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番外005
淺川番外005
14年到22年這八年裏,京城發生了許多變化。
其中變數最大的當屬才創立八年的年輕公司林川集團,公司執行長傅聿川也成了京城的新貴,業內頗具盛名。大家都知道傅總是個勤勉的人,95%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只要是真心想跟林川集團建立合作關係,發送邀請函,傅總肯定會赴約。
唯獨節假日。
這是他的私人時間,總會失聯數日。
商界的同行對他的行程比較好奇,曾多次派遣私家偵探調查過他。想查他是不是背地裏拓展國外業務,見資本大佬。得到的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他只是出國跟家人見面。
消息一出,眾人嘩然。你看人家大老闆,那麼忙了還能抽出時間飛去國外,再看看自己的男朋友,連回個短訊的時間都沒有。
此刻。
飄雪的波士頓夜晚靜謐非常。
傅寒倚在門框旁,他竄個子的速度挺快,早已不是八年前那個矮蘿蔔頭,踢足球都要被同齡小朋友嘲笑的少年了。站在門邊,門都快被他擋完了。
他拿着一個平板電腦。
電腦背面刻着“林淺”的名字,是多年前六一兒童節吧,傅聿川送給林淺的禮物。林淺平時拿它玩遊戲,她很喜歡玩消消樂,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玩。
傅寒低頭,手指滑了滑屏幕上的新聞。是一則京城當地的娛樂新聞,大標題為:#林川集團總裁今日飛往M國,機場實拍圖#
傅寒掃了幾眼內容,關閉了平板。他抬起頭,透過遠處的落地玻璃窗,遙遙望見窗外欄杆前,站在光影下的兩個人。隔得遠,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但是能瞧見傅聿川的神情,尤其是低眸看身前的女人時,目光溫柔似水。
哥是個孤僻沉悶的性格。
情緒不上臉。
事兒都沉澱在心裏。
獨獨對着嫂子,他會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不吝嗇任何示意,情人節給她發短訊,就是很直白地與她說喜歡她。與她見面,流露在眉宇間的悅色,眸內的思念,一絲一毫都不掩飾。彷彿將許久以前沒有資格宣之於口、積壓在心底的深愛,全部表述出來。
終於沒有了禁錮。
沒有重壓。
乾淨地站在她面前,有了對未來生活的把握,從而自信滿滿地告訴她我真的愛你。我有多愛你,不止要讓時間知道,更要讓你本人親耳聽見,親身體會。
“咔噠!”
套房的密碼鎖開了。
傅寒聞聲抬眸,見身上落着白雪的齊特助走了進來。對方在玄關換了鞋,徑直往他這邊走,邊走還邊說:“阿寒少爺,小副總給您打電話您又沒接,他的電話和信息都發我這裏來了,您給他回個電話吧。”
傅寒將手裏的平板穩妥擺在茶几上,隨後拿出手機,將黑名單里的傅陽拉了出來。一拉出,就看見幾十加的未接電話和99的未讀信息。
傅寒沒去看信息。
敲鍵盤迴了幾個字,語氣凶厲:“幹什麼?”
陽崽:“三哥你終於理我啦!”
傅寒:“你腦子有問題?你爸媽上門找哥,請哥回傅家認祖歸宗,哥拒絕了。我們跟你們沒有關係,跟你也沒關係,三哥三哥,傻逼一樣。”
陽崽:“嘿嘿(托臉)/表情包”
陽崽:“三哥,謝謝你幫我申請的紐約總地區電競比賽的入場資格名單,我今天收到主辦方寄來的邀請函啦。現在人已經在機場,馬上坐飛機來波士頓,我先請你和二哥二嫂吃飯,然後再飛去紐約找教練參加集訓。”
傅寒:“我再跟你說一遍,入場券資格名單是哥和嫂子託人辦的,我只是聽嫂子的吩咐去跑腿拿了一份蓋章的文件。”
陽崽:“我知道噠,二哥二嫂和三哥都對我很好。”
傅寒:“……”
腦子跟被驢踢了似的。
聽不懂好賴話?
他都這麼明顯地驅趕,那廝還笑哈哈地貼上來。沒等傅寒回信息罵他,傅陽的對話框再次彈出來:“三哥,我在對內小組比賽的時候拿了第一,教練獎勵了我一盒很漂亮的巧克力,我想送給你,一直留着沒吃,就放在我的書包里,跟我一起坐飛機過來哦。波士頓時間很晚了,不打擾你啦,三哥晚安,三哥拜拜。”
傅寒冷着臉沒吭聲。
也沒回複信息。
他討厭傅陽是因為這廝是傅君臨和唐千蘭的兒子,去年傅氏舉辦公司年會,那對夫妻故意對着鏡頭“不小心透漏”京城新貴傅聿川是傅家流落在外的兒子,又說自己的小兒子很敬佩哥哥,想去哥哥的公司歷練一下。
傅聿川對外的形象多年來都很不錯,自然也就點頭同意傅陽進林川集團,給了傅陽一個副總的職位。一切對哥哥有威脅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品,傅寒都不允許對方存在。
尤記得傅陽去年剛來林川集團那段時間,傅寒三天兩頭找他麻煩,見着他就瞪他一眼,罵他一句,也就是看在傅聿川的面子上沒動手打他。對方慫得跟只鵪鶉似的,低眉順眼地乖乖挨罵,太害怕的時候就原地抱頭蹲下。
……
見傅寒往大門方向走,齊特助叫住了他:“這麼晚了您還出門嗎?”
“嗯。”
“您去哪呀?先生若是問起我好跟先生說。”
傅寒換了鞋。
穿上大衣,拿了圍巾往脖子上繞,臉色不好看,語氣也冷:“傅陽坐飛機來波士頓了,我去機場接他。下着雪不方便打車,他又是個豬腦子,我怕他到時候下了飛機迷了路又或是被人販子拐走,哥和嫂子又要操心。”
說完,男人開了門迎風走了出去。
身影消失在樓道里。
也消失在落地窗外陽台上的林淺傅聿川視線中,林淺目光還停留在入戶大門口,她說:“你果然猜對了,阿寒真的會親自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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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邊還有工作,傅聿川次日便動身離開。
林淺送他下樓。
一路上他牽緊了她的手,走到車邊,他撐着傘為她擋着風雪,低頭看她時眉眼溫軟。他知道她的想法,學業已經順利完成,她想留在紐約站穩腳跟,打響屬於林淺自己的名號。
傅聿川說:“我在京城等你。”
林淺仰頭注視着他。
這八年來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等待,他等她,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林淺踮起腳,在傘下與他擁抱,她伸手接了一把傘外的白雪,攤在掌心看了看,隨後抬頭與他說:“波士頓的雪不好看,等我回京城,我想去阿勒泰的禾木看雪。”