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在中國音樂界的日子(2)

3.我在中國音樂界的日子(2)

偶爾,我在北京的酒吧還會遇到何勇,他還會說:“阿輝,我們合作吧!”我只會報以微笑。***

(五)大地唱片

一九九〇年成立“大地製作”,就是為了做大陸歌手的唱片。當時只是一個人的公司,經常香港、北京兩地跑,住四星級的飯店,出入不太差的餐廳,這就是北京人眼中的“港商”。

辛苦了兩年,所有積蓄都花光,手裏拿着三個未有買主的母帶(艾敬、何勇、陳勁),只靠在香港為張學友、黎明等主流歌手寫歌詞維生。一九九二年中,遇上智才集團欲在大陸展文化娛樂事業,我以低價把公司股份全部賣了給智才集團,並繼續受聘管理大地,改名大地唱片。

大地並沒有在北京註冊,但我們憑着一股衝勁,在一個高級公寓租了三個房間,聘請了九個北京最好的企劃、製作人,便開始營業。短短半年時間,捧紅了艾敬,創造了大地這家塊名牌唱片公司。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秘訣。只不過,在此之前,大陸的唱片只有簡陋的製作,沒有任何的宣傳就直接投入市場,歌迷實際上買的只是卡帶封面。我只不過將國外一套正常出版唱片的程序在大陸實施,竟然成為各公司模仿學習的樣本。自此,傳媒都說大地推行的是明星制,講究包裝歌手。這種說法煩擾了我好幾年,很多歌手都希望給我“包裝”一下。

直至一九九四年初,我與集團管理層意見不合,宣佈辭職。在我離開前,我們製作了一個校園歌手的創作和主唱的專輯,他們都是非職業的音樂愛好者。這個專輯叫作《校園民謠》。這是大陸大學生第一次進入流行音樂的機制,向社會唱出他們真摯感人的學生時代。

一九九四至一九九五年,《校園民謠》竟然不經強大的宣傳攻勢,自然地席捲市場,全國掀起了一股“校園民謠”的熱潮。

再一次,所有出於良好願望的東西,在大陸取得商業成功后,就會被各式各樣的投機分子一窩蜂地抄襲、複製,粗製濫造各種虛假的“校園民謠”仿製品,直至不再被聽眾信任,被唾罵而滅亡。

(六)字母唱片

離開大地后,與日本友人組成字母唱片公司,我負責大陸的業務。我們簽過一個新疆維吾爾族的搖滾歌手askar與他的灰狼樂隊,我以為這種帶有中亞色彩的搖滾樂可以進入世界市場。想不到,當時內地並不能接受一副洋人樣子的新疆歌手,電視台不給長頭、動作火爆的rock上節目,外國人並不知道新疆在哪裏。今天,askar仍然努力不倦地創作、等待機會。

字母唱片成立早期,曾致力推出單曲(single)卡帶,企圖在市場上開拓一個新的空間。可是,在一個專輯卡帶佔據百分之九十九的市場,我們儘管降低了單曲卡帶的批價,但由於零售商的一成不變,結果我們的單曲與別人的專輯都是統一售價——十元人民幣。可以預見,單曲的概念最後無疾而終。然而,單曲卻成為日後唱片業不可或缺的免費宣傳品。

與十年前相比,搖滾音樂仍然是不能上電視表演,甚至播放musicvideo;唱片投資成本上漲了三四倍,銷量卻下跌了三四成;創作人依然沒有得到版稅制度的好處;盜版的猖獗養活了不少不法分子;合約制度讓雙方思考更多長遠的問題,也出現了不少對簿公堂的糾紛;圈裏人每人都有一個手提電話,甚至過着上網的生活;買房子、買轎車是高收入的音樂人必然具備的兩大件;雄心勃勃的獨立唱片製作公司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國營出版社面對市場經濟的潮流,能夠保持實力的只剩寥寥數家,其他的一兩百家只能靠中國數十年不變的審查配額制度的保護而以賣書號過日子;中國歌手樂隊能衝擊大陸的仍然罕有,相反港台音樂憑着雄厚財力與媒體滲透力再次風靡大陸。

音樂人談論最多的不是音樂,是中國人獨有的vcd——百分之九十九是盜版電影。

不寫專欄的道理

做了十多年填詞人,一直都很害怕寫文章。朋友們都以為寫文章對我是易如反掌的事。雖然小時候經常替長輩寫信,也做過六七年文字工作,可是年紀越長,見識越廣,寫詞越多,才越覺得寫短小精悍的文章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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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常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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