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們已經結束了
……
“不請我進去坐坐?”
周京淮聲音溫沉的道。
黎霧怎麼可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她靜了靜神,幾秒后,委婉拒絕。
“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說這句話的時候,周京淮的目光就那樣淡淡靜靜的落在她臉上。
黎霧從初見他時就知道,哪怕他只是清清淡淡的注視着一個人,都會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他的問題讓黎霧有些無所適從,頓了頓,黎霧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理由,“地方簡陋。”
聞言。
周京淮反而笑了,“比這簡陋的地方,我又不是沒待過。”
幾乎是周京淮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黎霧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因為不肯聯姻,周家對此袖手旁觀。在這之前,首長還停了他的一切職務。明明他是那屆最熱門人選,結果最後落選。不止如此,他還被下放了兩年。】
【那兩年……】
黎霧的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浮現出林南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那地方……
林南雖然沒有細說,但黎霧也能想像得出的偏僻。
周京淮從出生開始就順風順水,沒受過什麼挫……那應該是第一次。
靜了一會兒。
黎霧還是稍稍側開了身。
……
房間不大,除開一張床和書桌之後,就沒有什麼剩餘的空間了。
他身高腿長的站在那裏,甚至都顯得有點局促。
房間裏沒有沙發,也沒有多餘的椅子,黎霧就搬出書桌前的椅子給他坐了。
見他抬眼打量着四周。
“我都說了地方簡陋。”黎霧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很低,“你還非要進來。”
“沒事,我不介意。”周京淮溫聲道。
頓了頓,周京淮又道,“跟住哪兒沒關係。”
意有所指。
黎霧望着他,有那麼一點無措。
一雙漂亮純澈的眸,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半分都藏不住情緒。精緻白皙的臉蛋,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瓷白剔透,彷彿不染這世間半分塵埃。
有很多時候,周京淮看着她,就只想看着她。
周京淮的目光太過漆黑炙熱。
黎霧垂在身側的手逐漸蜷縮收緊。有種說不上的心慌,像是心跳在加快,但又無法控制。
最後她實在有些受不住了,忙找了借口,“我去給你倒點水。”
都沒等周京淮應聲,黎霧逃也似的去了玄關口。
整個房間再度安靜了下來,只有越來越響的燒水聲在屋內翻滾着。
黎霧本以為距離遠了,她的心跳也會漸漸平靜下來。
卻不想。
隨着咕咕作響的燒水聲,她的心跳似乎跳得更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霧的整顆心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下一秒,她就聽到,周京淮提醒她水已經燒好了。
黎霧幾乎是無意識的應了聲,隨後反應過來后,又忙不迭的將水倒進杯子裏。倒完之後,她又才想起來,周京淮有潔癖。又只好倒掉洗過杯子后,重新再給他倒水。
“給。”黎霧把杯子遞給他。
“謝謝。”周京淮接了過來,卻沒有喝,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后。
黎霧不知道還應該說什麼,整個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周京淮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從進門開始,他的目光幾乎就沒有從黎霧身上移開過。
黎霧不禁咽了咽喉嚨,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見周京淮沉沉緩緩的出聲。
“你很想我走?”
“……沒有啊。”心思被看穿,黎霧沒什麼底氣的跟他對視。
周京淮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真沒有?”
聞言。
黎霧哪敢應,試圖轉移話題,含糊不清的道,“你想要了解什麼,我先去給你找資料……”
說著,黎霧轉身就要去把自己的筆電從包里拿出來。
卻不想。
她才剛轉身,手腕就被攥住了。
周京淮手下稍稍一用力,黎霧整個人就轉到了他面前。
身後是堅硬的書桌,身前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黎霧小小的身形幾乎沒有任何退路,進退維谷,被迫圈在他高大的身形之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
黎霧深吸一口氣,試圖跟周京淮好好談。
“你說呢?”周京淮不答反問,看她的目光灼灼。
“我們已經結束了。”
靜寂半晌后,黎霧才帶着很低的顫音道,“七年前我們就不合適,難道七年後我們就合適了嗎?”
已經結痂的傷口,現在又被生生的撕開。
黎霧不願跟周京淮爭吵,也不想鬧得太難看,盡量平穩着語氣跟他說,“人永遠都是這樣的,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現在可能會覺得,我是你完美人生中的遺憾。可真的得到了,那就是你想要的嗎?一個毫無家世的人,也沒有任何的人脈背景,在你們那些再日常不過的社交場上,都顯得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你想要的妻子嗎?不是。”
“現在還好,等以後,你只會覺得我什麼也不是,做什麼都不入你的眼。在日常生活中,種種階級觀念等矛盾都會逐漸顯露。到那個時候,你嘴上可能不會說什麼,但心裏難免不會覺得我是你的恥辱。”
說到最後,黎霧的聲音里還是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顫音。
周京淮並沒有立即回應。
過了半晌后。
周京淮深黑的眸看着黎霧的眼睛,嗓音沉沉。
字字都清晰,又字字都認真。
“如果你不信我,等你回京市之後,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