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鵲來找茬
季思嫻卻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轉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漪。
林漪低垂着頭,只是平靜地跪在地上,偏偏一隻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頭來。
季思嫻打量着她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連本宮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洛寶林,趙才人她說你日後會得寵,你覺得、是這樣嗎?”
林漪暗中摳緊了手指,越發顯得低眉順眼:“妾身是從小地方來的,書讀的不多,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自知見識淺薄遠不及各位娘娘們,豈敢有這樣的奢想?”
“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不過你這張臉,本宮瞧着……”季思嫻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在她的臉頰上來回摸了摸,她指甲上佩戴的尖長的護套,也不時掃過林漪的皮膚。
林漪敏銳地察覺到,季思嫻的手指冷不丁地抬了一下。
“她馬上就要用護甲劃破我的臉了。”林漪瞬間生出強烈的預感,在季思嫻的指尖落下之前,她突然跌坐在地,捂着肚子呻吟了起來。
季思嫻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怎麼了?”
“回娘娘,妾身許是葵水要來了,腹痛地厲害。”
聽她這麼說,季思嫻不以為意,冷嗤了一聲:“不過是來了信事,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娘娘有所不知,妾身自幼體寒,身體孱弱,每次來葵水,總是被折磨地死去活來。”
季思嫻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輕挑了一下眉毛:“是嗎?既如此,你這些日子就老老實實地在這雲雪閣待着吧,敬事房那裏,本宮也會招呼一聲,先摘了你的牌子,免得玷污了皇上的龍體!”
說完,季思嫻一甩衣袖,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等她一走,一直趴在地上的朱才人才鬆了口氣,又恢復了先前趾高氣揚的樣子。
“算你走運,居然沒被季貴妃給處置了!既然趙如意被驅趕出去了,這雲雪閣自然要以我為尊。以後,我住正房,你住那間偏房,知道了嗎?”
林漪低着頭輕聲回應:“全聽朱姐姐您的安排。”
“哼,從今往後,你給我老實一點,不然,趙如意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待來到偏殿,輕水將門關上,便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我的親娘哎,雖然早聽說季貴妃心狠手辣,但萬沒想到她……”
“噓。”林漪抬手制止她,朝着門外看了一眼:“有什麼話,到裏屋再說,小心隔牆有耳。”
輕水心有餘悸地吐了吐舌頭,兩人一直往裏走,確認不會被聽到,才繼續開口:“那趙才人好歹是五品的官員之女,她就算再不喜歡,將人直接趕出去就是了,竟還讓人割了她的舌頭,太可怕了。”
“季思嫻此人,就是如此。仗着季家的權勢和皇上的寵愛,她在宮裏宮外都囂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
輕水不服氣:“真是沒起來,那個趙如意也挺可憐的,本就是朱才人不講理在先,倒了血霉的人卻成了她。皇上也真是的,難道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季貴妃的蠻橫嗎,竟不知道敲打敲打她!”
“她在貴妃之位多年,榮寵不斷,又有季家在後相佐,想讓她失寵,哪是那麼容易的?”
輕水嘆了口氣,又費解地看着她:“你又是怎麼想的,幹嘛要說自己來葵水了?我明明記得,你的葵水前幾天剛過去。現在這麼說,不是平白失去了最先侍寢的機會嗎?”
林漪搖了搖頭:“我如果不那麼說,剛才,季思嫻怕是要毀了我的臉。”
“什麼!”
“再晚一步,我必毀容。”
輕水嚇到張大了嘴巴,就見林漪一臉淡然。
“所以暫時不侍寢沒什麼不好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對男人來說,一下子就得到的,也一定不會珍惜。日子還長着呢,急什麼?”
當晚,一頂轎子停在了雲雪閣外。輕水透過窗子的縫隙朝外面看了看,來到林漪身邊提醒:“剛才那個朱才人被人給接走了,這才剛進宮第一天,她就被翻牌子侍寢了,也太快了吧。”
“是季貴妃的安排。”
聽林漪這麼說,輕水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朱鵲的父親是尚書省的人,也就是右相的下屬官員。有這層關係在,季思嫻完全能讓朱鵲為自己所用,今日白天鬧事的時候,她才會那般偏頗,晚上又隨手給朱鵲個甜頭,好讓對方死心塌地地效忠於她。”
輕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罷了,只要朱才人不來找你的麻煩,就隨她去吧。反正我看她行事衝動,長得也平庸,想得寵可不容易。”
“麻煩可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什麼意思?”
林漪抬起眼眸:“沒猜錯的話,我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
天蒙蒙亮,林漪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輕水嚇得一跳,林漪也倏地睜開了眼睛,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朱鵲帶着她的貼身婢女彩蝶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粗使的小太監。
怎麼看,都來者不善!
林漪看着朱鵲,好聲好氣地詢問:“不知朱才人一大早到我這屋子來,是有什麼事嗎?”
“你和你這個丫鬟,把這間屋子收拾乾淨了,地方給我騰出來!”
輕水聽到這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朱才人,我沒有聽錯吧?這是我們家小主住的地方,您讓她搬出去?”
“是啊。昨天夜裏我被皇上召見,得了他的臨幸。皇上可是賞賜了我很多東西呢!再加上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的賞賜,我自己屋子都快放不下了,所以,你這屋子被我徵用了。以後,就當做我的庫房吧!”
輕水被氣笑了:“朱才人,您這未免太欺負人了吧!您的東西如果實在多,西邊不是還空出來一個屋子嗎,大可以放在那裏。何必為難我家小主?”
她還未說完,朱才人就上前一步,眼睛一瞪,不由分說地重重打了輕水一耳光。
“放肆,一個賤婢也敢這麼跟我說話!洛寶林,你就是這麼教導下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