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永遠的身世之謎(4)
護士從室內走出來,帶出一股藥水味,她說:“你們怎麼還在這兒?要候一夜呵?”
“嗚,嗚。”袁滿支吾。
“守在這兒有什麼意義,回去好好休息。”護士說。
“我兒子他咋樣?”桂芬問護士,“我們怪掂記他的。”
“很好,他睡啦。”護士攆他們,“走吧,你們走吧。”
“手術明天幾點開始?”劉海蓉問。
“不確定,等血液中心送骨髓過來。”護士說。
劉海蓉又問護士袁亮手術的大體時間,護士說大約在上午,總之明天做手術。
“我們走吧。”劉海蓉說。
袁滿看眼劉海蓉,又看眼桂芬,說:“你們走吧,我呆在這兒,亮亮有什麼事兒,我好跑跑。”
劉海蓉望着袁滿,見他眼裏佈滿血絲,說:“回去睡一覺袁滿,明天我們再來。”
“我尋思亮亮有事兒,我……”袁滿不肯離開,總歸放心不下孩子。
“你好幾天沒睡個囫圇覺了,走。”桂芬伸手拽丈夫,目光幽幽的。
劉海蓉想到了什麼,她問:“你們睡在哪兒?”
“一直在亮亮的病房黑夜白天骨碌……”桂芬幽怨地說。
劉海蓉從桂芬的話語裏聽出一種聲音,一種渴的聲音。她理解了自己也就深切地理解在醫院的病房裏滾了近兩個月的夫妻,他們只二十幾歲。渴在這樣的年齡,是生命的激,它必定要燃燒;渴真的衰亡了,生命也就枯萎了。
“醫院旁邊有個煤炭招待所,條件挺好的。你們去住一宿,洗個熱水澡。”劉海蓉要為渴創造條件,她清楚他們為花錢住旅店的猶豫和捨不得,說,“所長是我的一位朋友,你們免費住。”
“那太麻煩人家啦。”桂芬說。
劉海蓉把他們送到煤碳招待所,一切安排妥當,打車離開。路經市血液中心,她讓司機繞道經過的。
大樓前,劉海蓉說:“停一下。”
她在車裏向外望,從辦公大樓正面是看不到申同輝的房間,側面又停不了車。她懷着十分複雜的心,來看一眼他,看到大樓就包括看到申同輝。見面不可以,也不能今晚見面,讓他休息好,充沛的精力對明天造血幹細胞採集有好處。
“然後我來親自接他回家。”劉海蓉想。
申同輝和田豆豆的談話,受到值班的魯醫生的干預,他說:“早點休息,明天……”
田豆豆默默地走出去,走在醫生的前面。
一般況下,護士陪同醫生一起離開病室,或者醫生走後,護士才離開,醫生對護士有着無窮無盡的叮囑。
魯醫生瞟她的背影,眼裏內容很多。他轉過頭看申同輝,目光仍然錯雜着什麼東西。他說:“田豆豆原來不這樣。”
申同輝明白他說的意思,在魯醫生的心中田豆豆原來是什麼樣子,申同輝不知悉,從他惋惜的口氣分析應該相當不錯。
魯醫生很快離開了房間,走時做了護士應做的事,關閉了所有的燈,將申同輝置在黑暗之中,醫生以此來強迫申同輝睡眠。
今夜,申同輝不可能立刻入睡。田豆豆講的況相當重要,不能過夜,立馬向佟局長彙報。
手機沒帶,無法和佟局長取得聯繫。這次他準備真正的逃離,向佟局長彙報完,再回到房間來。
一個刑警支隊長,從醫護人員眼皮底下逃走輕而易舉。差一刻鐘九點,他站在公用電話亭前給佟局長打電話:
“佟局,我向你彙報。”
“今晚?”
“非常重要。”申同輝說。
“大申你明天……”佟局長記住了他明天要上手術台——採集造血幹細胞。
“我有了老虎的線索。”申同輝說。
“老虎?……你現在的位置?”
“市血液中心左邊的擁軍街。”
“別動,我過去。”佟局長說。
佟局長親自駕車來的,他拉上申同輝,開車到一條背靜的道上停下來。他們的談話在車裏進行。
“老虎是田豆豆的男朋友……”申同輝向佟局長講了他從田豆豆那兒了解的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