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永遠的身世之謎(6)
“如果他給我來電話,我怎麼說?”她問。***
“我正好要和你談這個問題。”申同輝說。
他向她交代,老虎來電話,就說她要休假,正好想到大興安嶺玩一玩,順便看看他,買好火車票后通知他具體的車次,到達的時間。
“一定要沉着冷靜,不能叫老虎現破綻。”他囑咐道。
“我明白。”
到了時間,手術室的醫護人員接走申同輝,他用眼神同田豆豆做最後交流,他們的眼語,也只有他們兩人知其內容。
半個小時后,申同輝感覺躺在管子的世界裏,無數條紅色的管子霓虹燈似地呈現在眼前。一生中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鮮血在體外循環,他想無數條紅色的管子構築了生命,一個人帶着無數條紅色的管子在塵埃中行走……殺手正是殘酷地割斷這些紅色的管子,使一個人的生命停止。
與此同時,劉海蓉也在感慨無數條紅色的管子,在她所關心的生命中流淌,她沒見過白血病患者手術場面,只聽人描述過紅色的管子。有一根管子將申同輝紅色的液體注入到亮亮的體內……她在醫院的走廊上沉思默想着,隨她徘徊的還有兩人,桂芬和袁滿。
他們三人活動不超出袁亮所在的手術室門的左五米右五米的範圍。在那個上午所有進出的醫護人員都被三雙探詢的目光無數次地掃描,彷彿他們不經意間帶出袁亮的信息。
“骨髓啥樣呢?”袁滿問身邊的人。
劉海蓉沒回答,桂芬來回答:“烀大骨頭你沒看見?白白的……”
“那是豬的。”袁滿說。
“人和豬有啥不同,生着骨頭肉。”桂芬爭辯。
劉海蓉沒參加他們有關骨髓的爭論,轉過身朝他倆人的相反方向走,擦肩而過後,她走到一扇窗戶前,剛要望向窗外,有人叫她:
“您是劉海蓉嗎?”
站在劉海蓉面前的是兩個年輕人,表莊重嚴肅,她立馬想到組織部門工作的人,職業使他們保持一本正經。
“我是劉海蓉,你們有什麼事?”她問。
年輕人亮出證件,聲音很低地說:“我們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劉海蓉心裏咯噔一聲。兩個便衣到醫院來找我,大概是出了什麼事。
“請跟我們走一趟,到局裏協助調查……”
劉海蓉心裏明白,不和警察走不行。她說:“我有事和他們交代一下,然後就跟你們走。”
警察允許,劉海蓉到袁滿跟前,將一些收據給他,說:“亮亮手術的押金收據都在這兒,你收好……還有這張卡你收好,上面有十萬元錢,隨用隨取,身上別留太多的現金。”
“劉大姐你?”袁滿看出什麼,“到哪兒去?”
“我要去辦點事,恐怕一時半晌趕不回來。”劉海蓉說完,同兩個便衣走了。
桂芬茫然地望着劉海蓉遠去。
“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呀,劉大姐她……”袁滿說。
一輛o車牌的沙漠王等在醫院的門口,便衣警察開開車門,客氣地說:“請上車。”
劉海蓉邁上車的腿軟,動用警察來“請”,問題就不簡單啦。
“請您上車。”便衣警察催道。
她上車,問身邊的警察:“能告訴我,找我幹什麼嗎?”
“對不起,我們奉命行事。”便衣警察說。
劉海蓉沉默起來,一切只能到地方再說。
警車不久駛離城區,她望眼窗外,斷定正朝郊外走。兩側樓房消失,繼而是濃濃秋色的山崗。再向前,山崗消失,是北方的原野,一片枯瘦的黃色,莊稼收穫后,植物的殘骸讓人感受到蒼涼。
劉海蓉悵然地眺望,滿目瘡痍……
上午十點鐘左右,申同輝的造血幹細胞採集完畢,被直接送到中心醫院,馬上移植給袁亮。
“感覺怎麼樣?”魯醫生問。
“很好,沒什麼感覺。”申同輝說。他這樣說不是應付醫生,的確沒什麼感覺。
“你休息休息,身體有什麼不適,及時告訴我們。”
魯醫生走後,田豆豆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