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踢到鐵板
第207章踢到鐵板
許慶安的反應是意料之中的。
如今返回庇護所的大部隊裏人很多,拋開pd們不提,聶文瑾、祁清漪、趙明濤和陸筱莉都在旁邊,一邊假裝專心走路,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倆說話。
當然,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不論許慶安嘴上怎麼說,他心裏一時半會肯定是放不下舒怡的。
倒不是那種真正的戀愛腦,對方再怎麼傷害都要繼續當舔狗,那也不符合許大少爺這麼多年富貴生活養出的脾氣。
畢竟組成過家庭還有孩子,要是純談戀愛那倒還能輕易放下,但如今有諸多牽扯,即便離了婚,以後舒怡也還有探望孩子的權利。只要許慶安還沒狠下心讓孩子徹底不認這個媽,他就不能眼睜睜看着很多事情發生。
韓非瞥了周圍的人一眼,想了想,問:“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有點後悔了?我說的不是離婚,是當時發那條博的事。”
許慶安默然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是有點。”
“其實當天晚上就後悔了,覺得……怎麼說呢,以後我孩子出去,萬一有人拿這個當媽的說事,也是一種傷害。我太衝動了,有些事確實該關起門自己處理,大人做錯的事,不該連累到孩子。”
旁邊眾人心裏莫名都有點想“噢~”一聲的衝動。
要說許慶安還對舒怡有念想,確實算是對許公子的一種人身攻擊。但換個思路,在許慶安心裏,舒怡不僅是他的准前妻,還是孩子的媽媽,那似乎就能說得過去了。
參加節目后一直存在感很低的陸筱莉,這時也難得走到了許慶安旁邊,頗為讚賞地拍了拍他肩膀:
“他們沒孩子,不懂,但我覺得你是個好爹,真的。”
許慶安惆悵地嘆了口氣:
“我算什麼好爹啊,一直在外面跑也沒陪孩子,有時候突然回家,都得先跟孩子玩好一會兒才能認出我來,哪有跟孩子這麼不熟的爹?”
此時韓非不太贊同地搖了搖頭:“你能意識到自己有問題,就已經超越絕大部分家長了。”
“不過我覺得你的擔心其實是比較多餘的。孩子沒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既然已經有了這樣一個媽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那你就多做一些應急預案唄。”
“就像我,我妹妹前陣子被人扒出來,我就打算把那幫人往死里告,最好是能扒層皮下來。我這人,你們也看到了,我在節目上該揍人還是會揍的,只要我沒道德那就不會被綁架,所以你現在最好就給自己做心裏建設,以後遇到用這個說事的小屁孩,你就找他家長告狀,見一次告一次。”
“家長要是還不管,你家做生意賺錢是幹啥用的?砸啊,要麼直接給孩子篩選出一個班的好同學,要麼就砸錢砸到他們家長管。”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解決問題有很多手段,不是非要對製造麻煩的人手軟才可以。”
韓非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旁邊的祁清漪拽了拽他,又向攝像頭使了個眼色,示意這裏還有鏡頭,他就閉上嘴不再說了。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
許慶安眼睛一亮,隨即陷入沉思——
對啊!
他雖然不能解決孩子媽是舒怡這個debuff,但他有錢,錢可以解決其他問題啊!
好比剛才韓非說的那樣,砸錢讓周圍孩子家長閉嘴,這自然不是說人家欺負了你孩子你還要給人送錢的意思。
許家在滬市的勢力算不得很厲害。
滬市別名叫魔都,是個很牛逼的地方。對普通人而言,滬市包容性似乎很強,容得下數千萬外來人口打工,也容得下形形色色的生活模式,顯得很魔幻;而對有錢人來說,這裏魔幻就魔幻在,你可以在這裏通過打拚變得很有錢,但無論多有錢,你依然還是沒法變成最有錢的那一批人。
許氏地產放在全國都很有名,許家也的確很有錢,問題是放在滬市那就不夠看了,因為這裏的有錢人實在太多。即便祁清漪都不能說,祁家如果在滬市就一定是頂級人家,那可真不一定。
綜上,以錢和勢壓人、讓多嘴的人閉嘴,這個路數不好用。
但是他可以給孩子換個地方生活啊!“誒誒,韓非,你說我帶着孩子搬去京城,或者搬去國外,哪裏比較好啊?”
