家卻沒休這個潑辣的惡毒妻,還因此成就了他們仁善寬厚的名聲。

是真的仁善嗎?

哦,也不是,楊家只是想藉著商雀的名頭,高攀商家罷了。

商雀又去求皇帝讓她出征,這一次,她能走了,但建木卻搖了搖頭:

“商雀,你去不了了。”

不是建木不許。

是軍營不許。

商雀的名聲已經臭了,且不論尚在軍營的商家大哥不會允許她在軍營里活着,便是其他將士也會覺得她丟人。

她的滿腔抱負,她的辛酸隱忍,都不會有人知道。

就算是建木強行壓制一切輿論,將她送到邊境,她大哥也會來個大義滅親,殺了她。

都不需要直接動手。

只需要讓她一次次上戰場,當馬前卒,如果她不死,那就在背後捅一刀……

——能讓商雀合理去死的法子,可太多了。

商雀徹底絕望。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商雀,朕知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但世道如此,不過,雖然邊境你去不了,但你可以科舉,入朝為官。”

建木給她指了條明路。

大臣們為了防止她爭權奪利,所以侮辱她,阻止她,那她就往上爬,從他們的手裏奪權!

但商雀並不是個天才。

她在武將方面有天賦,在科舉方面卻幾乎沒有。

她挑燈夜讀,卻還是沒考上。

她連入朝的資格都沒有。

也正是這時,長公主找到了她,讓她接替她,成為下一任的壓制神跡的鑰匙。

“商雀,你是最適合的人。”

商雀不願意,她恨這世道,想讓她心甘情願付出,去壓制邪神之力,她做不到,也不會去做。

長公主只拋出了一個鉤子:“本宮能讓你入朝為官。”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鉤子了。

商雀最終還是答應了。

就算是成為壓制神跡的鑰匙后,活得再痛苦又如何?

能有現在痛苦嗎?

繼續這樣活下去,還不如去死。

商雀能力很強,入朝後,遊刃有餘,很快便走到了一品女官的位置,與當初那些臭嘴大臣爭權奪利。

大臣們罵得更凶了:

“粗魯!”

“女子就是天生沒理智!”

“潑婦!”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但這些商雀根本不在意。

當手中有實權的時候,誰還會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啊?

而偏偏,當手裏有實權時,那些罵聲,也就通通消失不見了。

商雀能見到的,不是謾罵,而是諂媚。

“楊女官。”

以夫之姓,冠她之名,是商雀這輩子覺得最噁心的事。

她突然又覺得,其實商雀這個名字很好。

至少,那個名字完全屬於她。

桃子臉的神跡里,蘊藏着巨大的恨意,商雀不知不覺吸收了很多,不知從何時起,她更恨了。

她想毀了這世道。

但她沒有。

大約是她覺得,只有畜生才會肆意殺人,但她不想當畜生。

至於她那個紈絝丈夫,她本來是沒想殺的。

那紈絝被她揍了幾次后,根本不敢靠近她,天天泡在賭場七樓里,而自從她手握實權后,楊家靠着她過得相當順遂,一家子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商雀不怎麼搭理紈絝,他卻總喜歡將很多姑娘帶到她面前:

“你看,這樣的女人,才是爺會喜歡的!”

這一次的小姑娘看似溫柔,實則眼底全是算計,然後握住她的手,說著一些姐妹情深實則噁心人的話:

“姐姐,爺說得是,咱們做女人的,最要緊的,不就是伺候好爺嗎?”

那姑娘滿腦子宅斗。

然後,商雀就連着這姑娘一起揍。

真的,這倆人都很煩!

其實就算是這樣,商雀是不會要紈絝的命。

但,那紈絝殺了那姑娘。

至於理由,楊安聳聳肩:

“我與李兄打賭,看她能不能在水裏撐過半炷香,結果她死了,我輸了,輸了足足五十兩銀子!晦氣!太晦氣了!”

因為一個賭注,他殺了人。

他還覺得晦氣。

商雀也覺得晦氣。

她就想啊,既然楊安不想當人,那就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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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都想噶我,我直接死亡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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