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扮豬吃虎
第3章扮豬吃虎
之後幾天,溫鶴綿都重複着給謝琅講學的事情,她沒有離宮,晚上就在偏殿宿着。
順帝在位幾十年,爛事幹了一大堆,又寵信閹人,不理政事,導致權力旁落,在他活着的時候這些人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靜,他一死,衝突馬上就爆發出來了。
要不是溫鶴綿提前接到系統的通知帶人入宮,謝琅還要經歷幾波風險。
掌握傀儡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幾撥人馬共同的想法。
但溫鶴綿來了,就不能讓他們得逞。
慶幸原身的爹位高權重,遠在邊關也給她留了傍身的東西,她的那塊腰牌,可以調動禁衛軍,如今周圍除了暗衛,還有禁衛軍防守着,短暫將這方天地隔離起來,遠離朝廷內外紛爭。
幾日時間,順帝被草草下葬,正統繼承人只剩謝琅一個,可誰也沒心思去為這個冷宮出來的小皇帝舉辦登基大典,只怕對方大字不識幾個,根本撐不住場面,能叫上一聲陛下是他們能給出的最好態度了。
但小皇帝手中無實權,又沒有母族撐腰,大家都默認他只能當個傀儡。
溫鶴綿將他囚在宮中這一行為,更是驗證了這個說法。
溫鶴綿一入仕就被點為太傅,朝中大臣本就對她有諸多不滿,因為這件事,更是旁生出些猜測。
“傳言淮陵王當年就有不臣之心,如今他兒子也這麼囂張,是想為了一己私慾,顛覆江山社稷嗎?”
“不過一個黃毛小兒,囚着小陛下不讓我們見,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老夫看她就是心虛,我呸!”
吵得最凶的就是御史,他們手中實權不大,就一張嘴皮子毒辣過人,短短兩三句,溫鶴綿落在他們口中就成了無惡不作的大奸臣。
不過溫鶴綿聽在耳中,半點沒在意。
朝廷動蕩,忠貞謙恭的賢臣守不住,當奸臣好。
大奸若忠。
溫鶴綿上輩子就是學歷史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個問題。
“咳咳。”
謝琅見她盯着自己的課業不出聲,心頭一陣打鼓,又不好意思開口催促,只能假裝咳了兩聲,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溫鶴綿收回神遊的思想,平和含笑看着他:“寫得不錯,再多練練。陛下的見解很獨特,臣挑了幾本書,你可以看看。”
身為能搞死男女主的人,謝琅是非常聰慧的,他原本就擅長模仿,在溫鶴綿糾正了他的寫字方式后,短短几天筆觸就已經非常流利,可比教一般的孩子省心多了。
只是這孩子似乎沒什麼同理心,溫鶴綿猜應該是受成長環境影響,等慢慢糾正,不能急。
得了誇讚,謝琅揚了下眉頭,嘴上卻仍矜持:“好。”
養了幾日,他臉上的淤青散去,嫩生生一張小臉白裏透紅,眼眸又黑又圓,跟條狗崽子似的,瞧着喜人。
溫鶴綿對小孩向來沒什麼抵抗力,見狀笑吟吟在他臉上捏了把:“學好了,過段時間帶你上朝。”
謝琅飛快捂住自己的臉,登登往後退了兩步,剛剛浮上來的不滿瞬間都被這個消息沖淡了,眼眸亮亮:“我可以上朝了嗎?”
溫鶴綿笑:“你是皇帝,當然要上朝,還有,記住了,以後在人前自稱為朕。”
謝琅當場踐行:“朕明白了。”
一臉孩子氣地裝成熟,溫鶴綿有被他可愛到,可惜小崽子有了防備心,她想再捏一下臉的願望落空了。-等風波漸漸平息后,溫鶴綿就撤了圍在宮殿外面的人,又帶謝琅去內務府親自挑了些伺候的人。
這些人以後都是謝琅身邊的,溫鶴綿沒插手,讓他自己挑。
其中看着最機靈的小內侍被謝琅點到了身邊服侍,叫來喜,挺喜慶的一個名字。
想了想,溫鶴綿把自己的腰牌取下來,交給了謝琅。謝琅眼睫顫了顫。
他知道這是什麼,以前遠遠在他的便宜父皇那裏見到過,可以調動禁軍的東西。
“收着吧,宮中就這麼大點地兒,用人的地方多着,不過這位禁衛軍統領不太好說話,陛下可不要被他嚇哭了鼻子。”
“朕不會哭。”謝琅繃著臉反駁,他小心瞅瞅溫鶴綿,“你把這個給朕,那你呢?”
傳言淮陵王世子一出生就體弱,在寺廟裏被養大,眼下天冷,溫鶴綿在他面前也一直裹得嚴嚴實實,身姿纖細,看着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把人給他,那誰來保護她?
“陛下在關心臣?”
溫鶴綿好笑地覷了他眼,道:“臣身邊還有暗衛,他們可不輸禁軍。”
謝琅冷着一張臉,不吭聲了。
這孩子戒備心強得很,能聽到他默不作聲的關心已經很難得,溫鶴綿不與他計較,挑完人就帶他回宮去。
沒成想走到半路,遇上了進宮來的寧賀褚。
這人正是當今內閣首輔,朝廷風波的最大始作俑者之一,也是謝琅掌權過程中最大的敵人。
順帝頗為寵信的幾個宦官,便是死在他手下。
他趁着順帝不理事的時候大肆攬權,如今更是風光無限,凌駕於六部之上,可稱一聲權臣。
科舉名次出來后,他曾多次派人和溫鶴綿接觸,溫鶴綿知道自己所想做的與他截然不同,於是全都拒絕了。
但終究還是遇上了。
寧賀褚三十齣頭,看着就是白凈的文官模樣,見到兩人也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笑問:“這位是小陛下?”
笑面狐狸。
溫鶴綿不敢鬆懈,剛要說話,袖子便猛然被扯住,小崽子似乎害怕般,縮到了她身後去,還在微微顫抖着,濕漉漉的眸子時不時探出來,不太敢看寧賀褚。
她神思一動,抬手護住謝琅:“是,寧大人見笑了。”
寧賀褚饒有興緻地挑眉:“小陛下看上去膽子不太行,我聽說溫太傅在教他識字,不知成效如何?”
看上去就是最簡單的閑談,溫鶴綿從容一笑:“還不錯,陛下識字晚,只是需要多費心些。”
“溫太傅是最年輕的狀元郎,想必教起來應該輕鬆。”寧賀褚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收回目光,緩緩道,“我有事要做,就先告辭了。”
溫鶴綿:“寧大人慢走。”
等到回了宮殿,溫鶴綿才把一直小心貼在自己身後的人扒拉到跟前,與他對視。
“看不出啊,陛下還挺會裝的。”
要不是她知道這小崽子傲嬌又瞧不起人,就真的信了。
謝琅僵了下,隨後梗着脖子:“……也、也就那樣!”
溫鶴綿噗嗤一聲笑出來。
謝琅瞪了她一眼。
煩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