許慶安好似終於找到了一個狗頭軍師的明主,抓着韓非就巴拉巴拉開始問:
“京城是挺好的,換個環境,應該也不會有人認得出來……”
“其實我小時候就在國外,鬼佬的地方確實更沒人知道孩子媽媽是個啥人,但容易遇到歧視,而且很不安全,我不可能讓孩子自己過去,得有家人陪着,我覺着我爸媽還能在崗位上堅持二十年再退休,要不我過去吧?”
“你覺得哪個……”
韓非:……
韓非捂着太陽穴一臉牙疼:“我沒當過爹,你別問我,實在不行這裏有個當媽的,你去問陸筱莉?問聶文瑾和祁清漪也行,反正女孩子比咱們倆大老爺們細膩多了,考慮事情角度也不一樣,你覺得呢?”
許慶安振奮揮拳:“你說得對!我找她們都問問!”
然後他就去騷擾其他三位女嘉賓了。
感受着祁清漪、聶文瑾和陸筱莉如刀子般的眼神,韓非邊走邊望天吹口哨,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
長山市,醫院。
精神科住院部樓層。
任拓被護士帶着走進無人的辦公室,打量了這裏一圈。
辦公室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這一個護士,桌子上放着個平板電腦,打開的頁面右上角有飛鳥平台的logo標識,正在播放《親愛的室友·荒島特別企劃》。
畫面中,許慶安正拉着聶文瑾問問題。
“聶影后,你覺着孩子是北上好,還是出國好?或者去南方那些國際氛圍比較濃的特別區域?”
“我覺得只要家長陪着,去哪裏都行,而且你要是不想孩子變成溫室里的花朵,可以選擇調動回滬市工作生活,哪怕受欺負了也有你撐腰,假如孩子自己提出要換地方,那再說,這樣應該比突然改換環境要稍微好一點。”
“哎這個思路也挺好的……女孩子是不一樣哈……”
還沒等任拓聽完,一旁的護士像是剛察覺到自己還開着直播間,趕緊就伸手關掉了軟件,順帶連屏也熄了。
她面帶歉意地沖任拓笑了笑,隨即遞出由他們保管的任拓的手機:“那個,之前你提要求后我聯繫了寇律師,她剛打給我了,說現在有時間,你可以給她打電話,不過得注意一點時長,五到十分鐘吧,再多的話……我不大好辦。”
任拓垂了垂眼,斂起自己眼中的所有情緒,重新抬頭時已經是滿臉的感激和理解。他接過手機,連聲道謝:
“我明白,太謝謝你了,這麼晚了還要麻煩您給我用手機……那個,我可以單獨跟她聊幾分鐘嗎?你放心,時間一到你進來叫我,我馬上就掛。”
護士恍然,很懂事地往外走,在替他關門前笑道:“不出意外的話你就快能出院了,可別讓我難做哈。”
任拓自然是爽快答應。
門關上后,他沒有立即打開手機,而是安靜地等她的腳步走遠,才開機、打開通訊錄,翻到那個之前被存進去的名片,撥通對方的號碼。
果然是商量過的,鈴聲只響了兩下就被接起了。
“寇律,您好,我是任拓。”
任拓的聲音比剛才和護士說話時沉了不少,可以說是沉穩,也可以說是陰鬱:“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嗎?您那邊,正當防衛的流程走得怎麼樣了?”
寇紅纓那邊的環境挺安靜,只有蟲鳴鳥叫,周圍似乎沒人。
她嗯了一聲:“先前我本來想跟你說,不過白天太忙了沒找到機會。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長山市局這邊要求你必須處在隨時可以聯繫到的狀態,按理說是不能離開長山的,一旦官方有找你調查的需要,你必須在場。”
“任先生,雖然國內外的法律有區別,但你應該明白,即便是在你長大的地方,基於之前發生的事,你也有足夠的理由被監管。”
“尤其是在過往案例中,正當防衛的判定很難。”
“幸運的是,因為近幾年發生了許多案子,法律更改了,對於正當防衛的尺度放寬了不少,只是在基層比較難落實,但你這次的事情發生時有官方人員在場作證,也有執法儀錄像證明,再加上聶文瑾的傷勢足夠重,這邊研討后認為你算正當防衛,不過還沒有上庭,一切不能下定論。”
“那個通緝犯剛做完第二次手術還沒醒,現在流程沒法走,所以就算你這次大概率可以判正當防衛,市局這邊依然需要對你進行監控,這個你明白吧?”
任拓點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后,他開口重新說:
“我充分理解。”
“但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重新參與節目錄製的話,節目是全程直播的,這應該比住在長山市等候傳喚要更好監控我吧。”
寇紅纓訝然問:
“你還想繼續參與節目錄製?”
任拓沉默兩秒才說:
“對。”
“寇律,您是祁清漪小姐的母親,應該聽她說過,我參加這個節目一開始就是衝著文瑾去的,現在她受傷了還在節目上,尤其現在錄製地點還在荒島上,條件很艱苦,我實在沒法放心。”
“當然了,我不是想逃避官方的監管,正如我剛剛所說,節目全程直播,這比我一直待在長山被官方盯着的監管更加緊密,所有觀眾都能看見,每個嘉賓還有單獨的直播間,坐牢都不會被盯得這麼緊吧。”
“至於節目組那邊……我願意公開我這幾天消失的原因,反正節目裏出現通緝犯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這個正當防衛的嘉賓重新出現,應該也能為節目帶來一些正能量的熱度,這對於現在全是黑料的節目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您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得再直白些,祁小姐在島上,您作為母親應該也是不放心的。”
“我知道她和文瑾關係好,所以如果我去了,平時也一定會多照看她,也算是有個保障和照應,聽說今天還發生了鬥毆事件,祁小姐還受了傷,假如我在那裏,我敢保證,文瑾和她一根汗毛都不會被傷到。”
“我的誠意很足,希望您可以慎重考慮。”
電話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任拓也不催,就這麼等着。
他有說服對方的信心。
之所以非要說服寇紅纓,是因為現在有能力幫上忙、又有立場幫他的人不多了。
他已經知道這位寇律的身份,既是一位必勝客律所BOSS,又是天問集團的貴太太,如今天問又是節目組的金主,直播間的邊框上始終有個天問的冠名logo,想來這類冠名贊助絕對不便宜。
如果只是想參與節目,那任拓大可以跟無雙那邊溝通,劉雙城的面子也夠用,但偏偏他現在身上還沾了層官司,只有寇紅纓同時具備聯繫長山市局和川南台節目組的能力,一事不煩二主,他想去那座島上,最優選一定是這位寇律師。
半晌。
電話對面,寇紅纓嘆了口氣。
“你在醫院消息還挺靈通,這麼快就知道今天節目裏的事情了。”
“那這樣吧,我現在去跟市局那邊說一聲,明天我接你出院,然後你直接坐私人飛機去島上。”
“流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去溝通。”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才繼續道:
“任拓,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次能讓市局鬆口,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希望你在節目上也可以像在醫院裏一樣控制好自己,不要再鬧出亂子來了。”
任拓挑起眉毛。
在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覆后,他聲音顯然比剛才愉快了許多:“那寇律,如果陸思源再像今天一樣挑事找麻煩,傷害到其他嘉賓,甚至傷害到祁小姐……”
不出任拓所料,寇紅纓當即改口:“打他的案子我都接,免費。”
任拓喟嘆一聲:“看來陸思源是踢到鐵板了啊……不過也好,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有您兜底就好。”
“那麼——明天見?”
寇紅纓的聲音鏗鏘有力: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